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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昨夜下了一场雨 [打印本页]

作者: 野战军官 时间: 2004-10-7 19:24
标题: [原创]昨夜下了一场雨
[这个贴子最后由野战军官在 2004/10/07 07:27pm 第 1 次编辑]

[watermark][原创]昨夜下了一场雨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从楼下传来了刘欢的歌声：
   昨夜下了一场雨，
   走起路来脚挂泥，
   天上有几丝云彩，
   依然是好天气。
   不是云彩不下雨，
   不是莲藕不挂泥，
   不是汗水不觉咸，
   咸也是甜的兄弟。
   哦，一个人一首歌，
   一家子一台戏，
   那戏也可不是好演的。
昨天我们这里是下了一场雨，那雨虽说不大，可雨点至还敲击我的心房。
昨天上午我接到了在军区当宣传处长的战友赵江辉打来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老团长不行了。”我二话没说立即坐车奔向医院。
一进医院的409室，我不由吃了一惊，这是摆了六张床的普通病房。恰巧一个垂危的病人刚咽气，围着的亲友哭得唏哩哗啦。遗在床上的屎尿发出一波一波的臊臭。我抬着脚，从死者的衣物上跨过，径直奔到了角落的病床前。病床上的老者像根腐朽的椴木，身体的每一个细部都刻着岁月的褶痕。他的脚趾甲大约很长时间没剪了，如某一类动物的爪，坚利而坚硬。最令人心痛的是他那双凹下的眼睛，有的是空洞的概念，没有的是摄物距焦的功能，目光散散的。
人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
1982年冬天那是个没有太阳的早晨，上千将士齐聚军旗下，信誓旦旦，就准备去北面界河一带跟苏联人火拼，洪团长登上操场上的高台，用鹰样的目光拂扫三军，那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刻，后来他开口了，说：“14年前我在珍宝岛就跟老毛子交过手，那仗打得不过瘾。现在，老毛子几十辆装甲车开到了对岸，炮口对准了我们，妈了巴子的，欺人太甚，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小子，你们说老毛子该不该打……”
“该打！”上千张喉咙发出了同一声音……那声音地动山摇。
洪团长大手一挥：“向5号地区开进……”
事后，由于我们团的高度戒备，苏联人的挑衅以失败收场。
我俯身握住老团长的手，“你还认识我么，我是老虎团三营一连出来的。”
洪团长呆滞的一双眼，嘴里吐着模糊的声音：“都长成大人了……你们当时还是孩子……我上哪记得。”
赵江辉贴近洪团长的身旁说：“老团长，你忘了，那个成天写诗的小战士，还跟对面的老毛子在江边打过架！”
洪团长耳音很好，听到这里他微微地一震，慢慢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喃喃地说：“是……小龙么……你没这么……胖啊。”
我眼圈一热握紧了洪团长的手：“老团长，你还记得我。”
洪团长干咳了一下：“怎么不记得……你个浑小子……我还踢过你的屁股，……你拿弹弓打坏了我的镜框……”
这时我看到，洪团长那双空洞凹下的眼流下了混浊的泪水。
我不忍再注视这双眼睛回过头问赵江辉：“怎么搞的，让老团长住这么破的地方？”
赵江辉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老团长转业的那个厂子垮掉了，哪有钱住好病房。”我看看四周：“为什么没有家里人陪着？”
赵江辉摇摇头：“别提了，两个儿女在国外对老人不闻不问，他老伴又死了，这还是居委会送他来住院的呢。”
我的心不由地震颤一下，我摸了一下手包大约有1000元钱，我拿出来递给赵江辉。“这样不行，给老团长请个赔患吧。”
赵江辉推了推我的手：“用不了这么多，我串联了老虎团的战友，他们捐了不少钱，应该够了。”
“拿着，又不是给你的。”在部队时赵江辉当过我的副班长，我用老班长的口气命令他。
“这算什么事” 赵江辉接过钱，眼含热泪，“一个立过功，受过奖，培养了几名将军的老军人，如今沦落到……”
我拍了拍他的肩：“别整这事了，赶快给老团长调个房间！”
老团长终于换了房间，是二人间，恰巧那个患者又回家了，病房里异常的安静。我决定留下来陪老团长一宿。
夜里，下了一场雨。我站在走廊的窗前默默地注视着漆黑的夜。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回到病房，蹲在地上，掏出指甲刀给老团长剪起趾甲。老团长安然入睡，乱蓬蓬的头发和胡子从我的这个角度望去将硕大的头颅包裹起来，就象卧在草丛中的一块山石，这就是我的老团长……
窗外的雨淅沥地下个不停，我的心情更加烦闷，我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这时窗外又飞进刘欢的歌声：
昨夜下了一场雨，
走起路来脚挂泥，
天上有几丝云彩，
依然是好天气。
不是云彩不下雨，
不是莲藕不挂泥，
不是汗水不觉咸，
咸也是甜的兄弟。
噢一辈子一幅画，
一个人一支笔，
那画也不是好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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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牧马 时间: 2004-10-7 19:57
标题: [原创]昨夜下了一场雨
团级专业到地方职位也应该不低吧，这么这样。

作者: cpcliusi 时间: 2004-10-7 20:04
标题: [原创]昨夜下了一场雨
39军116师347团 ?

作者: cpcliusi 时间: 2004-10-7 20:08
标题: [原创]昨夜下了一场雨
傅秉耀中将和艾虎生少将都曾经是该团团长。
请问楼主什么时候转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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