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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贴:一个老兵的战地日记 [打印本页]

作者: 刘同志    时间: 2011-7-21 04:33
标题: 转贴:一个老兵的战地日记

这是一个老兵的战地日记,真实记录那场战争,和那场战争中的战友们。 http://www.dcx8.com/viewthread.php?tid=54116


79.2.17 晴 星期六
凌晨6:40, 终于开打了。连长(张华东,江西九江人)说了,我连的任务是打头阵。在急促的炮火延伸后,团特务连在团长贾富坤(湖北襄樊人,后任湖北省军区司令员,少将军衔)的直接指挥下,一举拿下了水口桥,我连迅速越过巴望河沿4号公路一口气冲了约4公里,前面就是复和县城了。一路上遇到马鞍山、独立石山敌军的拼死抵抗,头一天我们伤亡就好大,有的人昨天晚上发的压缩饼干没有舍得吃,今天就牺牲了。我班今天还好,伤2人。白天太热了,一身全湿透了,发的背囊太重,跑着跑着扔了(里面有毛毯和吊床等物品),可是一到晚上又好冷了。枪声、炮声一夜都没有断过。


79.2.18 晴 星期日

今天一早在大弄糖厂的战斗也很激烈,他们早有准备,地面地下频繁出击,可能也就10多个公安军,打到下午才把他们解决了,但是还是跑了好几个。我们今天的代价不小,全连伤亡了10多人,排长也负伤了(李先戊,湖南望城人)。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睡什么觉,今天虽然特别的疲劳,可是躺在掩体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79.2.19 晴 星期一
接前指命令,我 师指挥所在复和县城受困,我连奉命和军区坦克团前往救援,为崎岖道路上是否搭乘坦克,连长和坦克团长发生争执,甚至剑拔弩张,连长坚持在公路两侧跟随坦克前进,4连盲目搭乘,伤亡惨重(事后知道仅余7人没有伤亡),坦克团损失坦克十余辆,团长牺牲。下午5时,我连按照上级的要求和师长等师指挥所数十人汇合,顺利解危,李庭阁师长(后任解放军体育学院训练部长)当即按最高的批准权限为我连记集体三等功,并通报全师。


79.2.20 晴 星期二
今天上午在制高点进行防御,挖掩体,远处冷枪冷炮不断。天将黑时候,指导员吊着负了伤缠着绷带的手(钟六华,湖南邵阳人)组织火线入党的宣誓仪式,此刻我军的130火箭炮正在向敌方阵地“急速射”,半边天都烧红了,映称衬之下的场面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般的悲壮,今天的火线入党的没有我,我班有向锡坤(广西龙胜人),他在战斗中是很勇敢。


79.2.21 晴 星期三
上午才吃了几口压缩饼干,吴副营长(广东封开人)就带着我排去一个叫比若的地方增援8连,半道上就被对方压住了,伤亡了好几个人。我们只有在一个小屋的前后和他们对峙,一直打到天黑了才撤回和连部汇合。丘汉文(广东汕头人)今天掉水沟里,衣服全湿透了,晚上冷得直打哆嗦,我们在掩体里互相拥着他到天亮。


79.2.22 多云 星期四

今天我连当预备队,我们在远处吃着干粮看9连攻打一座石头山,对方都躲在洞里还击,看不见人,但是火力好猛。昨天8连打了一天了,没有拿下,今天9连打的也很艰苦,不断有民工将伤员抬下来。下午师里调来一门85加农炮,“咣铛,咣铛”的,直接对着石头山猛轰,打了2个小时,山上的树全打没了,露出了白花花的石头。这时来命令了,要我连“近战夜战”天黑就摸上去全歼守敌。


79.2.23 多云 星期五

昨天晚上好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拉着前面人的衣服后摆一个跟着一个跌跌蹿蹿地往上爬,因为石头都打松了,稀里哗啦的,怕对方听到,所以行动小心翼翼,十分缓慢,等爬到山顶,天就开始亮了,也没有看见敌人,估计他们是跑了。刚接到原地休息的命令,我排又接到连长的追击命令,他在望远镜里看见有几个越军在500米以外的地方逃窜,我们一下子来劲了,马上追去,边跑边高喊着“纳桑空依(缴枪不杀)!”“宗堆宽红堵兵(我军优待俘虏)!”的口号,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友军55军的人一下子冒了出来,活捉了那几个越南人。原来这里是结合部,我们只有悻悻地返回了。白忙了一宿。


79.24 多云 星期六

今天我连转入防御。最大的问题出现了,发的压缩饼干快没有了,我们吃的压缩饼干的外包装铁桶上印刷的都是越南文字。许多的战士到甘蔗地里去砍榨糖的甘蔗吃,这种甘蔗和果蔗不一样,很硬,嘴巴都啃出血了。
我是副班长,全班人的吃饭问题是我责无旁贷的,虽然非常的危险,但是我还是带着几个人进村去找点吃的,为了安全,把轻机枪架在村口高一些的地方警戒,这的老百姓也是“全民皆兵”地在对付着我们,每家的墙上都挖得有射击孔,和电影《地道战》里说的一模一样。我们去的村庄里人都全部跑光了,我们找了一些黄豆和玉米,回到阵地炒着吃。



79.2.25 阴 星期天

今天还是防御,连里要求把单兵坑都连为一体,形成一条战壕。可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点东西,大家都没有力气去挖,而且我们班只有一把小镐头和小铁锹,进度很慢,没有办法只有和其他班的同志一起,冒险到村庄里去找了一些工具,到傍晚才勉强互相挖通了。晚上大家都很疲劳,抱着枪靠在战壕壁上,连里好几天没有发香烟了,班长摸了半天,才拿出最后的一支香烟点上,然后传给大家,每人吸一两口(我记得那是南宁出的邕江牌的香烟),那情景和电影《上甘岭》也差不了多少。



79.2.26 阴 星期一
进来十天了。我的饮水的消毒片没有了。因为部队太多,有的在小溪的上游杀鸡清洗,水被搞脏了,我和许多战友今天都拉肚子,一天拉了七、八次,最要命的是没有纸擦屁股,大家都说为什么不发点手纸啊!晚上肚子绞痛,去找卫生员要药,他(宁建夫,湖南湘潭人,战后被广州军区授于二级英模“战场救护模范”称号)说:没有止泄止痛的药,只有一瓶十滴水,我不管那么多了,就喝了下去,谁知道喝了下去反而更加痛了,整个人完全虚脱了,我奄奄一息地躺在战壕里,我想我没有被打死,但是有可能会病死,此时,我非常想念爸爸妈妈和妹妹们,我想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79.2.27 阴 星期二
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天开始亮了,肚子似乎也好了一些,没有那么痛了。团后勤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吃的东西不送,却老是送些子弹和手榴弹,其实子弹匣和手榴弹袋都是满的,但是连长说了放不下就放在挎包里,可是这样走起路来好沉的,挎包带压得肩好痛,有人悄悄的就扔了。下午转移阵地,在公路上看见友军的车在卸吃的东西,有罐头和榨菜,我们不管那么多了,一哄而上去抢,气得友军的押车的干部破口大骂,我们笑着对他说,实在对不起了,我们一天没有东西吃了。我抢了几大块榨菜,边走边吃,可是到了晚上就遭罪了,口渴的厉害,水壶里却一滴水都没有了,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哪里有水,这么多天,就今天感觉最渴了。


79.2.28 阴,有毛雨 星期三
天气好像在变了,听随连队行动的翻译说,雨季快到了,但是我们几乎所有人的雨衣在第一天冲锋的时候都扔掉了。大家都担心要下起来怎么办啊!我们10多天没有洗脸刷牙了,胡子也长长了不少,没有刮胡刀,人人都象个小老头似的。今天中午有干粮送来了,是柳州食品厂生产的饼干,还有红烧肉罐头和蔬菜罐头,大家都纳闷了,为什么没有压缩饼干了?因为这饼干特硬,没有压缩饼干好吃,好在有点蔬菜罐头吃,进来这么多天还没有吃过蔬菜。今天一人还分了半包吸烟,烟瘾大的人一下子就吸了3支。

79.3.1 阴,有毛雨 星期四
昨天晚上是露营的,早上醒来许多人的脖子,手和腿肚子上都是吸得饱饱的山蚂蟥,用手是拉不下来的,它的吸盘紧紧的吸住人的皮肤,后来还是担架队的民工教我们用香烟点着了去烤它,它就松口了。他说天气下雨或者潮湿的时候山蚂蟥最活跃,叮咬过的地方很久不会好,很痒的。
下午连里开了动员会,我团的任务是转入清剿残敌,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连队伤亡很大,已经减员50多了。下午有新兵补充来了,我班来了两个,一问是在广西钟山战时临时招募的,没有参加过任何训练,是空手补来的,连枪都没有发,其他班补充的也有重返前线的老兵。



79.3.2 阴雨 星期五
今天开始在雨林里穿行,整整走了一天,道路泥泞难行。不时间还有小股的公安兵和特工队在骚扰我们,他们仗着地形熟悉,打几枪就跑,也很难追上他们。二排的卢胜文(广西玉林北市人和我同年兵)中了远处打来的冷枪,子弹是从后背打进的,从前胸出来,他当即栽倒在地(当时我以为他不行了,但是战后三个月,他奇迹般地从医院回来了)。
从昨天开始,天上毛雨霏霏的,每个身上都是湿漉漉的,特别的难受,大家都盼望着后方有雨衣送来。下雨不能够在外面露营了,晚上是在老百姓的房子里住的,怕特工队来袭击,每个班都派了双岗,躺下的人也没有睡好,因为跳蚤实在太厉害了,咬了一身的红疙瘩,不过总比在外面淋雨强。



79.3.3 阴雨 星期六
雨越来越大了,雨从头上淋下来,顺着脸流到脖子,淌到胸前,最后灌到鞋子里,走起路来“呱啦,呱啦”地响,脚都泡白脱皮了,非常的难过。难过也没有办法,这是战时啊!因为整个部队当天的行动是部署好了的,是不可能停下来躲雨的,上级也不会因为下雨而取消当天的行动。越南的山上有许多的野芭蕉树,雨实在太大了我们就砍片叶子盖着头继续前进。
天色晚些的时候,团后勤的车终于运来了雨衣,大家一阵雀跃。发下来的是方块雨衣,中间是头形状的,往头上一套就可以了,这种雨衣边上有铁片的圈,可以两个合起来搭一个A字形的帐篷,睡2个人。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因为地下是湿的,没法搭帐篷,只有各自罩着自己的雨衣,两人一组背靠背地抱着枪睡,这下可以任凭雨水打了。



79.3.4 阴雨 星期日
吃了好几天的硬饼干,今天又吃上压缩饼干了。细心的同志发现,今天发的压缩饼干铁桶包装上印刷的不再是越南文字了,这次是为我们自己准备的了,而且味道要比以前的好了许多。
今天和压缩饼干一起送来的还有擦枪布和擦枪油,是应该擦了,开战这么多天都没有东西擦,加上下雨,都生锈了,做后勤工作的还是想到了这一点,虽然晚了一些。
晚上连里召开了班组长会,连长作了动员,明天我连有了新的任务,上级要我们保证运输线在我们防御的地段畅通无阻,因为4号公路沿线又有了敌情,老是袭击我们的运输车辆,损失相当的大。昨天在公路边就看见了我们一台烧毁了的弹药车,满地都是燃烧爆炸后剩下的子弹壳,足足有一米厚。

可是这该死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


79.3.5 阴雨 星期一
今天也是非常惨烈的一天,李贤华(贵州惠水人)下午到我排送信,不幸头上中弹,没有来得及和我说上一句话就咽气了,好伤心啊,他才19岁,我们战前还说好的,打完仗我去他家看看的。
早上接到战斗任务,我排配合九连去攻打425高地。尽管天仍然下着雨,但是为了行动方便,我们马上把雨衣叠成长条对折后用绳之捆住两头,斜套在肩上。当我们快到达指定地点时,突然看见有五六十个越军张牙舞爪,“哇哇”地叫着向我们扑来,我排只有不到30人,寡不敌众,被他们压到一片开阔地,我们只有依托一些土坎进行还击,对方也不敢再贸然过来。
在胶着中,机枪手高佬(周长球,广东新会人)手小臂中弹,我刚用急救包给他包扎好,副射手黄家林(广西宜山人)的臀部就中了一枪,血汩汩地流出来,把草地都染红了一大片,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裤子褪下来,把全班的急救包都用完了,才把血暂时止住。天色晚了,我们才在连里派来的人掩护下,抬着2个烈士的遗体和4个伤员和大部队会合。今天很庆幸,好几个梭子的子弹扫过来时竟然没有打到我,土都跳到我的眼睛和嘴巴里了。
晚上,连里传达了我国政府宣布撤军的消息,大家很高兴的,回国的日子不远了。



79.3.6 阴雨 星期二
今天是以排为单位,在约5公里长的公路沿线警戒防御,白天基本没有什么情况,到天将黑时,连部通讯员匆匆跑来,要我排立即转移到下山和连部会合,同时他告诉我们,今天晚上的口令是“北京”,回令是“南宁”。当我们准备了一会,下到公路边时,却没有看见连队的影子,继续等了2个小时了,也没有看见。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们知道,和连队失去联系了。
当时是桂林步校的一个来锻炼的学员代理我们排长,他和我们商量怎么办,因为继续留在这是非常危险的,最后他决定我们往水口关方向走,回国。这里到水口关约有7公里,因为天阴下雨,路上是伸手不见五指,行动艰难缓慢。大约晚上12点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很大声音叫道:“站住!口令!”,同时听到了许多拉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当时我走在最前面,我立即回答“北京!”,同时反问“回令!”对方回答了南宁,我才说:哦,是自己人!双方一阵寒暄,好险,要不是我们的通讯员在传达转移命令时给我们说了今天晚上的口令,我们就全部要死在55军这帮兄弟的枪下口了。

我们是大约夜里2点进关回到祖国的。


79.3.7 阴雨 星期三

我们今天是凌晨2点进入国门水口关的。夜深人静的,我们象一群和父母失散了的孩子,又累又饿又困,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去找谁。最后还是找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屋檐,因为是自己的国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连岗哨都没有派,大家倒头便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天已亮了,这时候觉得好渴。我便和向锡坤拎着全班的空水壶去找水喝。
清晨的水口镇街上静悄悄的,大部分的门都紧闭着。我俩看见一个小饭店屋顶飘着袅袅的炊烟,有几个中年大妈在忙碌着做包子。我们便进去向一个大妈要点水,看着我们衣衫褴褛的样子,热情的大妈们马上招呼我们坐下,我们说不用了,就灌点凉水就可以了。可那大妈们不同意,她说天这么凉,不能够喝生水,我马上给你们烧开水。在等开水的时候,包子蒸熟了,大妈们盛了一盘送到我们跟前说:趁热吃吧!我咽了咽口水说,不吃了,我们没有带钱。谁知道大妈说谁要你们的钱啊!我们也有孩子在你们部队上,你们也象是我们的孩子,快吃吧!听到这话,我和向锡坤不禁含着眼泪连声道谢!
离开小饭店路过一个邮电所,我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写个信回家报个平安?因为我在战前20天就没有写过信了。转而一想,战争还没有结束,是凶是吉现在还不知道,况且现在也没有钱,还是不写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和后方收容部门去得了联系,他们把我们接到一个地方,做了一餐大米饭招待我们,真香,近20天了,我们还是第一次吃到大米饭和炒的菜。饭后,我们再次出征,当汽车驶出水口关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地说,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79.3.8 阴雨 星期四
雨下得太久了,天天罩着雨衣,身体的水气蒸发不出去,身体和衣服老是湿乎乎的,加上开战后一直没有洗过澡,许多人的皮肤开始出现湿疹了,特别是下身,其痒无比。在现在的条件下,没有办法去治疗的,只有靠毅力去战胜了。战争不仅仅是对人的生命的冲击,也是对人的精神、意志和肉体的全方位的冲击。
在离开24小时以后,我们终于回到了连队的怀抱。我问了一下他们为什么没有等我排下山的原因,原来前天晚上由于上级指定我连当天晚上九时一定要达到某个地方待命,接到命令时,连长一看表,时间非常紧迫了,怕不能够按时到达,等不到我们下山,他们就出发了。军队在战时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是要牺牲局部的利益去换取全局利益的,我们都能够理解。幸好连长想的周到,让通讯员把那天晚上的口令告诉了我们,否则我们全排的后果不堪设想!
其他排的战友告诉我们,大家一天来都在担心我们三排的命运哩。昨天他们和小股的敌人遭遇,打了一仗,还活捉了几个越军。

79.3.9 阴雨 星期五
战争快结束了,其他军区的部队陆陆续续来轮战,他们衣着整洁,一路高歌,和我们当时的面貌相差太大了。我们把公路两边的阵地交给了他们 ,又深入公路两侧深处执行清剿残敌的任务。
上午我们到山上搜索,听到远处有孩子的哭声,我们走近一看,是一个大约一岁多的孩子躺在一个草窝里,他的父母可能是看见我们搜山就跑了,我将他抱起来,但是他仍然不停的哭泣,怎么哄也不行,这时阿标(林志标,福建南安人)说:是不是饿了啊?我想是啊,你泡点压缩干粮我喂他试下看,阿标就用手掰了块压缩干粮,在新式军用水壶的套层饭盒里用冷水泡开,我用匕首削了块竹片,挑着喂他,这孩子张开大口就吃起来,接着我们又泡了两块,他也吃完了。吃饱了,他睁着眼睛疑惑地打量着我们,我也认真地看着他,他与我见到的所有孩子的眼神是一样的清纯,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会儿这孩子就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想到他的父母一定不会走远的,我轻轻地把他放回草窝,全班的同志每人都解开干粮袋,留下一包压缩干粮在他的旁边。


79.3. 10 阴雨 星期六
今天又有4个战友永远倒在了我国政府宣布撤军的消息公布之后。
在杜副团长(湖北武汉人)的带领下,今天我们营进入了一个叫盔卡的地方清剿残敌,开始还比较顺利,大部队一路上浩浩荡荡的,路上碰到几小股越军,一下子就给我们收拾掉了。但是到了下午,我们进入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峡谷后,连向导竟然也找不到路出来了,在就地转了2个小时以后,越军在一个山腰上的一个火力点向我们猛烈开火了,我们的整个部队就在谷底,完全暴露在敌军的火力之下,第一轮疯狂扫射以后,我们一大片战友中弹倒下了。连长的手大臂也负伤了,更险的是子弹还把他的右下衣角齐齐地划断。炊事班副班子在抢救伤员的时候也牺牲了。
这时指导员命令我排立即上山消灭敌火力点,我排马上兵分三路向敌逼近,由于地形复杂,我的班长(刘生福,湖南宁乡人)和战士梁天祥(广东新会人)判断错误,误入敌人隐藏的洞口,两人头部和胸部多处中弹壮烈牺牲,见到此情况,我马上请求火力支援,并扔了3个手榴弹显示目标,在82无后座力炮和40火箭筒的猛烈轰击击下(事后40火箭筒的贵州籍炮手告诉我,这天他连续打了10多发火箭弹,耳朵都震出血了,一个月都听不到声音),敌火力点哑了,我们乘着烟雾冲了进去,里面躺着5具越军的尸体已经被打的残缺不全了。在洞内,还有一个妇女和她的3个孩子。
后来还是在这个妇女的带领下,我们才抬着4个烈士的遗体和7个伤员连夜走出峡谷。

79.3.9 阴雨 星期五
战争快结束了,其他军区的部队陆陆续续来轮战,他们衣着整洁,一路高歌,和我们当时的面貌相差太大了。我们把公路两边的阵地交给了他们 ,又深入公路两侧深处执行清剿残敌的任务。
上午我们到山上搜索,听到远处有孩子的哭声,我们走近一看,是一个大约一岁多的孩子躺在一个草窝里,他的父母可能是看见我们搜山就跑了,我将他抱起来,但是他仍然不停的哭泣,怎么哄也不行,这时阿标(林志标,福建南安人)说:是不是饿了啊?我想是啊,你泡点压缩干粮我喂他试下看,阿标就用手掰了块压缩干粮,在新式军用水壶的套层饭盒里用冷水泡开,我用匕首削了块竹片,挑着喂他,这孩子张开大口就吃起来,接着我们又泡了两块,他也吃完了。吃饱了,他睁着眼睛疑惑地打量着我们,我也认真地看着他,他与我见到的所有孩子的眼神是一样的清纯,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会儿这孩子就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想到他的父母一定不会走远的,我轻轻地把他放回草窝,全班的同志每人都解开干粮袋,留下一包压缩干粮在他的旁边。


79.3. 10 阴雨 星期六
今天又有4个战友永远倒在了我国政府宣布撤军的消息公布之后。
在杜副团长(湖北武汉人)的带领下,今天我们营进入了一个叫盔卡的地方清剿残敌,开始还比较顺利,大部队一路上浩浩荡荡的,路上碰到几小股越军,一下子就给我们收拾掉了。但是到了下午,我们进入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峡谷后,连向导竟然也找不到路出来了,在就地转了2个小时以后,越军在一个山腰上的一个火力点向我们猛烈开火了,我们的整个部队就在谷底,完全暴露在敌军的火力之下,第一轮疯狂扫射以后,我们一大片战友中弹倒下了。连长的手大臂也负伤了,更险的是子弹还把他的右下衣角齐齐地划断。炊事班副班子在抢救伤员的时候也牺牲了。
这时指导员命令我排立即上山消灭敌火力点,我排马上兵分三路向敌逼近,由于地形复杂,我的班长(刘生福,湖南宁乡人)和战士梁天祥(广东新会人)判断错误,误入敌人隐藏的洞口,两人头部和胸部多处中弹壮烈牺牲,见到此情况,我马上请求火力支援,并扔了3个手榴弹显示目标,在82无后座力炮和40火箭筒的猛烈轰击击下(事后40火箭筒的贵州籍炮手告诉我,这天他连续打了10多发火箭弹,耳朵都震出血了,一个月都听不到声音),敌火力点哑了,我们乘着烟雾冲了进去,里面躺着5具越军的尸体已经被打的残缺不全了。在洞内,还有一个妇女和她的3个孩子。
后来还是在这个妇女的带领下,我们才抬着4个烈士的遗体和7个伤员连夜走出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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