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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枪奴[小说]:[中越]《战旗飞扬》之【11】【林荫树下】 [打印本页]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3 10:27
标题: 枪奴[小说]:[中越]《战旗飞扬》之【11】【林荫树下】

《 战 旗 飞 扬 》

作者简介:枪奴 [1984年11月曾在121师362团3连、一营部服役;四川省江安县人]

[ 谨以此文献给老山钢铁战士吴华、为老兵默默奉献的老山女兵以及全国伤残军人]

枪奴[小说]:[中越]《战旗飞扬》之[1][高地血战]


第一章:高地血战


太阳落下了山坡,只留下一段灿烂的红霞在天际;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倒垂的柳树将边境某校的

操场 包围着。操场中间整齐地站立着某部六连整装待发的士兵。


“同志们!”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高个儿、宽肩膀、浓眉毛的人站在队列前面发出口令后,标

准 地敬了个军礼,“请稍息。”


接着,那宽肩膀亮开嗓门严肃地讲了起来:


“张峰,湖北省宜昌人,1951年2月入朝,担任我们连1排3班副班长。

1953年7月,抗美援朝战争进入尾声。志愿军兵分3路发起金城战役。第68军在西集团中担任攻占

522.1 高地的任务。我们连攻击的目标是522.1高地以东的无名高地。这里是南朝鲜军首都师第1团第1

的指挥所, 阵前布满了雷区、铁丝网、明暗火力点和地堡等,设有坚固的防御工事。

为了消灭拦路虎,我连党支部决定,由1排担任主攻,组织突击队,把红旗插上主峰,以鼓舞士

气,震 慑敌人。任务一明确,一排立即沸腾起来。大家层层围住李排长,争当突击队员,抢当红旗

手。入党有一年 的张峰早就沉不住气了。他看到在排里根本挨不上号,干脆直接跑到连部,双手向廖

连长递交了用鲜血写成 的决心书,并拍着胸脯保证说:‘共产党员是要打头阵的。我坚决要求参加突

击队,当好旗手,誓死把红旗 插上主峰。’廖连长见他态度诚恳,情绪高昂,决定由他担任突击队长

旗手。

张峰把任务抢到手后,无比兴奋。在战前的几天准备中,他逐个找战友们谈心,告诉大家:‘这次

反击 战是事关全局的战役。我们要用机枪发言,打好了,就能使朝鲜的和平早日到来。我们一定要为

祖国争光, 为和平而战,坚决完成突击队的任务……’

7月13日20时55分,反击战的序幕拉开了。在我军强大的炮火掩护下,张峰大旗一挥,带领突击队

冲在队 伍的最前面。连续突破敌人三道铁丝网,突然遇到了敌人几个复活了的火力点的疯狂阻击。密

集的弹雨立刻 形成了一道火力墙,把突击队死死地压制在几块巨石的后面,紧跟在后边的二、三排也

遭到敌人炮火的拦阻。 全连处于十分不利的形势。

这时,张峰的左肩负伤。他一手紧捂住伤口,侧起身子观察着敌人的动向。他决定自己一个人高举

战旗 冲击,吸引敌人的火力,掩护战友们前进。只见他猛然跃起,双手高举战旗,火速向山顶冲击。

一下子把敌 人的明暗火力全部吸引过来。我连各排乘机发起冲锋,一阵猛打猛冲,攻克了敌人的第一

道防线。

这时,张峰第二次负伤。当李排长赶到时,只见张峰的左腿已被打断,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

鲜血已 染透了军裤。李排长立即命令通信员把张峰背下去,可张峰坚决不肯。他大声回答说:‘腿断

了怕什么,共 产党员又不是泥捏的,就是再断一条腿,爬也要爬着把红旗插上去!’为了继续吸引敌人

的火力,张峰惊人地 用旗杆支撑着身子,用右腿跳跃着向山顶接近。他头顶上的大旗又成了敌人的集

中攻击的目标。全连战友们 借势向山顶发起冲锋。

就在距山顶还有20米时,一发炮弹落在他身边。两块锋利的弹片分别击中他的头部和右腿。他顿

昏了过 去。当他被震醒时,发现自己的右腿也被炸断了,两眼都看不清了,只听见四周战友们的喊杀声。

他想激烈的 战斗还在继续,敌人的主峰还没有占领,自己决不能退下去。他毅然抓住旗杆,两眼直盯前

方,忍着巨大的疼 痛,拖着两条断腿,用双手推着红旗,一点一点地向山顶爬去。

前进20米,对于正常人是轻而易举的事。然而,对于已四处负伤、双腿都被打断的张峰来说,每前

进一步 是多么艰难啊。鲜血透过军衣染红了他爬过的每一寸土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这面弹

痕累累的战旗插 上了主峰。旗下,留下了20米长的血路。敌人一见主峰上的战旗,再一次集中火力射

击。雨点般的子弹不时穿 透旗面,打得旗杆直晃悠。张峰也多处中弹。

‘决不能让战旗倒下!’张峰用最后的力量,以头和身躯牢牢地固定住旗杆,丝毫不松。我连的其

他战士 趁势从敌人的火力间隙中冲了上来。经过激战,我军占领主峰。满是弹孔的战旗随风飘扬,张

峰的手还紧紧地 握着旗杆。

战后,志愿军总部为张峰追记特等功,授予他二级战斗英雄称号。而这面布满216个弹孔的红旗也

作为英雄 壮举的明证被陈列在我们连队里。”

这是每届六连的新兵都会对着那面战旗而听到连长讲的连史故事。这个故事对于六连的连长们来说

已经讲 了三十二载了。然而,今天这位连长却对着一面崭新的战旗向全连战士们再一次讲了这个故

事。


晨光曦微。空中云雾迷蒙,山凹绿树红花。六连的战士正潜伏在草丛中。小草正将多余的水份从叶

片里挤 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轻轻地滑落在三班副吴勇紧握着的战旗上。战旗更加鲜艳夺目。这一切

并没有打断他的 沉思:

“三班副!”

“到!”

“接旗!”

“是!”吴勇有力地回答那“宽肩膀”的话。

那“宽肩膀”对着吴勇说道:“人在战旗在!决不能让战旗倒下!”

吴勇清楚地记得:这是每届六连的新兵对着那面战旗听连长讲完连史故事后,要求我们宣誓的一句

话。 吴勇那黑油油的脸即刻像钢柱一般,铿锵有力地重复着那句话:“请连首长和同志们放心,人

在战旗在! 决不能让战旗倒下!我一定将战旗插向309高地的主峰!”


“轰轰轰...........”一颗颗炮弹好似流星真泻309高地。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

来。 被炮弹掀起的尘土不时地散落在吴勇的背上。吴勇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紧握

的战旗。

炮声戛然而止。

“一排跟我上。二排、三排、重机枪掩护!”连长发出进攻的命令。

未被炸死的二十来个越军立即从防炮洞里窜出,占领各自的射击位置,以战壕作为依托进行猛烈阻

击。

在六连强大火力打击下,一、二、三排采取交替掩护的方式从越军战壕中打开一个突破口。吴勇抢

先 第一个高举着战旗一步跨过战壕。


一越中尉见势,慌忙调转枪口,将冲锋枪内剩下的四发子弹一齐打出。


“哒哒哒...........”吴勇左小腿右大腿各中一发子弹。他意识到不妙,立即将旗杆插入土内,左腿

膝当即脆地,双手即刻从旗杆上往下一滑,被子弹折断处的大腿触地,锋利的大腿骨透过弹孔空隙直插

泥土, 那断腿像断线的风筝任意摇摆。此时双腿和旗杆形成了牢固的“三点式”。


吴勇眉头紧锁。他抱着旗杆,仰望着伴随硝烟而飞舞的战旗,憋着气,双手交换着吃力地向上攀

着。战旗越插越深,吴勇越攀越高。


那越中尉放下手中的空枪,扔了一枚手榴弹过来。手榴弹正在旗杆下嗤嗤地冒着白烟。吴勇将手一

松, 身体顺着旗杆滑落下来,左腿膝盖正好顶住手榴弹。

“轰!”的一声剧响。吴勇的双手再次向下一滑,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里叨念着:“人在战旗

在!决不......能......让............”

[敬请留意枪奴(小说):[中越]《战旗飞扬》之[2][木棉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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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奴[小说]:[中越战争]《战旗飞扬》之【2】【木棉花红】



第二章:木棉花红

接第一章《高地血战》:“轰!”的一声剧响。吴勇的双手慢慢离开旗杆,眉头

渐渐舒展开来,嘴里叨念着:“人在战旗在!决不......能......让............”



吴勇被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吵醒。他微微睁开双眼,瞄了瞄乳白色的天花板;

缓缓侧过右脸,正见一齐颈短发之人背靠着自已仔细地擦试着对面的书桌。

见到这陌生环境,吴勇从喉咙中吃力地吐出几个字:“这是哪儿?”

短发人继续擦试着。

吴勇慢慢摆开双手,欲将身子直立,却感全身一阵疼痛。他努力地利用手臂挣扎

着起来,斜着身子打量着自已:却见左手打着吊针。一红色扇形行书字体“一二一医

院”和字体中间的五角星印于雪白的棉被中部。

突然,吴勇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大腿后面平坦的棉被。他动了动疼痛的双腿,并未

发现棉被有任何动静;他睁大眼睛再使劲一蹬,凸起的棉被终于闪了一下,平坦的部

位还是死一般静。

这时,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剧响。两只手臂渐渐瘫软,眉头紧锁,又从喉咙里

轻轻地吐出:“人在战旗在!决不......能......让............”

他终于无力,“嗯”地长叹一声。

短发人听见声音,即刻扔掉手中的抹布,黝黑的短发急速地跳了个旋转舞;细小

而精美的镜片面上立即印出吴勇后脑猛地砸向枕头的景像;那瓜子脸托着淡淡的眉毛

忽地上下一拉,“啊”地一声已到吴勇床前。

吴勇那死人般的身躯任由细长的指头细心地摆弄着。

他紧闭双眼,低沉地问道:“这是哪儿?”

短发人操作贵州口音轻声地答道:“英雄,这里是一二一医院。”

听见回答,吴勇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泪水终于从眼皮缝里溜了出来。




春天最美是黎明。东方一点儿点儿泛着鱼肚色的天空,染上微微的红晕,飘着红

紫红紫的云。熬了二十四个朝夕的吴勇起身端祥着右侧床头柜两瓶斗艳争芳的红花,

吮吸着在空气中迂回流荡的花香。

他知道,侧着身子,伸直右手拿花瓶旁边的报纸已无济于事,索性将双腿搭于床

边,吃力地伸直右手,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他嗖地抓起花瓶就往左边窗户一扔,透

明的玻璃“哐啷”一声全部趴在地上,淡淡的朝阳跨过树梢穿过窗户,钉在玻璃上,

杂乱地反射着微光。

门猛地开了,短发人急促地跳了进来。

“快把窗帘给我关上!”

这惊天动地的一声,震得短发人那苗条的身材抖了起来。她撑了撑镜框,急忙跑

过去,“哗”地将窗帘关了个不透风。

“勇儿。”

从挤满门框的人群中传来一轻柔的中年妇女之声。

吴勇那瘦长的脸,朝着这记忆中熟悉而亲切的声音缓缓地转了过去。那黑油油的

顿时一愣,圆圆的大眼忽然一亮,又从那薄薄的唇中轻轻地弹出一个字:“妈!”

“勇儿!”

这声音还是那样的轻柔却带着一些颤抖。

吴勇妈缓缓地带着颤抖的嘴唇走了过去。他们的双手耷拉在一起,相互对视着。

吴勇妈含着泪花,抬起那粗而短,指头肚儿略带茧皮的双手轻轻抚摸着一头鸟黑短发

的吴勇,悄语道:“她叫张艳,贵州凯里人。她从报纸上得知你的情况后,放弃了还

在上大学的机会,在当地‘青年拥军团’协助下,专程来这儿照顾你的。你不该那样

对她。”

张艳委屈地撑了撑镜框。

吴勇深感内疚,渐渐低下头来望着自己的双腿。

吴勇妈把那略带茧皮的双手立即移了下来,声音提了起来:“你不是还有双手

吗?!”

“对,你还有双手!”

吴勇对着这一好似命令的声音猛地抬头,立即放下母亲的双手,正欲下床。那人

已撇开吴勇妈,用宽大的双手死死压住吴勇。

吴勇直起腰板叫了一声:“连长!”

连长放开双手,直起身瞄了瞄窗前的碎玻璃,转身望着床头柜上唯一的一瓶红

花,深情地讲了起来:

“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你是幸运的。309高地我连牺牲了12人,负伤6人。当时战

斗非常激烈,你的班长为了掩护你,击毙了那名越军中尉,但同时倒在了另一名敌人

的枪下。

当时你失去了双腿,你用你的双手没能让战旗倒下,战友们得感谢你啊!因为那

战旗是战士们心中的魂!有了这个魂他们就不怕了,再大的困难他们都能克服!

战斗结束了,你们班的张权友双眼炸瞎了,但他就是不下阵地。因为什么?因为

他要上去亲手摸摸你插在309高地主峰上的战旗!!”

这时,窗帘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他们在那颗茂盛的树梢上不断地嬉戏着。

“我想出去透透风。”吴勇发出低沉的声音。

张艳回过神来,撑了撑眼镜,弯下腰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出去透透风。”吴勇抬起头,提高了声音。

张艳的脸上一阵惊喜,慌忙从床前奔了出去。



一双纤细的手推着一辆残疾车在水泥筑成的小道上缓缓地行进着,左手不时地撑

撑头上的眼镜。坐在残疾车上的吴勇两手死死地抓住扶手,小道两旁的绿草红花悄悄

地从他呆板的眼前轻轻地往后移动。

一只蜜蜂从吴勇眼前嗡地掠过,他定神一看,忽见这一偏辟墙脚乱石纵横交错,

火辣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直射于这颗高而挺立的瘤剌树上。枝杆越过高墙上的防盗碎玻

璃片向上伸展;枝杆上开着无数橙红色的上向花朵,那花朵散发出阵阵清香,引来一

群蜜蜂。蜜蜂嗡嗡嗡地边歌边舞。

“这是什么花?”吴勇问道。

张艳道:“这叫木棉花。我家后院也有一颗,我从小就挺喜欢这种花。”

“为什么?”

“因为它颜色似火,枝杆和花朵永远向上;我的枕头就是用它的果实里的棉毛做

成的。”

吴勇慢慢抬头,抑望天空。蓝天白云下面,一只矫健的雄鹰正自由自在地翱翔于

穹苍。

敬请留意枪奴[小说]:[中越战争]《战旗飞扬》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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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3 10:27
标题: [原创]枪奴[小说]:[中越]《战旗飞扬》之【11】【林荫树下】

弟兄们,所有文章均为草稿,边想边写边发,未

作任何修改,请原谅!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地修改了。

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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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5 18:01
标题: 回复主题

第三节:鲜花背后
接第二节《木棉花红》:“因为它颜色似火,枝杆和花朵永远向上;我的枕头就是用它的果实里的棉毛做成的。”
吴勇慢慢抬头,抑望天空。蓝天白云下面,一只矫健的雄鹰正自由自在地翱翔于穹苍。

吴勇缓缓低下头来,眼帘中却见张艳挺着身子站立于乱石堆上,抬头,伸直右手,一阵微风吹来,深蓝色的衣裳随风飘荡。她将一朵木棉花连同树枝一同折下,一两只蜜蜂紧随着花香,张艳右手举着木棉花,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来,那身影好似蜜蜂翩翩起舞。


秋天是迷人的,天高云淡,硕果累累;秋天的黎明更是醉人的,微风习习,金黄的树叶犹如一只只蝴蝶在空中飞舞。

“张艳右手举着木棉花,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来,那身影好似蜜蜂翩翩起舞。
‘你似蜂儿在花丛中飞,
翩翩的舞姿令我陶醉;
我愿成为美丽的花蕊,
让你永远在我梦中飞。’”
吴勇正在梦中刚吟诵完这首诗,忽被一急促的哨声打断。他穿好衣服,坐着残疾车来到指定地点。
团政委用命令的口语说道:“同志们,我们要把这次巡回演讲当作一次战斗,必须胜利完成师首长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张艳,你的电话!”学校值班室传来一老工人的吆喊声。
张艳接过电话,耳边传来一熟悉的声音:“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万间天下品,唯有读书高。’我不是遵照你的‘命令’办吗?”
“我的廖连长升为营长了,他和我们一起。演讲团里还有你认识的张权友。我们明天就到你们黑山市教育专业学校。”
“是吗?”
正说着,张艳要好的同室女友包祖容从校门外端着面盆走了过来,对着张艳高声嘻笑着说:“张艳,是不是明天你那位英雄要来,他打电话通知你呀?”
“去!”张艳赶忙用左手将话筒罩住,脸颊顿时红润起来。话未说完,立即放下电话,低下头,左手撑了撑精美的眼镜。

“下面由一等功战士吴勇给黑山市教育专业学校的同学们做报告!”团政委刚一宣布,坐无虚席的会场立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吴勇用双手推着轮子到前台,敬了一个军礼,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会场中,突然一熟悉的用手撑眼镜的动作印入他的眼帘。他愣了下来,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老张,快来,我们的女儿上电视了。”张艳妈头也不回,兴奋地叫着后面看着药书的张艳的父亲张进东。
张进东慌忙将跷起的右脚急速放下,脚跟不慎把身前茶机上的茶水绊倒在地。他全然不顾这些,握着手中的书快速跑到张艳妈的座位前,弯着腰,扶着镜框直问:“在哪儿?在哪儿?”
“镜头刚过。刚才女儿在电视上撑她的眼镜呢。”张艳妈急切地说。
张进东索性坐在了妻子身边,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

团政委见势,立即示意一士兵递上茶水。
吴勇看见茶杯,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喝茶一边梳理着头脑里的“讲演稿。”
“我没有什么好讲的。”吴勇语无伦次地说道。
会场立即发出一阵笑声。

张进东看到画面上的吴勇,叹惜地说道:“没有了双腿,我看他以后怎么生活哟!”
“可怜这孩子哟!”张艳妈也跟着叹惜起来。

“这哪是什么讲演稿。”团政委紧绷着脸,立即示意一士兵到侧边轻轻地问道:“怎么今天没见他手里的讲演稿,忘带了吗?”
那士兵答道:“不知道呀!”
“快回去给我找!”
团政委转过脸,死死地盯着吴勇。
吴勇再次喝了口茶:“我确实没有什么好讲的,因为我是一名战士,我只是履行了一名战士应该履行的职责!”
会场立即爆发出排出倒海的掌声。
“我是来自...........”
会场上不断地鼓掌,一个高潮接着一个潮。
“............人在阵地在,决不能让战旗倒下!这不但是我们全连战士的誓言,也是我们的人生格言!”吴勇敬了最后一个军礼!
会场沸腾了,同学们一边鼓掌一边站了起来,犹如海上的波浪止起彼伏。

张艳的父母一直在电视前面听完这场报告,也被吴勇的报告深深地感动,可女儿张艳的身影始终没有再次出现。张进东见几位女生争先恐后地蹬上主席台,将鲜花送在吴勇的手中,叹了口气道:“唉!他只是战场上的英雄,以后要成为生活中的英雄就难啦!”
张艳妈用手帕擦了擦有点湿润的眼睛,回道:“是呀,这孩子才20岁,以后的日子难啦!”

寒冬腊月,空中小雪纷纷扬扬,两辆小车在蜿蜒盘旋的公路上吃力地向上爬行。
两辆小车同时停在土坝里。廖营长从吉普车前排跳了下来。他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慢慢走进一低矮的茅草棚内,昏暗的饭桌上摆着几本书,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笔,并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廖营长。
小女孩听见门外发出声音,侧过脸,正见两名战士架好残疾车,一群人簇拥在吉普车门前忙碌着。那群人闪开道,推着一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左边挂着一枚胸章的人朝屋里走来。
“哥。”小女孩放下手中的笔奔了出去。
“三妹。”吴勇坐在残疾车上,兴奋地伸开双臂拥抱起来。
土坝里的空气顿时活跃了起来。
廖营长转过身,还是用那阴沉的脸目视着:
“妈呢?”
“和二哥一起打柴去了。”
吴勇那瘦长的脸慢慢收紧起来。他放开三妹,用手将车轮转了过来,慢慢驶向坝边。
他极目鸟瞰:风雪中,两个忽隐忽现的影子各背着一座小山,那小山迫使他们佝偻着沿着羊肠小道吃力地向上攀登。前面的影子不时地回回头,或去拉拉后面的影子。
风雪骤然大了起来。积雪的山峰层层叠叠,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漫山遍野一片白色,北风像狮子一样狂吼。这漫天飞舞的大雪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
土坝上的人呆住了。
廖营长忽然将那浓眉毛上向一拉,对着两名战士大叫一声:“你们还愣着干吗?!”大叫之后,嘴唇略显有些颤抖。
土坝上的人回过神来,纷纷滑向羊肠小道............

“这是明山市民政厅的罗厅长,这是明山市武装部的赵部长............”廖营长向吴勇妈一一介绍着。
“你们大老远的来,辛苦你们了。”吴勇妈微笑着说。
廖营长:“大妈,吴勇参加了我们师的英模演讲团,我们特地将你们明山市作为演讲的最后一站,然后就送回来过年,和你们一家人团聚团聚,高兴高兴,让吴勇的腿伤在家里好好养一养。明年的八月份,我们部队准备给他配一副假肢。”
罗厅长:“大妈,听说你以前还在铜锣镇教过书呀,自从吴勇他爸前年因病去世后,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不易呀。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就给我们打个招呼就行了。”
赵部长:“大妈,你培养出了个英雄啊!我们得感谢你啊!”
吴勇妈:“快别这样说,这都是部队配养的。勇儿,过来过来。”
吴勇推着车轮,靠在母亲身边。
吴勇妈侧过脸,语重心长地说道:“勇儿呀,快把胸前的花取下来,妈看着有点别扭。”
“嗯。”吴勇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摘掉胸前的红花。
站在身边的三妹突然盯着吴勇左胸那一动一动的东西,抓住并摊在手里好奇地问道:“哥,这是什么?”
“别动!别动!那是一等军功章,知道不?别动坏了!”靠在桌边的二弟指着三妹严厉地说道。
吴勇妈:“把这个也取下来!”
吴勇把红花和军功章取下后一齐交予母亲。母亲右手将红花放于桌上,左手摊着军功章。她的脸开始严肃起来。她慢慢转过头,对着吴勇又传出那轻柔的声音:
“勇儿,这军功章以后就别挂在胸前了,我们都是乡下人,看着这些怪别扭的。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啊!你把它好好收藏起来。”
吴勇妈捧着军功章,双手有些颤抖地递了过去。吴勇接过军功章,缓缓地放入自己的上衣袋。
“哈!哈!哈!哈!”廖营长爽朗地笑了起来。罗厅长和赵部长也跟着笑了起来。吴勇妈转过头,也深情地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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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6 19:06
标题: 回复主题

第四节:编外护士
接第三节《鲜花背后》:“哈!哈!哈!哈!”廖营长爽朗地笑了起来。罗厅长和赵部长也跟着笑了起来。吴勇妈转过头,也深情地微笑了起来。

对于吴勇来说,他的南疆战争已经结束了,但他的个人战争已经拉开了帷幕!

“吴勇眉头紧锁。他抱着旗杆,仰望着伴随硝烟而飞舞的战旗,憋着气,双手交换着吃力地向上攀着。战旗越插越深,吴勇越攀越高。
那越中尉放下手中的空枪,扔了一枚手榴弹过来。手榴弹正在旗杆下嗤嗤地冒着白烟。吴勇将手一松,身体顺着旗杆滑落下来,左腿膝盖正好顶住手榴弹。
‘轰!’的一声剧响。吴勇的双手慢慢离开旗杆,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张艳。”包祖容轻轻叫了一声躺在床上的张艳。没有回应,于是走到床前,却见张艳双眼紧闭,从蠕动着的嘴唇里小声地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包祖容知道她在做梦,于是对着她的耳朵大叫了一声:“张艳!”
张艳被这一叫声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喘着粗气,埋怨道:“你吓死我了。我正在做着甜美的梦呢!”
“中午这么热,你还睡得着呀?什么美梦啊?”包祖容索性也坐在床沿追问道。
张艳停了停,微笑着说:“我梦见他在阵地上举着战旗的英雄形象。”
“吴勇?”
“嗯。”
“你咋的啦,是不是看中他啦?”
张艳一边掀开被毯一边说道:“你胡说什么呀!”她将双腿放在床沿,伸手拿起枕边的眼镜,边擦边说道,“我们是朋友关系。”她将擦试眼镜的手停了停,转头望着包祖容说道:“崇拜,纯属崇。”
包祖容站了起来,用严肃的眼神说道:“崇拜就好,可别坠入情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能呢?”张艳戴上眼镜,带着还有些睡意的身体站了起来,“他和他妈前些天又到了一二一医院,明天上午安装假肢,我准备去看他一下。”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见见这位英雄?”
张艳弯下腰,拿起地上的脸盆道:“你也开始崇拜英雄了?”

凉风吹散了昨日的炎热,一轮红日印在天边,树上鸟儿啼鸣。张艳和包祖容早早地来到医院,已见吴妈将残疾车停于喷水池旁。吴勇注视着池里的十来技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无数的金鱼摇摆着长长的尾巴,自由自在地穿梭于荷花之间。
“吴妈!”张艳远远地叫了一声。
“唉,你们来啦。”吴妈回应道。
吴勇抬起头,示意地点了点头。
张艳将礼品递给吴妈,相互礼仪,介绍了包祖容后,两人索性也坐在喷水池边和吴勇聊了起来:
吴勇:“毕业了?”
张艳:“嗯,就等着拿毕业证。”
吴勇:“等待分配工作?”
张艳:“是的。”
包祖容:“找你父亲去拉拉关系,到时一定能分个好地方。”
张艳:“我才不找他呢,我要靠我自己。”
包祖容:“多可惜呀,有关系不会利用。”
正说着,却见一白大褂男医生径直朝他们走来。包祖容说道:“医生来了。”
“我得马上进房内安假肢了。”吴勇说道。

他们进得房里,均见各种器具摆放完整。医生将吴勇抬到床边,接上假肢。主治医生在前面示意护士搀扶着让吴勇从床边慢慢站立。吴勇顿感一阵钻心的痛,立即松力,又坐于床上。他再次抬起手,弯曲小臂示意让医生搀扶,咬紧牙关,猛一使力,终于站了起来。站在旁边的张艳见此情形眼睛大睁,条件似地伸开双手搀扶起来。
吴勇鼓着腮帮,脸色渐红。
主治医生见此情形立即叫护士将他放于床边。吴勇刚一坐下,立即喘着大气,身体有节奏地一上一下起来。
主治医生见吴勇大气渐定,说道:“像你这样的伤残程度,站,要练到肢端麻木,才能承受身体之重;走,要靠躯体扭动的力量和惯性,每一步都举步维艰啊!”
一位护士听见这话,立即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主治医生,提问道:“象他这样站起来都很困难,以后就无法走路了?”
“不!!!”吴勇这一声似如猛狮吼叫。震得在场的人身往后仰。
“我是军人,我一定要站起来!靠自己站起来!”房间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
“拿拐杖来!!!”
主治医生和护士战战兢兢,再次相互搀扶着吴勇直立,他再次鼓起腮帮,脸色再次渐红。张艳赶忙从旁边将双拐撑于两翼,他曲着背,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滑落,脸色苍白起来。
“他晕过去了!他晕过去了!”张艳惊叫起来。
护士们忙将吴勇放于床上,吴妈急忙擦试着吴勇脸上的汗珠,并将被子轻轻盖于齐腰。

“你到值班室来一下。”主治医生望着吴妈说道。

吴妈跟随医生去了值班室,室内只剩下张艳和包祖容。张艳和包祖容正欲坐下,耳中传来一男子的声音:“请问,这里是24号病房的吴勇吗?”
张艳和包祖容转身,却见一中年男子右肩挎着一个邮递包闯了进来。张艳回道:“是的,有什么事吗?”
“吴勇的电报。”邮递员边说边从手中拿出电报和笔递给张艳。张艳一瞧,上面写着:三妹病危,望母速归,吴刚。张艳连忙签字,急忙与包祖容一道去见吴妈。

张艳与包祖容走到值班室门前,见主治医生右手靠桌,侧着身子对吴妈说道:“吴勇属于高位截肢。我行医以来还从没见过截肢的人刚接上假肢就能够站立30秒的。我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勇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如果他一直坚持这样的勇气和毅力,拄着拐站起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走路就难于上青天。截肢的人除了要加强腿部力量的锻炼,还要加强手臂力量的锻炼。这些都需要有人协助完成,不然会增加他训练站立的难度。”
待医生说完,张艳还未等吴妈开口就急促地走到跟前,递上手中的电报,轻声地说道:“吴妈,你的电报。”
吴妈看着电报,神色开始慌张。她渐渐抬头,叹了口气,并将拿着电报的两手轻轻放于腿上,拖着两腿慢慢走出值班室。

吴妈走到病房门口,见吴勇倒于床下喘着粗气,假肢和拐杖散落于四周,立即尖叫了起来:“勇儿!勇儿!”张艳和包祖容随即奔了进去,协同将吴勇抱于床上,但见头部青一块紫一块,双腿末端已红色,张艳深深地叹了口气。
包祖容放下吴勇,正欲去叫医生,吴勇伸出右手急促地摇摆起来,喘着气道:“我,我是在训练站立,这点伤没什么,别去叫。”
包祖容劝慰道:“向你这种情况去练站立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高位截肢是不可能走路的。你是为祖国和人民负的伤,就是成天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谁敢说你,而且你这一辈子生活也不用愁,何必自讨苦吃呢?”
张艳瞥了包祖容一眼,看了看憔悴的吴妈和双眼紧闭的吴勇,转身走向窗户。透过窗户向外望去,那棵茂密的树枝上,一只小鸟正发出凄惨的叫声,那叫声好像要把张艳的心撕碎似的。
“张艳,我们回去吧。”包祖容说道。
张艳定了定神,转过身。包祖容道别了吴妈和吴勇,与张艳一同走了出走。

“你怎么又回来了?”吴妈带着憔悴的脸说道。
“我不走了。”张艳轻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吴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艳撑着眼镜,点着脑袋一字一句地对着吴妈说道:“我说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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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斑马    时间: 2009-5-6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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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奴老兵,烦请将后半段的字号改大一点,眼神不好看着费劲啊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7 16:48
标题: 回复主题

第五节:钢筋铁骨
接第四节《编外天使》:“你怎么又回来了?”吴妈带着憔悴的脸说道。
“我不走了。”张艳轻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吴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艳撑着眼镜,点着脑袋一字一句地对着吴妈说道:“我说我不走了。”


“向你这种情况去练站立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高位截肢是不可能走路的。你是为祖国和人民负的伤,就是成天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谁敢说你,而且你这一辈子生活也不用愁,何必自讨苦吃呢?”吴勇没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坐着轮椅去母亲的床前,太阳早已升上了天空,他还在床上反复回想着包祖容说的这段话。
他下了床,坐着轮椅去了母亲的房间。见门留了个缝,推开门,却见母亲独自坐于书桌前,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有气无力地慢慢拆着一件还未打完的毛衣线。
“妈!你怎么了?”吴勇边叫边进到母亲跟前,看了看地上拆掉的毛线和母亲还在慢慢拆线的双手,“你怎么打到一半又把它拆掉?那你何时才能将它打完呀?!”
吴妈慢慢转过憔悴的脸,望着吴勇,还是继续拆着毛衣。吴勇好似明白了什么,抓住母亲的双手,他们拥抱着痛哭起来。

从学校宿舍里提着日常用品准备接替吴妈的张艳来到门口,见此情景转身又退到外面,日常用品撞到门框发出响声,吴勇听见响声推车出门,却见张艳右手拿着眼镜,还在用手捐擦试着自己的泪水。

十多天过去了,吴勇在张艳的照顾下非但没有站起来,有时还摔得鼻青脸肿,假肢与肉体连接的地方磨得血肉模湖,惨不忍睹。

照例,清早张进东带着三名见习医生匆忙地奔走在黑山市人民医院骨科的走廊里。
“张教授。”
张进东听见背后传来一中年妇女的声音,他转过脸,见是医院的李主任,便道:“哦,李主任,有什么事吗?”
“你过来一下,我问你一件事。”
张进东见李主任有意要撇开三名见习医生,就跟了过去。走到一角落,李主任神密地问道:“你家闺女回来没有?”
“没有呀!”张进东有些疑惑,“不是等着拿毕业证吗?你家包祖容回家了?”
“已经回来十多天了。听我家闺女说,你家的张艳正在一二一医院照顾一个高位截肢的战士,哦,就是去年作报告那个吴勇。我们一家人都替你家闺女担心,如果日子长了会不会.........”

张进东中午下班以后并没有回家。他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一二一医院,在医院大楼门前遇见了正准备给吴勇送饭的张艳。
“张艳!”张进东露出了一副严肃的脸。
“爸!”张艳见到父亲的到来,端着饭盒微笑着迎了过去。
“你这是给谁送饭?”还没等张艳开口,张进东便拉着女儿的衣袖,“跟我回去!”
“爸。”张艳撇开父亲的手,撒娇似地叫道,“这是给战斗英雄吴勇送去的。”
张进东:“人家没人送,要你去送?你毕业了都不回家,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说你这孩子我怎么说你!”
张艳:“吴勇他二妹生病了,吴妈得回去,他这里没人。”
张进东:“没人?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军医院,有的是军医和护士,要你来照顾?你们孤男寡女成天在一起.........”
还没等父亲说完,张艳撤娇似地笑道:“爸,你说到哪去了,怎么可能呢?你没看见他们一家有多可怜呀!吴勇是为国家和人民负的伤,我们为他们尽一点力也是应该的呀?你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吧?”
张进东:“那等他妈回来后你就马上回家,尽快落实你工作单位的事。”
张艳:“知道了。我工作的事你就别给我操心了,我自己知道。”
张进东无奈地指了指张艳,叹了口气,转身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


“人在战旗在!决不能让战旗倒下......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你是幸运的........当时你失去了双腿,你用你的双手没能让战旗倒下,战友们得感谢你啊!因为那战旗是战士们心中的魂!有了这个魂他们就不怕了,再大的困难他们都能克服!
战斗结束了,你们班的张权友双眼炸瞎了,但他就是不下阵地。因为什么?因为他要上去亲手摸摸你插在309高地主峰上的战旗。
‘不!我是军人,我一定要站起来!靠自己站起来!拿拐杖来........’”吴勇从梦中惊醒,嗖地坐了起来,喘着粗气。他擦了擦满脸汗水,望着左边窗户外即将发白的天空思索着。他突然往右转身,双腿置于床边,将床头柜上的假肢装于腿上,慢慢下床,双手撑于床头柜,开始独自练起站立来.......
“因为它颜色似火,枝杆和花朵永远向上.........”吴勇从梦中醒来,望了望左边窗户外即将发白的天空。他慢慢往右转身,双腿置于床边,将床头柜上的假肢装于腿上.......
“你怎么打到一半又把它拆掉?那你何时才能将它打完呀?”吴勇从梦中醒来,望了望左边窗户外即将发白的天空。他慢慢往右转身,双腿置于床边,将床头柜上的假肢装于腿上.......
从此,他在张艳还没到来之前就独自悄悄地靠着床头柜练习站立、臂力和腹力,汗水也在悄悄地为他数着时间: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他站立的时间也从五分钟向后不停地数着。
又是十天过去了。他显然消瘦了。

开完会,主治医生最后一个走出大楼。他望了望这漆黑的暗夜,一两只萤火虫在翩翩飞舞,夜幕下,两个影子在移动着,不是发出爽朗的笑声。主治医生好奇似地走进一看:一个拄着双拐,戴着假肢的人,吃力地一摇一摆地向前挪动着身躯。
“吴勇?”主治医生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奇地叫出声来,“你,你是吴勇?”
“我是吴勇。”吴勇回答到。
“奇了,真是奇了!你怎么可以走路了?”主治医生惊叹道。
“他为什么不可以走路?”张艳反问道。
主治医生愣了愣,忽然开朗,大声叹道:“铁人,铁人,你是铁人,你是一块钢铁!!”
这时,一只萤火虫在主治医生的眼前飞来飞去,他伸出右手欲将它赶走,但萤火虫总是在他的眼前飞来飞去,挡住他的视线,他一急,一手将萤火虫抓在手里,对着手里的萤火虫说道:“看你还能不能挡住我的视线,这下我可将吴勇看清楚了吧?”
哈,哈,哈,哈.............张艳和吴勇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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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12 01:35
标题: 回复主题

第六节:英雄救美

接第五节《钢筋铁骨》:这时,一只萤火虫在主治医生的眼前飞来飞去,他伸出右手欲将它赶走,但萤火虫总是在他的眼前飞来飞去,挡住他的视线,他一急,一手将萤火虫抓在手里,对着手里的萤火虫说道:“看你还能不能挡住我的视线,这下我可将吴勇看清楚了吧?”

哈,哈,哈,哈.............张艳和吴勇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

天刚发亮,吴勇在房间内练完了自己的所有“功课”,拿着昨晚早已准备好的面粉,独自一人坐着轮椅来到喷水池旁,荷叶上的水珠照样滚来滚去;无数的金鱼照样摇摆着长长的尾巴,自由自在地穿梭于荷花之间。他将面粉用水拌成团后,小粒扔向池内,一条鱼儿眨眼取食。这一取食动作,将鱼儿在取食处抱成了团。又一小粒扔出,一条鱼儿嗖地冲向面食,跃出水面,然后重重地摔进水里,溅起朵朵浪花;再一小粒,一条小鱼速地叼起面食,其余紧追其后。

“吴勇。”张艳喊道。

吴勇一边抛食,一边转过头,笑眯眯地望了望拿着拐杖朝着自己走来的张艳:“你快过来。”说着便分一小面团给张艳。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张艳接过面团,照样分粒扔进池里。

他们俩左一下右一下地扔着面食,池里的鱼儿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不停地追逐着面食。他俩一会儿对池里的鱼儿说说评评;一会儿对池里的鱼儿指指点点,喷水池里好不热闹。

面团扔完了,张艳说道:“开始练习了?”

“今天不练了,我们出去走走?”吴勇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张艳说道。

张艳突然感到一些吃惊,于是低下头,歪着脑袋望着吴勇,想了想说:“你想去哪儿?”

吴勇见张艳这样望着自己,转过头望着水池,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城市,我,我也不熟悉,你觉得哪儿好玩,就去哪儿吧。”

张艳直起身,用手撑着自己的眼镜,想了想,一边直起右手的一个指头伸了出去一边说道:“去市人民公园。”说完,双手搭在轮椅上,然后又放开左手,右手搭着轮椅推把,蹲在吴勇的左侧,侧着身仰望着吴勇,撤娇似的说道:“我自从读师专以后就一直没去过那儿。听说里边变化可大啦!今年安装了过山车,还有碰碰车已有了,今天我们就去那儿好好玩玩,你说怎么样?”

吴勇还是望着喷水池,轻轻地说道:“由你决定吧。”

太阳无私地将柔和的阳光撤向大地,微风像魔术师一样不停地变幻着白云的模样。公园四周花团锦簇,芬芳宜人。过山车像一条巨龙在空中飞跃,青年男女发出阵阵尖叫;旱冰场的儿童迈着轻快的步子在翩翩起舞;象棋馆里,老人们杀得昏天黑地。

“走,我们去坐碰碰车!”张艳对紧跟在身后的吴勇兴奋地说道。

吴勇心境好不开朗:“好!”

他们坐在一个碰车里,相互逗着圈。吴勇感到几次猛烈地震动,但他并不在意。认不认识的都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好不畅快。突然,吴勇感到张艳没有了笑声,看了看张艳沉下来的脸,便转头问道:“你怎么了?”

“你看那个人。”张艳仍然沉着脸对吴勇说道。

吴勇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身穿黑白相间的花格衬衫,长发披过双肩,敞着胸,双手搭于碰车两边,用双脚转动着方向盘,白白的瘦长的脸上那副墨镜一刻不离地盯着张艳。他转过方向盘又向吴勇他们急速地驶来。

“咚!”吴勇他们再一次震动,两人同时又往后一仰,那副墨镜还在一刻不停地盯着张艳。

“又来了,又来了!”吴艳快速地说道。

吴勇一个急转,躲了过去。

“哈!哈!哈!”碰车棚外两个穿着怪怪的,年龄与墨镜相仿的青年嘲笑了起来。

一头发两边分的青年说道:“老大,你的技术不行了吧?”

顿时所有玩碰车的人都快速停车跑了出去。

张艳他们正准备下车,忽见墨镜又急速驶来。他们急忙抓住碰车,重重地受了一下,车被撞离两米开外。

“胡老大,你又把我的客人给我赶跑了,我还要做生意呀!你就由着点吧!”五十开外的碰车老板哭丧着脸说道。

“闭上你的臭嘴。”墨镜仰了仰头说道。

“哈!哈!哈!”碰车棚外两青年又一次狂笑了起来。那分头嘻笑着对着墨镜说道:“老大,今天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小娘们就把你给吃定了,哈........”

正说着,张艳忙把轮椅推了过来,让吴勇坐于车上,推出棚外。墨镜停了车,向后甩了一下头发,向碰车老板走了过去,“等下再找你算帐!”

张艳将吴勇推于棚外,棚外两青年便跟着墨镜迎了上去,拦住了吴勇他们的去路,张艳被迫停了下来。

“呵呵!还是个瘸子哟!瘸子都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娘们,你真是艳福不浅哟!”墨镜叉着腰,闪着左腿轻蔑地说道。

吴勇的头慢慢抬将起来,睁大双眼盯着墨镜。

张艳见势,对吴勇耳语道“别管他们,我们走。”

张艳正欲推车,那墨镜忽然低下头来,摇着脑袋说道:“怎么,你不服气呀?”

吴勇死死地盯着墨镜。

墨镜没趣,将眼镜取下,径直走到张艳右侧,列开嘴,用舌顶着上部弹出两声:“啧啧,多可惜呀,这么美的娘们怎么就跟着一个瘸子,我就是想不通。”墨镜突然对着那两青年大声说道,“你们想得通吗?”

“想不通!”那两青年齐声回答后,又狂笑起来。

这一狂笑,招引众人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墨镜更来劲了,用墨镜挑了挑张艳的短发:“想不通那还不如跟着我们呢,你们说是吧!”

“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

“你们想干什么?!”张艳厉声说道。

“别动手。”吴勇乃然睁大着两眼直盯前方,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墨镜走到了吴勇跟前,“我不会动手的。”墨镜后退了一步,张开双臂,“你动手呀,你来打我呀!”

哈哈哈,那三人又是一阵狂笑。

吴勇的双手移到车轮上,推动了车轮,张艳回过神紧跟了一步。

墨镜又张开双臂做着拦路的姿势。

“别走呀!这么美的娘们跟他走,还不如跟我们走呢!”分头一边说一边从左侧抓住了张艳的左手。

这时,吴勇左手猛将左轮一转,放开左手,径直抓住分头的胸衣,右手握紧拳头,照着他的脸部就是三拳。墨镜见势,忽地扑将上来,吴勇放开右手,伸将过去,抓住墨镜胸衣往下一拉,那黑镜的头在轮椅右扶手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吴勇随即翻转右手抓住他的长毛,连同脑袋一起在右扶手上撞了四下。另一青年见势慌忙拨开人群,仓皇逃出。

墨镜和分头纷纷倒在地上,抱着头不停地呻吟。

“起来!”吴勇转过头去,见一名警察大声吆喊着向墨镜和分头走去。

警察提起还在流血不止的墨镜和分头,对着吴勇他们说道:“你们也跟我们走吧。”

张艳定过神来,推着吴勇跟在警察的身后。人群中,一女青年突然从记忆中清醒过来,大声说道:“我记起了!我记起了!轮椅上的那个人就是去年在我们市演讲时高呼‘人在阵地在,决不能让战旗倒下!’的解放军战士!”

人群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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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24 09:47
标题: 回复主题

顶一下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24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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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5-29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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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4已上传
作者: 冰与火    时间: 2009-6-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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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吴华老兵敬礼!祝福老兵快乐常伴!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6-7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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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已上传:《战旗飞扬》之更多精彩尽在:http://book.tiexue.net/book_15285.html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6-12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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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写到第七节了哟。

[此帖子已被 枪奴 在 2009-6-14 13:39:09 编辑过]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6-12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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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突然告别

接第六节《英雄救美》:人群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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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营长好!”张艳见廖营长的到来,立即放下已给吴勇打扫完地板的工具,抬了一条橙子,示意让廖营长坐下,又忙着去倒开水。吴勇听见叫声,从轮椅上转过脸,“首长好!”并将轮椅转了过来。廖营长还是沉着他的脸,没有一点笑容,他并没坐下,也没喝张艳倒的开水。廖营长看了看房间,走到了窗前望了望那棵依然茂盛的大树。

“首长,我跟你惹祸了!”吴勇低下了头。

“嗯?你跟我惹了什么祸?”廖营长转过头反问道。

“昨天,我打架了!”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廖营长还是没有笑容。

“昨天的事不怪吴勇,完全是那三个流氓的错。”张艳补充道,“你不能怪吴勇。他全都是因为我才出手的。”

“我怪吴勇了吗?”廖营长望着张艳反问道,“一个断了双腿的战士,赤手空拳撂到了两个,另一个望风而逃,我能怪他什么?嗯?如果一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是男人吗?

听派出所说,那个戴墨镜的名叫李建,外号李霸市,今年18岁,他是本市城管局局长李一明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军人的职责除了保卫国家领土安全外,它还有一条,就是保卫人民的和平劳动。如果他昨天要是给我打输了,今天我定要给他个处分!”

廖营长轻轻走了过去,弯下腰望着低头的吴勇问道:“你看见那两个小子对张艳动手动脚了?”

“看见了!”吴勇猛一抬头。

“当时张艳在你前面还是后面?”

“后面!”

“后面你都能看到?”

“这......”吴勇被问住了!

“还有一件事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昨天为什么出手那么狠?”吴勇低头不语。廖营长稍稍抬头,描了一眼张艳,见张艳的脸略显微红,马上直起身,转过话题道:“听这里的主治医生说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你起来走给我看看。”

“站好!”李一明对着自己的儿子吆吼道。他看了看李建的眼镜,“在家里还戴什么眼镜,把它给我取下来。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那只脚在那儿动什么动?”说着就一脚踢了过去。

“妈!快来呀,爸又打我了。”李建收好腿,哭丧着脸叫起来。

李妈赶紧从厨房里串入,擦着手走到李一明面前,拉了拉李一明:“干吗呢?说就说吧,干吗打他?”

“都是你给惯的!你看看他已经进了几次派出所了?”李一明沉着脸对着李妈大声吼道。

李妈对着李一明指手划脚地说道:“嗯,这就怪了,这儿子不是你教育的吗?现在就怪到我的头上来了。儿子的朋友陈刚不是也被那个断腿的给打了吗?我听陈刚说,这事还不能怪我儿子,是他们在碰碰车里互相碰撞,那个断腿的受不了,生了气,然后他们还先动手打了儿子,我们的儿子根本就没还手。这个我们还没有去找他们,你还怪起儿子来了。”

李一明道:“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儿子是没有错了。那派出所怎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们的身上?我还听说他去玩碰碰车还不开钱。”

话没说完,李建插嘴道:“我不是不开钱,我是等玩过了以后再开钱的。”

李妈:“听听,听听,这玩碰碰车都是完过了后再开钱的呀,以不是说我的儿子不开钱呀!我得真应该去找一找那个断腿的评评理去”

李一明:“你去吧,你去吧,人家是战斗英雄,去年还在我们市里作过报告,你还想麻烦事不够?”

李妈:“难怪了,哈,真有后台给他撑腰呢,你这个城管局长是吃素的?”

“我懒得给你谈!”李一明走到李建跟前,用手指着李建的头,“你们真是没出息,三个都打不过一个断腿的。九月份我们单位招工,你去报名吧!”

“爸,我不想去。”李妈忙去拉了拉李建,“去吧,去干干再说。如果实在不行,叫你爸另外给你找单位。”

“张教授,张教授。”李主任见张进东从门诊室路过,戴着听诊走了过去。

“李主任,有事吗?”李主任把张进东叫到一角,“昨天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呀?”张进东疑惑地问道。

李主任:“你女儿的事你知道吗?”

张进东:“我女儿什么事呀?”

李主任:“哎呀!你这个当父亲的,一点都不关心你女儿的事。你女儿出事啦?”

张进东吃惊地问道:“我女儿出什么事了?”

李主任:“你女儿昨天进派出所了。”

张地东:“真有此事?”

李主任:“我骗你干啥。我都是听我女儿祖容说的,说你女儿昨天与那个断腿的在公园里打群架,把我们市城管局长的儿子给打了,打得鼻青脸肿的,然后都抓进了派出所。”

张进东面色有些紧张起来。

李主任:“再说了,你女儿马上就要安排工作了,像你这种教授级的,市里很多领导只要有事都会找你,你去市教育局说一下不就成了吗。你要是不给她找个好的单位,如果分配到了小县城,我看你们以后如何把她调进市里。这事呀,我们家的老包早就动手了。”

张进东:“你们家祖容的单位已经落实了?”

李主任:“基本上定妥了。”

“爸,昨天的事不关我们的事。”张进东来到医院,还没等张艳说完,厉声道:“别说那么多了,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

“爸!”

“你不收拾,我来给你收拾。”说着,张进东便动起手来。

张艳见父亲主意已决,连忙上去自己动起手来。

吴勇坐着轮椅车来到门口,见此情景:“张艳,你这是?”

张艳与张进东同时转过脸,张艳道:“吴勇,这是我的爸爸,他亲自来接我回去。”

吴勇点点头,恭敬地叫了声:“伯父,您好!”

张进东迎了上去:“小吴啊,张艳马上要安排工作了,我得急着叫她回去处理处理这件事情,护理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单位的护士了,实在是对不起了。”

吴勇:“张伯您太客气了,这段时间多亏张艳的细心照顾,不然我到现在都不能拄着拐杖走路呢!”

张进东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已经能用拐杖走路了?”

“是呀!”吴勇笑着回道。

“张艳,去把拐杖拿过来让他走走。”

张艳拿来拐杖,吴勇一摇一晃地走了起来。

“哎呀,奇迹呀,我干了这么久的骨科,像你这样高位截肢的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站起来。你不但能站起来,而且还能行走,奇迹呀!奇迹呀!这是医学上的奇迹呀!”张进东惊讶地搓着手,立即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不!这不可能是医学上的奇迹,应该说是人的意志奇迹。”

“吴勇,我走了,我把这只陪着我读完三年师专的钢笔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张艳笑着递了过去,吴勇接过钢笔,“你等等。”他重新坐在轮椅上,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是我在前线时做的,我送你,做为纪念。”张艳拿起礼物,那是用弹壳做成的一面战旗,十分精美,她一脸笑意,惊叹道:“太精美了!”

“张艳右手举着木棉花,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来,那身影好似蜜蜂翩翩起舞。

‘你似蜂儿在花丛中飞,

翩翩的舞姿令我陶醉;

我愿成为美丽的花蕊,

让你永远在我梦中飞。’”

吴勇从梦中惊醒,飕地直起身子,定了定神,想了想,拿起张艳送的那只金星钢笔看了看,放下钢笔,两只手分别在自己的左右脸上扇了几下,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干什么?!”

“吴勇左手猛将左轮一转,放开左手,径直抓住分头的胸衣,右手握紧拳头,照着他的脸部就是三拳。墨镜见势,忽地扑将上来,吴勇放开右手,伸将过去,抓住墨镜胸衣往下一拉,那黑镜的头在轮椅右扶手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吴勇随即翻转右手抓住他的长毛,连同脑袋一起在右扶手上撞了四下。另一青年见势慌忙拨开人群,仓皇逃出。”

张艳从梦中惊醒,飕地直起身子,定了定神,想了想,拿起吴勇送的弹壳做的战旗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干什么?他为什么会出手那么狠?!”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6-14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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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告别战旗》fficeffice\" />

第七节:《突然分别》:张艳从梦中惊醒,飕地直起身子,定了定神,想了想,拿起吴勇送的弹壳做的战旗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干什么?他为什么会出手那么狠?!”

黑山市的夜晚是醉人的。市区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滨江路柳荫大道旁的河道里倒影着一轮明月,一阵微风吹来,水中的明月轻轻地荡漾起来。

“三年寒窗苦读,终于要见到丰收的季节了。‘十年寒窗苦,一朝功名来。’现在改革开放了,我不需要什么功名,我想应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包祖容甩着手,与张艳并肩走着。

“是呀,‘十年寒窗苦,一朝功名来。’但我并不要求什么功名,只愿成为浩瀚宇宙中的一颗飞逝的流星,划破夜星,照亮瞬间,而使那些暗淡的星光骤然间都闪烁起来。到那时,功名薄上无须我的名字,记录的只是那些暗淡的星光。”张艳撑了撑眼镜,又低下头慢步着。

“你也太伟大了吧!”包祖容直问道。

“这不算什么伟大。至古文人墨客放弃官场而过着隐居生活,他们却留下千古绝唱,我更看重这一点。再说,老师面对的是众多布衣学子,哪来什么‘经济’建设?”张艳反驳道。

“好啦!好啦!我说不过你,你就留下千古绝唱行了吧。”包祖容停了停。张艳淡淡地笑了笑,又低下头慢步起来。

包祖容:“对了,听说吴勇能走路了?”

张艳“他现在还走不了多远,因为他是高位截肢。”

包祖容:“当初我和你去医院时我就看出来了,他的意志非常钢毅,是一位真正的军人!连我妈听说后都称他为钢铁战士。他要是没有断腿,就凭他的这一股劲儿,在这经济浪潮中定能脱颖而出。可惜他双腿没了,可惜呀!”

张艳:“这不,那天我爸去一二一医院接我时,他还不相信这是真的,非要他走给他看。吴勇走给他看后,他说这是医学上的奇迹。”

包祖容:“什么?医学上的奇迹?”

张艳:“后来他马上改口了,说是意志奇迹。临走时,我把陪了我三年的那支钢笔送给他了,他把他在前线用弹壳制作成的精美战旗给了我。”

包祖容:“对了,我听陈刚说,当时他还没碰到你的手,吴勇就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

张艳:“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分头?”

包祖容:“对呀,他老爸是教育厅的副厅长。我的工作地点就是我爸通过他爸的关系给搞定的。这人你可惹不起哟,以后得小心才是。”

张艳:“那有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他老爸是教育厅副厅长了,他会在意这件事,与我们这些小卒过意不去?”

包祖容:“那当然,大人有大量。不过这陈刚还没碰到你的手,吴勇就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这似乎太不合常理了吧?”

张艳沉默了一下:“是呀,我也看出来了。”

包祖容:“他真的对你有那意思?他还是个战士,是不允许谈恋爱的。”

张艳反驳道:“你说哪去了,你想想:他负伤以后我一直照顾他,做为感恩他都应该这样做是不是?不过我发现我自己离开他以后到有点失落感,总感到缺少点什么似的,有时还梦见他教训那两个流氓。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又拿着他送给我的弹壳看呀看的,总想能见到他。”

包祖容有些紧张:“看看,看看,想他了吧,这就充分说明你们已经有感情了。你可得记住,他是断了双腿的人,不要掉进了爱情的激流而不能自拔!”

张艳:“说真的,你觉得吴勇这人怎样?”

包祖容:“人是没得说的,只是他的双腿...........要是他的双腿还在的话,我都会和你争一争他,可惜呀!”

吴勇刚从收发室路过,收发室内正在值班的将头伸出窗口,边叫边递出一封信:“吴勇,你的信。”吴勇接过信,见是张艳的来信,便打开信件仔细阅读:

吴勇:你好!

最近过得还好吧。

那天仓促离去并不是我的意思,因为我爸非常关注我工作地点的事情,回家后我给他大闹了一场。我这人好强,喜欢从低起点开始,凭我的能力去争取。

现在好了,我被分配到黑山市赤水县,离黑山市只有50公里的路程,只要是星期天,我都可以到市里去看你。这里不但山青水秀,而且也是当年红军的战场,老百姓经常给我讲当年红军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我也非常爱听。我想,当年红军奋勇前进的精神会激励我更好地工作。

你送给我的用弹壳做成的战旗非常精美,我非常喜欢,我一直带在身边,还不时地拿出来看看,有时睡不着的时候我也拿出来看。

我们分别后我总感到缺点什么似的,心里好像有一种失落感,也总想再看看你,来到你的身边再当你的编外护士。那天我把这事告诉我的同学包祖容,她说我们已经有感情了。吴勇,我们这种感情是深厚的,是纯洁的,是高尚的,是美丽的,你说是吗?对了,包祖容分配到了黑山市第二实验小学。

吴勇,秋天来了,晚上寒意较浓,你要注意保重身体..........

我的一排长他上过军校,人高马大的,309高地我们排伤亡是最小的,他当时荣立了一等功,并接替了连长的职务。“立正!”一排长跑步到了廖营长前标准地敬了个军礼,“营长同志,六连退伍老兵战旗告别仪式列队完毕,请你指示!连长阳源。”

“稍息!”

“是!”

“同志们!”吴勇又看到了那天下午廖营长战前战旗授旗仪式时的那副钢柱一般的脸,“请稍息!六连是一个光荣和战功卓著的连队,无论是新兵入伍仪式还是老兵退伍仪式,以及六连接到最艰巨任务时都会出示战旗,这是六连的传统。‘人在战旗在,决不能让战旗倒下。’这句话一直激励着一代代的官兵。我的一位战友来信给我说,他已经退伍八年了,这面战旗一直留存在他心里,生是六连的人,死是六连的鬼。每当他在生活中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这面战旗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说这面战旗就像一个魂,一个永远不倒的魂!!”廖营长刚讲完,全连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的话讲完了!”

连长走在了队伍的前面,庄严地宣读着退伍战士的名单:

“张权友”

“到!”

“出列!”

“吴勇!”

“到!”

“出列!”............

“一班副!”

“到!”

“接旗!”

“是!”一班副从连长手里接过战旗,走到队伍前面,再将战旗成45度角放于胸前,对着队伍大声说道,“人在战旗在!”

全连战士跟着齐声道:“人在战旗在!”

“决不能让战旗倒下!”

“决不能让战旗倒下!”

站在一旁的连长高声说道:“退伍老兵战旗告别仪式现在开始!护旗手出列!”一班长和一名战士站到了战旗的两旁,全场十分庄严。

一班长:“正步走!”

连长:“敬礼!”全连整齐地敬上军礼。吴勇的嘴角开始颤动,眼睛湿润起来。

连长:“礼毕!”

几名战士正要上前摘取退伍老兵的领章、帽徽。退伍老兵们已围着战旗,他们的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浸湿了那面战旗,那战旗越显深色.............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6-19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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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教师生活fficeffice\" />

接第八节:《告别战旗》:几名战士正要上前摘取退伍老兵的领章、帽徽。退伍老兵们已围着战旗,他们的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浸湿了那面战旗,那战旗越显深色.............

“从‘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们可以看出当时行船的速度非常的快以外,还可以看出诗人的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哪位同学可以回答?”张艳刚一出口,同学们唰地举起了右手。张艳扫视了一下课堂,忽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姿非常端正,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排同学的头,“叶洪。”张艳叫道,顿时全班同学的眼睛都转向了叶洪,叶洪还是没有反映,张艳提高了声音“叶洪。”叶洪还是没反映,旁边一位女同学用手臂撞了撞叶洪,“叶洪,老师叫你。”

叶洪回过神将头晃了晃,站了起来。

“请你告诉老师,我刚才讲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张艳问道。

叶洪的脸微红起来,低下头去。

张艳走了过去:“叶洪,上课时应该专心听讲,不要去想别的东西。你看看你的衣服都这么多补丁,应该买一件新衣服呀。”

“老师,叶洪家里很穷,他读书不交钱的。”一名同学回道。

“铃.........”下午放学铃声响了起来。张艳处理完班级事务,走出教室,刚进入教师办公室,本校同事李老师立即从她本人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她手里拿着一封信,那座椅发出沉闷的声音后,两条肥而粗壮的大腿径直向张艳走了过来,臀部的肉一闪一闪,她边走边从短而带肉圈的颈部发出尖细的声音:“张艳,你的信。”

“谢谢!”张艳回敬后,拿着信拆开一看,是吴勇的来信。

“你在市民政局有亲戚吗?”

“没有,信是我的一位朋友吴勇来的。”

“吴勇?是不是你以前那个男朋友?”

“没那事。我们只是一般的好朋友。”张艳一边回应一边看起信来。李老师见张艳爱理不理就没发问下去。张艳这才仔细阅读起来:

张艳:你好!

你的来信早已收阅。一切顺利吧!

你是一个有文化,有志向的青年。天空是巨大的,也是人类共同拥有的。这样的天空,只能有才干之人才能展翅飞翔。在今天的改革开放的天空中,我相信你的身影一定会更加矫健。

战友的感情是深厚的。许多负过伤的战士为了感谢一二一野战医院女兵们的细心护理,他们用弹壳制成了许多模型送给这些女兵们。记得我们在出征309高地前,一名女兵护士看到另一名女兵护士在细心地观看着用弹壳制成的头盔,做工非常精细。这名女兵护士非常羡慕,当时我的班长看见了,他走上去对这位女兵护士说:喜欢吧?我回来后一定做一个送给你,上面还要刻上‘赠送老山女兵’的字样。当时这位女兵非常兴奋,但是他等呀等呀,却再也等不回来我们的班长啦。最后,她独自跑去远处悄悄地哭了一个下午。她叫刘丽,在第一次扶我走路时她向主治医生问过一句话:象我这样站起来都很困难,以后就无法走路了。

今年,我的名字被排在了退伍名单上。那天上午我们举行了退伍老兵战旗告别仪式后,我们都失声痛哭起来。听说我们连队只要举行这样的仪式,这些大老爷们都会这样的。说真的,我真不愿意脱下这身橄榄绿。当时,我的老连长问我有什么要求没有?我却用你给我信上的内容回答了他:我这人好强,喜欢从低起点开始,凭我的能力去争取。最后,还是由黑山市民政局的同志强行把我接了过去。原来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你谢绝是没用的。

由于我行动不便,民政局领导还为我安排了一名护理人员。我想这太不像话了吧,我准备把我生病的三妹带来这里,一边读书一边治病。三妹在这里我们也可以互相照顾,这样就可以免去那名护理人员的费用,给国家减少些负担吧,因为我还有一双手。最近我看了一下市场,用动力车载客这个生意还不错,我准备用我的伤残抚恤金去买一辆动力车。

张艳,说实在的,自从我们分别后,我在梦里也常梦见你的身影。你右手举着木棉花,迈着轻盈的步伐向我走来,那身影好似蜜蜂在翩翩起舞。你说得很对,我们的感情是深厚的,是纯洁的,是高尚的,是美丽的。愿我们永远保持着这份纯真的感情。包祖容听说我居住在民政局,今天下午她来看过我了,谢谢你们!

现在是深秋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昨天你们看见没有,那个断腿的给张老师写信来了。”早上上课的铃声还没响,同学们陆续来到了学校,全县只要有什么新闻,这教师办公室的女老师们都会议论纷纷。向往常一样,李老师首先就发了言,其余的便跟着附和起来:“真有这事?”

“这还有假?昨天下午是我亲手把信交给张老师的。当时我还问了她是谁寄的,她说是吴勇。”李老师一边擦着自己的桌子,全身的肉也一边有节奏地抖动着。

“吴勇?是不是去年在我们市作巡回演讲的哪位?”旁边的易老师追问道。

李老师:“就是他。张老师这么年青漂亮,又有学问,吴勇会放弃吗?我猜,他一定会对张老师死缠烂打。”

易老师:“我想也是。张老师不但年青漂亮,有学问,而且心肠以好,说不定哪天定会让吴勇给追了去,要是张老师嫁给了吴勇,那可就惨了!”

李老师:“像吴勇这样的人以不想想,他能和张老师相配吗?一个穷当兵的,还断了两条腿,以后如何生活,谁去照顾他?”

“那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另一老师回道。

李老师:“那可不,张老师人又漂亮,又有学问,家庭条件又好,找一个高干子弟也没什么问题,以后在事业上还能够飞黄腾达。”

“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张艳左手拿着一套衣服对同学们说道:“同学们,昨天你们说叶洪家里很穷,而且现在读书的所有学费都是免费,这说明我们的国家好不好呀?”

“好!”同学们齐声回道。

“我们不但要让有钱的孩子读上书,而且还要让没钱的孩子也能读上书。昨天下午,我去商店给叶洪买了一套衣服,现在我送给他。”教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张艳拿着衣服让叶洪穿上,同学们眼里都放射出幸福的眼光,“我们整个班是一个班集体,每一位同学都是其中的一员。以后我们不但要在学习上帮助叶洪,还要在生活上帮助叶洪,同学们说老师说得对吗?”

“对!”

“叶洪,你家在哪儿?”张老师抚摸着叶洪的头问道。

叶洪低下了头,揉了揉有点湿润的双眼:“我住在我舅舅家里。”

“那你老家在哪儿?”张老师追问道。

“贫来村大湾组。”叶洪有些腼腆地回道。

张老师:“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叶洪:“只有妈妈一个人了。”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7-1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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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班长遗像 fficeffice\" />

接第九节《教师生活》:叶洪:“只有妈妈一个人了。”

吴勇见其母带着三妹来到,兴奋地张开双臂:“三妹!”

“哥!”三妹背着书包,快步跑上去,拉着还坐在轮椅上吴勇的双手,吴勇一把将其抱在怀里。

吴妈微笑道:“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

“妈,我高兴呀。”吴勇放开三妹,看了看越显苍老的母亲。

吴妈:“我知道你高兴。我说呀,这丫头在家时你就一直宠着她,是你把她给宠坏了,宠出了一身病来了。”

“我在家里最小呀,当哥哥的就应该宠着妹妹嘛。哥,你说是不是呀?”三妹撅着嘴边说边进了室。

吴勇转过轮椅:“当然!”

吴妈推着轮椅跟着进了屋:“看你们这一大一小的,真把你们最办法。”

屋里的物品极其简单但却干净整洁,一张破旧书桌笔筒里的钢笔十分耀眼,三妹伸手就拿起观看起来。

“三妹,别动!”吴勇使劲地用力,轮椅从吴妈的手中挣脱出去,驶到了三妹的背后,他收敛起笑容,“把钢笔给我!”

“干吗?看看嘛。”三妹背着吴勇,撅着嘴,转过头望了望吴勇,又回过头去看着那只钢笔。吴勇急了,拉了一下三妹的衣服使她转过身来,摊着右手,“给我!”

“给你!”三妹一把将钢笔放在吴勇的手里,翘着嘴走到单人床上坐了下来。

吴勇转过轮椅:“三妹,哥的东西除了两件东西不能动,其它的你都可以动。一个是这只钢笔,另一个是你后面的这张像。”

三妹转过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床上方这张用精美的木架镶边,透明玻璃贴紧的像片,心里泛起嘀咕:这不就是一张解放军相片吗。这张相片包装如此精美,难道相片后面.........

黑山市井繁华,车水马龙,商品琳琅满目。吴妈推着吴勇来到动力车销售场,各式各样的动力车真是目不暇给,吴勇喜上眉 梢。

他们像找地上的针似的,来回四遍仔细搜索着这里每一个销售店里的动力车。最后吴妈停在了价格便宜的一家商店,不停地与老板讨价还价;吴勇停在了价格昂贵的一家商店,不停地与老板讨价还价。他们分别从东西两头走了出来。

吴妈:“这边价讲好了,只要170元一辆。”

吴勇:“我这边已讲好了,330元一辆。”

330元一辆?太贵了!太贵了!还是买便宜一点的。”吴妈摇了摇头。

吴勇:“妈,我定了,就买贵一点的。找饭吃的家伙必须要好的。”

吴妈看了看吴勇坚定的眼神:“330元,我们要是在家里五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再说街上那些个动力车不也是便宜的吗?你不是......

还未等吴妈说完:“就这样,我定了!”

吴妈显出一脸无奈:“好,我说不过你,你大了。”

吴勇撤娇似的:“妈.............

老板将动力车推入坝内,仔细地调试着车辆。老板在坝内试骑了几圈,非常满意,与吴勇回到屋内,拿起笔,填写完发票。

“你可以叫人来将车骑走了。”老板说道。

“叫谁呀,不就是我啰!”吴勇答道。

“你?!”老板惊讶。

吴勇看了看老板吃惊的神态:“怎么,不信?”说着,便上车慢慢开了起来。

看到吴勇慢慢熟练起来,老板从心里赞叹起来。

吴勇开始了用动力机载客的生涯。

“到了,到了。”吴勇同往常一样,从学校里接回三妹。今天他没与三妹共同做晚饭,却拿起了一把老虎钳径直又上了车。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拉客呀?”同院的民政局向局长招呼道。

“不,我出去办一点事。”吴勇回应道。

深秋最美是黄昏,夕阳偎依着人口绸密的黑山市。感人的是在吴勇耳边那呼呼的风声,落叶在林间飞舞着。这一切,在他看来,那落叶正如一位位美丽的少女,伴着那耳边的交响曲正在翩翩起舞。

“嘎!”动力车在一棵直径两尺的大树下停了下来。吴勇感到距离大树太远,又前行了一段,然后取出老虎钳,从车上站立起来。他伸直左手,抓住一根生锈的铁丝猛地剪了下来,放于车内。他再次站立起来,努力伸直左手,却总也抓不到上一些的那根生锈的铁丝。他急中生智,将刚才剪下的那根铁丝弯曲起来,钩住了那根锈铁丝使劲地往下拉,伸直略有些颤抖的右手,却还是剪不到锈铁丝。

在林荫下散步的一位大爷心里直泛嘀咕:“他在干吗?”于是停了下来,走近一看,原来上一些的那根生锈了的铁丝紧紧地缠住树干,而且深深地陷进了树内。“这不是前年国庆节街道挂彩灯时遗留下来的铁丝吗?这根铁丝已给这颗大树带来了伤害。原来这小子是想解救这颗大树呀!”这位大爷正想着,旁边却已站了六七个青年人围着好奇似的观看。

吴勇试了几次都没能剪到这根铁丝,他心一急,用双腿往上一撑,右手张开老虎钳夹住了,但重力使他又重新返回,这时他双脚站立不稳,从车上摔了下来。

观看的人大惊,立即上前,发现吴勇的假肢散落一地。那位大爷说道:“小伙子呀,我们不知道你双腿不便的情况在解救这颗大树呀!”大伙上前将吴勇扶于车上,递上假肢,吴勇一看,完了,假肢摔坏了。

在这位大爷的指挥下,吴勇看着他们顺利地将这颗树上的锈铁丝剪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快点给我放下!”吴勇刚到家门口,看见那精美的相框拆散后,散乱地摊在床上,三妹正在匆忙地将其重新组装起来。吴勇气不打一处来,大吼过后,嘴唇略显颤抖。

自有记忆以来,三妹从未听过吴勇这么大声地吼过自己,也从未见过吴勇这种痛惜的眼神。她被吴勇这一震天动地的吼声镇住了,她轻轻地放下镜框,渐渐转过头,张着嘴,用呆呆的眼神望着吴勇。吴勇慢慢地将轮椅推到床边,深情地凝视着那一块块散乱的镜框。伸出右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了三妹的左脸上。

三妹的左脸顿时突现四根红色手指印痕,但她还是目瞪口呆、若无其事地盯着吴勇。吴勇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右手,将颤抖着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镜框一块块放于自己的床边。

他最后用两指轻轻夹住有些折皱的相片,那相片在空中上下跳动着。他缓缓地把相片往自己身边挪动,左手伸出,将相片正放于自己的眼前,嘴里深情地对着相片说道:“班长,对不起呀!我没有管教好三妹,让你受委曲啦!”


作者: 阿尔法之拳    时间: 2009-7-2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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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能小中见大,中国军人OK!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7-21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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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林荫树下
接第十节:《班长遗像 》:他最后用两指轻轻夹住有些折皱的相片,那相片在空中上下跳动着。他缓缓地把相片往自己身边挪动,左手伸出,将相片正放于自己的眼前,嘴里深情地对着相片说道:“班长,对不起呀!我没有管教好三妹,让你受委曲啦!”

三妹用手摸了摸还在剧烈烧灼的左脸,双眼渐渐转向门外,久久不能离去,“哥,有人找你。”三妹轻轻地说道。吴勇还是用那痛惜的眼神凝视着班长的相片,“哥,有人找你。”三妹提高了声音。那人轻轻地走了进来,站在吴勇的跟前。吴勇颤抖的双手依然拿着那张相片,他慢慢转过脸来,抬头,“张艳,你来了。”痛惜的眼神里带着一些惊喜。
张艳坐到床边,看着那散乱的镜框,拿起那张相片,“这位就是你在我面前经常提起的叶友明班长?”吴勇点点头。张艳再看了看三妹的脸,仿佛明白了刚才的一切。她开始用她那灵巧的双手拼凑起镜框来。那双手在吴勇的眼前晃来晃去,在吴勇看来,那双手不但灵巧,而且是那样的柔情,他仿佛又看到了在一二一医院时,张艳右手举着木棉花,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来,那身影好似蜜蜂翩翩起舞........
“你摔跤了?”张艳将班长的镜框挂好后,下得床来,拿起门边损坏的假肢,仔细地看着。
“那能呢。”吴勇转过身,对着张艳的背说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
“是昨天不小心从桌上掉下来损坏的。”
“看你撒谎都不会。”张艳放下假肢,“这假肢挺贵的,明天去买一副好一点的,在民政局报帐就行了。”
“还报什么帐呀,一点小毛病,自己修一修就行了。”吴勇低下头,傻傻地笑了笑。
“你........国家还在乎这点钱。你叫我怎么说你呢?”张艳指了指吴勇,“没钱垫,我这里有。”说着,张艳就要摸出钱来。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我有钱,去买就是了。”吴勇无奈地伸出右手向下摆了摆。张艳走到了三妹跟前。吴勇赶忙介绍道,“这是我的三妹,叫吴铃。三妹,叫张阿姨。”
“张阿姨。”三妹甜甜地叫了起来。张艳摸着三妹的头,聊了起来。
“哥曾经跟我说过,他有两件东西是人人都不能动的。”
“包括你?”
“是的。”
“哪两件?”
“一件是这上面挂的他班长的相片。”
张艳打断她的话:“哪你会什么要去动?”
“哥当时说得那么神秘,所以........”
“另一件呢?”
三妹指了指书桌上方已用合适的布套包装起来的,并挂在墙上的东西:“另一件就是那只钢笔。”
张艳顺着吴铃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立即转过头沉默,脸羞涩地微红,心里泛起阵阵涟漪,然后用双手抚摸着吴铃的双手。吴勇低下头,含羞似地将手放于衣袋,不停地在袋里乱摸。吴铃不停地转换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骤然间突听肚子一响声,“哥,还没做饭呢。”
张艳忽地抬头,放开吴铃:“做饭!”

深秋季节,却显深深的寒意。明镜似的月光下,张艳推着吴勇慢步于林荫大道。
“不上课了?”吴勇问道。
“我请了假。我妈病了,爸给我打来电话。”
“什么病?”
“老毛病了,肺结核,慢支炎。”
“看过医生了吗?”
“上午看过了。”
“三妹得的什么病?”
“我也说不好。在镇县医院都查过了,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时好时坏的。”
“三妹查病有钱吗?”
“有。生意一直还算不错。”
“我发现你很有眼光,做生意还一套一套的。”张艳摆了一下头。
“是吗?你听谁说的?”
“包祖容。”
“她看到了?”
“她说全城就数你价钱便宜,你又肯干,车又是全城最好的,这还不找钱呀?对了,我就想不通呀,人家知道你双腿都没了,还会坐你的车?!”
吴勇将抬起的头突然低了下来,憨憨地笑了一下:“是他们可怜我,还有就是我从不飙车。”
“可怜你?不会吧,那么多人都知道你是个残疾人?不飙车我是相信的,但我更相信你开得稳!”
“也许是吧。”
“我从来不相信也许。”
“记得这附近有个老太太,她时常坐我的车。有一天我的车坏了,我就坐着我的轮椅上街买东西,那个老太太突然看见我坐在轮椅上,开始还不相信,最后她上前来问我,‘你是不是经常用车拉我的那人?’我说是呀,她一下就惊了,指着我的腿问,‘你的腿?’我一下就把裤腿拉起来给她看,说,怎么了?你坐我这么久的车发现有什么不妥吗?她回答说:‘没有什么不妥,还感觉比其他人开得稳,开得好。’她后来还是一直坐我的车,不坐其他人的。”
他们双双摇着头笑了起来。
“唉!你信上说的那个老山女兵叫什么来着?”
“叫刘丽。”
“是不是我走后你就和她那个了?”张艳低下头装着笑脸问道。
吴勇将头往右一转:“看你扯到哪去了,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战友!她给我一起退伍的。上次她给我写信来说,每到晚上她都会想起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们,特别是我的老班长。我叫她吃点安眠药,可她在梦中总会被梦境惊醒,根本无法入眠。她给我说了,现在中越两国的战争早已结束了,她要在老山下面修一座茶楼,一是守护着那些长眠的战友;二是专门为前去老山的战友门行个方便;三是解决她无法入眠的问题。我们所有的战友都支持她,她父亲是一名老军人,也很支持。”
“还有一个问题我总想不明白。”张艳强装着笑脸问道。
“什么问题?”
“你在前线用弹壳做成的装饰品送过其她护士没有?”
吴勇肯定地答道:“没有。我做的唯一一件用弹壳做成战旗不都送给你了吗?”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干吗送给我?说说看!”张艳追问道。
“我………我………”吴勇结巴了起来。
“还有,你为什么将我的钢笔包装起来,不让任何人动它?”张艳再次追问道。
吴勇被问得羞涩地低下了头,全身顿感不自在。突然,一辆小车从身边驶过,车尾将地上的落叶骤然卷起,“你看,风儿伴着落叶在翩翩飞舞,真美!”张艳惊叫了起来,打断了正在的沉寂。
吴勇猛一抬头,那落叶正在风中打着旋,“真美!那落叶一定会感到幸福的!”张艳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林荫树上,无数的月光穿过缝隙,大道星星点点,张艳推着吴勇飞驰地向前跑着,她一边跑一边高声地叫道,“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张艳的身后,无数的落叶照样飞舞起来。


作者: 枪奴    时间: 2009-8-16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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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我都不写了,伤残军人再有木棉花的精神又怎样呢?他们同样是人,他们的精神同样会崩溃,最近连新出对伤残军人的政策好像都没有老伤残军人的。吴华老婆是因为什么病因死的,大家不是不知道,完全是因为家庭经济致精神崩溃而死的。她的死,她的精神崩溃,只是千万伤残军人家庭的一个代表。在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千万、亿万富翁数不胜数,却还有这种令国人伤感的事件发生。。。。。

弟兄们,这千千万万个类似吴华的家庭该如何办?这是一个非常严肃和迫切的问题啊!

对了,你们还不能上访,不然会被抓起来,现实啊,你令弟兄们不得不唱《国际歌》啊

[此帖子已被 枪奴 在 2009-8-16 11:14:40 编辑过]


作者: 勇者战士    时间: 2009-8-17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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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现实啊,当年封我们是最可爱的人,现在就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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