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西祭祀回来,又掀起了尘封三十年的记忆,一幕幕场景浮在眼前,夜不能寐,思绪万千,由不得提起笨拙的笔,叙述他短暂的一生。fficeffice\" /> 一 小弟周云跃,小名榕生,1958年7月7日(农历五月二十一)在福州出生,父亲是抗日战争时期参加革命的南下干部,母亲是山东革命老区成长起来勤劳善良的普通家庭妇女。他出生时正是热火朝天的大跃进时代,虽然父亲整天忙于工作,但有母亲在家操持,再加按当时的条件,家中的经济还算宽裕。他前面有两个哥哥,因为最小,在家中倍受呵护,应该说他的童年是在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环境中成长的。 直到1969年底,母亲被查出得了癌症,不断地住院治疗,父亲又进了“学习班”学习。生活秩序被完全打乱,71年底母亲去世。父亲刚从“牛棚”中解放出来,结合进领导班子。整天就是开会、学习、下乡、调研……早出晚归,有时十几天也见不到他,有时甚至连工资都忘了领,好象他总有干不完的工作,根本无暇顾及家庭,好象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需要他关心、照顾,需要他温暖的儿子。长兄早年参军在外,二哥又被亲戚带回了山东老家,偌大的房子里经常只剩下他孤独一人。十三、四岁,正是成长的关键时期,他却迷茫徬惶。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放纵不拘,我行我素,叛逆的行为更为突显,尤如一叶孤舟漂泊在大海上,该驶向何方呢? 二 文革中期,社会动荡,学校没有正常的学习秩序。受社会上轻文尚武风气的影响,他爱上了武术,拜师学艺,强身健体。他把父亲受审停止工作期间为了消遣而开垦的小菜地,改造成练武场,埋上自制的单扛、双扛、吊环,摆上哑铃、杠铃、石锁……住的房间简直就是健身房,什么拉力器、三节棍、长枪、短剑……全是自制器材,寒冬酷暑,他都不知疲倦地练、练、练。练成了强壮的体魄、精湛的武艺。在住家的周边小有名气,号称“镇屏山”(屏山是福州三山之一,省政府驻地,省直机关家属大院也在此)。大院里种满了各种果树,每年还没到成熟就被孩子们摘得精光。唯有我们住的楼四周的果树没人敢采,因为这里住的是他。果实累累,挂满枝头,什么荔枝、龙眼、文旦、杨桃……成为一景。等到成熟由他组织采摘,分给小兄弟们享用。他广交朋友,豪情仗义、慷慨大方,曾经私自领出父亲的工资宴请朋友,搞得父亲下乡回来连伙食费都没了。所以他牺牲的消息传到大院,同伴们都不相信,说:“榕生那么灵活,子弹打过来他都会跳开,他会牺牲?!” 所有这些父亲都看在眼里,也有所耳闻,只是没往心里去,想“树大自直”,到时候他自然会好的。父亲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根本不愿意为子女操太多的心。直到有一天,接到小弟校长的电话,要他去学校一趟,说:“你儿子不但‘镇屏山’还要镇三中,我校三千多学生他要称老大,我这个校长都管不了他。你不来说清楚,下周就别来上学了。”——下了最后通牒,父亲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碍于面子,不愿听老师教训,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叫我回来处理。我用长兄的威严和权力,痛骂了他一顿,甚至动手打了他,并动情地对他说:“妈妈临终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再三嘱咐要对你好,不要打你,拉着你的手叫你要听话,要争气,要让妈放心。”提到妈妈,他哭了。在妈妈的遗像前他写下保证书。第二天我领着他,带着保证书,找到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任课老师,一一向他们说明家庭情况,求得他们谅解,保证不再重犯。从此他真的听话了,顺利地拿到了毕业证。 可能父亲觉得家中没有女人就不象个家,74年没有和我们商量就找了位后妻。显然我们兄弟不欢迎这位带了两个孩子的继母。两个哥哥都不在家,他在那天晚上独自在街上逛了一夜,想了一夜。 后妈的到来,使本来就因为他经常惹事而紧张的父子关系更加紧张,经常受到父亲的斥责。再加上后妈的偏心、自私、贪婪,凭空家中多出一对弟妹,他更加孤独无援,苦闷至极,他给去世的妈妈写了封《无法寄出的信》,倾诉他的苦衷,对天呼唤:“妈妈!快救救我吧!”(他牺牲后从他的遗物中发现,至今读了还令人落泪) 三 75年,在徘徊、徬惶了之后,他报名到了以产“铁观音”茶而闻名全国的福建安溪福前农场下乡插队(按当时的政策,兄弟三人,大哥在外工作,二哥回乡,他完全可以留城)。 小弟在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生活艰苦的深山里开始了艰难的磨炼。面对每天繁重单调的劳动和空洞的生活,他设法找来当时禁阅的许多名著,认真地阅读,并作了大量笔记,汲取精神食粮,和书中主人翁同悲同喜。为了排遣空虚,他学会了吹口琴,学着拉小提琴,据说他拉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模有样,吸引不少听众。 他乐于助人,每每有同下乡的同伴探亲来回,他都帮忙挑着行李走十几里山路接送到车站。 他慷慨大方,一次父亲瞒着后妈托人给他捎来两斤咸鱼干,他当即当众分个精光,毫不保留。他说:“我经常得到人们的帮助,我没有钱财,只有力气回报。” 他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受难。有一位朋友妻子要生孩子,手中无钱,当时小弟正有事要回福州。朋友托他到福州卖掉手表筹钱应急。小弟回到家中跟父亲死缠硬磨,直至吵闹,要了一百元钱,到乡下用原价买下了那架半新的上海表——算是资助(因为怕直接给他钱,他不接受)。 时过半年,他听到我生了女儿,来信说:“哥、嫂,恭喜添了千金,我们周家都是和尚,侄女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一定要好好培养。当叔叔的无钱无财,只好把与爸爸大吵一架而买来的手表卖了四十元钱(这是当时他最昂贵的财产)还有平时节省的几十斤粮票寄去,给嫂子增加点营养,表达我的心意……”写到这里禁不住眼泪又模糊了我的双眼。 在大山里三年的艰苦磨炼,使他的思想更加成熟,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开始了质的飞跃。 四 78年的阳春3月,怀着美好憧憬,他穿上梦寐以求的军装,进入解放军这所大学校,开始了火热的军营生活。 小弟入伍之初是在29军87师261团(为接防防范苏联进犯而调到山西的28军而组建)。部队新组建,正在进行营房、工事建设,紧张的基建任务摆在面前,他刚穿上军装就投入到火热劳动中,他是个干活不吝啬力气的人,抡大锤、搬石头、拉砂子、拌水泥,什么重活脏活他都抢着干。不久他就累倒了,被送进了医院,强迫住院休息。 正巧团后勤处主任也在住院,在一次闲谈中知道父亲在省政府部门工作。当时是计划经济,部队基建需要大量的钢材、木材、水泥等物资,市场供应十分紧张。主任问:“能不能通过关系给部队弄些建材补充?” 小弟欣然领令,还没治好病,就从医院单枪匹马直接去了省城福州。 采购建材的过程,初示了他的才能。找叔叔、阿姨们游说、恳求,穿梭于政府各个部门,表现出他的社交能力;组织儿时的伙伴,找运输工具,装车、卸车,奔波于仓库、车站、码头,凸显他的组织能力;短短几个月,经他手采购的钢材、木材、水泥等十几个品种,金额达几十万元(按当时的牌价可以盖几栋像样的大楼了)。帐目清楚、手续齐全,表现了他的经济业务能力。 我常想:要是能活到市场经济的现在,小弟不是个献身国防的职业军人,就一定是一位经济界的行家里手。可惜他英年早逝,却躺在南疆冰冷的墓群中,默默无闻地度过了三十年,没有一位亲属前去祭奠,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五 78年12月,他还在福州组织一批物资,突然一封加急电报送到他手中,说部队有紧急任务,要他立即归队。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告别父亲,就匆匆赶回部队。 回到连队,才知道南疆边境动乱,越寇时常入侵骚扰边民,各部队要抽调人员充实驻广西部队,他当即就报了名。 每个连队只抽几个人,不知道为何就选上了他?当时他入伍还不到一年,并且已有几个月没在连队了,连实弹都没打过。也许是他体格健壮、人高马大吸引人眼球;也许是他从医院就直接出差办事,受命于更上层领导,没尊重连队领导;也许……。反击战结束后,我们得不到他的消息,十分焦急到处打听,我曾通过内网打电话到他原连队询问此事,答复:“是他本人积极要求的,且态度坚决”。按照他的性格,况且相信吧。 六 ffice:smarttags\" />79年1月17日出发,经过六十多小时的长途跋涉,他来到广西贵县(今贵港市)。补充到41军122师364团2营机枪连。可能因为他体格健壮,担任了既是打击敌人的重火力,又是敌人重点攻击对象的重机枪射手——这也合他的脾气:“打起来过瘾”。部队休整急训一周进行战前动员。 1月27日(正是农历的除夕)晚上出发,经过一天一夜的行进,29日(农历正月初二)抵达广西德保县燕峒公社那布大队(今燕峒乡),连春节都是在车上过的。干巴巴的半斤饼干就着凉水度过他人生的最后一个春节。 在德保燕峒,部队顾不上休息就进入了魔鬼式的战前训练,所谓“临阵磨刀不快也亮”,进攻、防御、射击、投弹、登山、越野……。这一点从他牺牲后送回来的补丁罗补丁的军装上可以得到印证。他来信总是说:累,累,累,但很激动,热血澎湃,已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为祖国准备献出自己年青的生命。 他在信中说:“军人以身殉国是应尽的职责,在所不辞。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望你们不要悲伤,就当作我去寻找亲爱的妈妈,真想回到幸福的童年,投入母亲温暖的怀抱,享受她慈祥的抚慰。”小弟,你见到最担心你的妈妈了吗?你们天各一方,一个在祖国的南疆边陲,一个在祖国的东海之滨,可能天堂没有地界,魂归故里,父亲、母亲可能已把你带回祖先生活繁衍的渤海之滨,在天堂保佑着我们平安幸福。 七 当我们收到他离边境还有两公里而仓促写的信时,已经从广播、报纸上得知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开始了。每天都聚在收音机旁收听战况,一份报纸也是看了又看,对照着地图,了解战争进展。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不会有那种体会的。那时交通不便,通讯落后,只有靠信件来往互通信息。我们每天都揪着心,焦急地算日子,等啊、盼啊,哪怕是有关他消息的只言片语也能安慰我们悬着的心。 三月份过完,已经有传出那里、那里有人接到参战亲属的来信或阵亡通知书。小弟仍渺无音讯,我们不断猜测:是不是受伤、残废了,在那里住院治疗,不愿意给我们写信?(依他的性格是决不愿拖累他人)。是不是被俘等待交换战俘?是不是与队伍走散了,还留在越南的热带雨林中正艰难地往回爬行?……我们不停地往他的战友、同学、同事、原连队、新连队……凡是能想到的联系地址写信、拍电报、打电话,总之动用一切通讯工具询问,可都没有答复。焦急的心情到现在想起来还坐卧不安,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到4月20日,连经受过各种磨难的父亲也坐不住了,争取到一个到南宁开会的机会,25日会议一结束,26日就坐车赶到靖西,现在回想当年他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三百多公里的崎岖山路,路况又十分不好,只身一人,真是难为他了。(说来也巧,时隔三十一年后,没有刻意安排,我们兄弟两家四人也在同一天到达靖西),27日又找到靖西安德公社(今安德镇)小弟所在部队的团部。小弟的团长、政委、政治处主任都出来接见,叫来了他的连长、班长介绍他的情况。29日又专程来到烈士陵园小弟的墓前献了花圈,并署上我们兄弟的名字。在靖西小弟的一位副师长还接见了父亲表示慰问。(小弟现在墓地编号为:靖西烈士陵园一区一排十七号)。 八 父亲回来转述六连连长及班长介绍小弟牺牲经过是这样的: 2月17日早晨四点三十分我军开始炮击,打了三十分钟,万炮齐鸣,地动山摇。担任穿插任务的121师先行开始行动,小弟所在的122师这一天推进了4公里,18日又前进了4公里。小弟这两天是配合二连行动,这两天的战斗进行得很顺利,19日穿插的121师已经进去了16公里,被敌包围。小弟所在的122师奉命增援解围(两师相距8公里)。这天小弟配合五连打主攻,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五连伤亡很大(最近在网上看到一篇当年参战的老兵写的回忆文章称:41军122师是伤亡最多的一个师,在攻打朔江时122师364团2营5连130多人,牺牲60多名,只有4人没有负伤,其余全部都受伤,也是正面搭乘坦克攻打朔江最为惨烈的一个连队,连副团长都牺牲了)。 20日五连撤出战斗,六连接替打主攻。小弟主动要求留下随六连参加战斗,理由是:我操纵的是重机枪,是重火力,可以支援你们。他的请求得到了批准(他完全可以跟随五连撤出战斗,心安理得地等到胜利,走过凯旋门,接受鲜花和掌声,享受幸福美满的生活。也许经过三天的战斗,看到那么多的战友牺牲、负伤,他打红了眼;也许激烈的战斗又激起他习武练拳时那种争强好胜的习性;也许……,总之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一定要战胜敌人的勇气,使他放弃了生的希望,选择了死亡)。 部队早上六点发起进攻,九点左右敌人放弃阵地(实际是有意放弃引诱我们)。我们沿着公路紧追不舍,追到穿过三座山包组成的一个三角地带的峡谷时(越南人号称“朔江天险”,当年日本人、法国人都没攻破),对面山上暗堡里射出一排子弹。小弟一个箭步冲到一个小土包前放下机枪,准备射击。突然从左侧山上的暗堡里射出一发子弹,小弟应声趴在了机枪上。接着又是一枪,副射手也躺倒了——一位刚参军两个月的新兵。在他身旁三、四米的六连一位班长,没有听到我们的机枪响就爬过来,先看到副射手满头是血已经牺牲了,又爬到小弟跟前,发现他身上没有血,脱下他军帽才发现后脑勺上有一个打穿了的枪眼。其实小弟当时已经牺牲了,但班长还是给他包扎了伤口(我一直在想要是小弟有一顶钢盔也许就不会牺牲了,可当时连这点都做不到。),班长给小弟包扎完,把小弟拖到一旁,爬到机枪旁,正准备射击,又是一枪打到他的大腿上(一个枪法很好的狙击手,躲在暗堡里看着这一切寻机下手。)他昏死了过去。等到他醒来已躺在了包扎所的病床上。他跟父亲讲这段经历时还让父亲看了他受伤的伤口。双方在这个峡谷地带一直对峙到晚上九点,友邻部队把两边山头攻下来,才救出他们。小弟他们的遗体都是用坦克运回来的。 最近在网上搜索“朔江战斗”,看到几个版本,但以上是父亲的亲口叙述。 九 小弟牺牲的过程已经明了,确凿无疑。那为什么事过两个多月还不通知家属呢?!部队答复:早就发出函件了,因为小弟是从福建安溪入伍的,所以阵亡通知书及遗物都寄到了安溪县民政局,请他们代转。部队还向父亲出示了安溪民政局收到遗物后签收的回执。 父亲从靖西回来后,我们打电话到安溪民政局责问此事,一直到5月14日(小弟牺牲近三个月后),才由安溪县委一位副书记带着武装部政委、民政局长及小弟插队的农场领导等十几个人到家里,送通知书和一包军用雨衣裹着的遗物。发放了国家规定的伍佰元抚恤金。他入伍前插队的农场领导又拿出一百元钱和一百斤粮票,说是农场慰问的。还说了些节哀保重,继承遗志,继续革命之类冠冕堂皇的话。——这就是当时一个战士的身价。 问,为什么拖了几个月才通知我们?!答:因为县领导正忙于春耕生产,没有时间,还有就是想等到烈士证批下来再一起送来等等。——换到现在,完全可以告他们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叫他们丢掉乌纱帽,更让人生气的是至今小弟的墓碑上刻的还是福建安溪人。 十 小弟和他成千上万战友们的英勇奋战、流血牺牲,从大的方面来讲,打击了入侵的敌人,维护了边疆安宁。传承了中华民族为国家的利益,众志成城,不畏牺牲的优良作风,严惩了狼心狗肺、喂不熟的白眼狼。向世界展示了中国人不惧强敌、不怕高压,坚决维护国家主权的决心与行动,“敲山震虎”警告了那些对中国别有企图的国家,为我们至今仍在高速发展的经济赢得安定的周边环境。同时也暴露出十年文革所造成的严重后果,为以后的军队整顿,推动国防现代化建设提供了最直接的血的教训。战争不相信空洞的政治口号,只是勇敢不怕死是打不败敌人的,要靠实实在在坚强的军事实力说话。 从我们家庭来讲:父亲既是老革命,又带上烈士爸爸的光环,被选为市人大代表、区人大委员。当年“老山、者阴山英模宣讲团”巡讲到福州时还被邀上了主席台,发表激情昂扬的讲话,登上省报的头版头条,满足了他的政治需求。后妈收走了小弟的抚恤慰问金,满足了她对金钱的需求。后妈的女儿则“接过哥哥的枪”走进军营,镀了一层金,退伍后得到一份安逸的工作。我和大弟都用烈士哥哥的名义,调动了工作。以他一人的牺牲全家人都得到实惠,说是恩泽全家一点都不为过。古语:“死者为大”,在这里长兄代表受恩于他的全家给你深深的鞠躬致谢了! 回顾小弟短暂的一生,有过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十二、三岁正是长身体学知识的关键时期,母亲生病去世,父亲心里只有工作,不顾家庭,兄长们又无力相助,身处动荡的文化大革命,他孤独、徬惶、徘徊。是艰苦的劳动锻炼了他,是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铸造了他的英雄壮举。留下他不畏艰险、为祖国的利益英勇奋战,永不服输,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的宝贵精神财富。 小弟牺牲后这三十年,无论是社会还是家庭都发生巨大的变化。大弟成家,父亲去世。兄弟两人各自生儿育女,养家糊口,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每天都忙忙碌碌、平平庸庸。也经历了社会转型所带来的阵痛,下岗失业,奋斗拼搏……直到退休。小弟影子时常浮现眼前,也有心前往祭祀,但种种原因未能成行。 此次来到小弟墓前,看到国家拨付巨款几次修整的陵园,配备专人管理,工作井井有条,周围是挺拔的群山,青松翠柏簇拥下,一排排整齐的烈士墓,犹如整装待发的将士,庄严肃穆。那里有小弟的团长、营长、连长、排长及一千多名亲密战友,他并不孤独寂寞。陵园被命名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及廉政教育基地。每年清明,热情朴实的靖西人都会组织各部门前来扫墓,烈士们的战友、亲属有专程、有路过、不时地从全国各地前来祭奠。 靖西烈士陵园已成为我们心灵的圣地,永远的牵挂。有机会我们还会带上直到你牺牲仍挂念的侄儿、侄女前来看你。 小弟也许找到了他人生很好的归宿。小弟安息吧。 后 记 感谢现代网络技术,偶然的机会,在网上看到还有那么多人在怀念三十年前为国牺牲的烈士,他们并没有被人们遗忘,真情所在感人至深。 有许多热心人士把每位烈士墓地的具体编号,前往祭祀该坐什么车,路怎走,住哪里,吃什么都介绍的一清二楚,连民政部关于同意给烈士亲属报销扫墓路费的规定也贴到网上。可以说是网络促成了我们这次靖西之行,了却了缠绕三十年的心愿。 感谢《燃烧的血》网站,刊登的那些参战老兵、烈士亲属、热心人士的详细事例,使我受到启发。 感谢“鹿桥依梦”网友,是她的:“要让烈士们从墓碑上走下来,说出他们的身后事,让他们鲜活起来,让更多的人认识他们,了解他们,我们不能忘记他们”激发了我,使我又提起十几年没动的笔,找出藏在箱底三十年的小弟遗物,查阅当年的日记、信件,翻着字典,断断续续写了半个多月,记述了我所知道的小弟的一生。不论水平如何,是我的真情表露。算是对我作为大哥没能在小弟活着的时候很好的照顾他、爱护他的一种补偿吧,同时也得到一些自我心理安慰,寄托我们的哀思。 2010年5月10日—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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