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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之眸

[watermark]我这里今天晚上来了一个顾客，没有想到我把我介绍给他以后，竟然才知道他就是119团二营5连的战斗英雄王抱军的弟弟王报标，从他的口中得知王报军现在就在昆明，而且王报军就是我们文山唯一的战斗英雄，我将继续进行报道。[/watermark]

老山之眸

狼烟烽火炼丹心

　　“王报军！”
　　“到！”
　　“命令你和陈国刚、刘万权三人组成前出小组，”全副武装的班长，一手提着冲锋枪，一手指着右前方距离阵地七百来米的小山包说：“到那里潜伏，严密监视敌人行动。要注意，千万不要暴露目标。如果发现敌人偷袭，就鸣枪报警，同时向阵地转移。记住没有？”
　　“是！”王报军扶扶头上戴着的钢盔，严肃地立正，向班长敬了个军礼，转身同战友刘万权、陈国刚纵身跳上了堑壕边沿。
　　“小心地雷啊！”班长又叮嘱。
　　三个人跳出堑壕，弯着腰，机警观察着周围，快速敏捷地钻进了被炮火掀得零零落落的灌木和芭茅草丛。
　　这个叫王报军的年轻人，身材瘦小，细竹竿儿似的。最小号的军装穿在身上，还显得过宽过大，空落落的，看上去象挂着衣服的衣架。以其说他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倒不如说是个孩子。由于人太瘦，那脖子就是显得特别长。黄而偏黑的脸颊上，两个突出的颧骨，托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珠。这模样，比起那些膀粗腰园的小伙子来，更加显得其貌不扬，干瘦伶木丁了。也许有人会问，他这样的个头，这么样的体质，怎会穿上军装的呢？是的，他穿上这身军装，的确不容易，的确费了一番周折哩！
　　王报军，这是参军时才改的名字，原来他叫王报和。一九七八年自卫还击战期间，他还是马关县城脚坡区龙岭冲一个十五岁的放牛娃，长年四季，光脚两片，穿一身糊满泥浆和牛粪的短裤褂，那个头，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小得多。每天清早，薄雾还裹缠在山腰上的时候，村里牧铃就响了，叮叮咚咚，奏着山野的晨曲。一群放牛娃儿，拿着鞭子，从各家的圈里把牛赶出来，有的爬到牛背上，有的跟在牛屁股后面吆喝着，骂着粗话。走出村头，没小路爬上坡，小家伙们停下来，把牛儿赶开，让它们自由在地吃草。于是就吆吆喝喝，呐喊着用泥巴团干仗，钻到草棵里捕雀，烧葫芦蜂；要是秋天收到的季节，就在土埂上挖个小坑，由领头的指挥着，拾干柴，生火，到自家承包的山地里，摘几个表包谷，在小坑的火炭上烘烤得哔哔剥剥响，散放出诱人食欲的清香，然后各人拿起一包，卡察卡察啃干净，把芯子一丢，就竖跟头，玩“老虎抱蛋”，玩躲“猫猫”……
　　然而这天，小报和却没有心思再玩耍了。那些从前线凯旋归来的解放军战士吸引了他。每天，他没跟小伙伴上山放牧，却把牛放到部队驻地附近，让他各自寻觅食草，自已则坐在土坎边，或是趴在草坪上，扯根草茎在嘴里嚼着，双手托着下巴颏，专注地看着帐篷外面一队队身穿草绿军装的战士。那是一种多么新鲜、多么有趣的生活呀！嘹亮的军号，整齐的队列，“一、二、三、四！”的口令，震荡着宁静的山野。还有，练刺杀、拼搏……尤其使小报和神往的，莫过于打靶和野战训练了。年轻的战士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枪，高声喊着“杀啊！”“冲啊！”龙腾虎跃地越过山梁，跨过横沟，压倒一切地向“敌阵”冲去。这些打仗的场面，在电影里也不止看过一回两回这真的呀，来颈多了。小报和简直看得入迷，不自觉地把手指头伸进嘴里，孩子似的咬着。哎，他本来就是孩子嘛！这严肃、紧张而又活泼生动的军队生活，使小报和十分羡慕、向往。“我要是个解放军，那该多好啊！”他心里叨念着，想方设法接近那些年轻的战士，叫他们“哥哥”，树上的李子熟了，他揣上胀鼓鼓的两口袋，塞在战士的手里，缠着他们讲前线的战斗故事。闻名全国的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陶少文，就是和自已同在一个县里。他那英勇杀敌的事迹，被战士们讲得有声有色，活灵活现，小报和听呆了，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象陶少文一样，到疆场杀敌，当战斗英雄。可当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时候，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了。才十五岁呢！等到自己够上当兵资格的年月，也许仗早就打完了。唉，多不凑巧呀，要是早生三年、四年，那该多好！他幻想让月亮追赶着太阳飞一样地赛跑，一眨眼就过去一千零九十五转，马上就到应征年龄。
　　一九八二年，他终于熬到十八岁。夏季征兵开始的时候，兴冲冲地跑到武装部报名。体检、政审，办完了一切手续。
　　“就要戴上鲜红鲜红的领章、帽徽，穿上草绿色军装，成为名符其实的解放军战士啦！”小报和心里乐滋滋地，成天哼呀，唱呀，蹦蹦跳跳，就等着武装部集合通知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它老不见村里的干部来叫。他急的火烧火燎，一口气跑到武装部。
　　部长抚摸着他的头，过了半天，才缓慢地用惋惜的口气说：“报和呀，明年再来吧。”
　　“为什么？”他失望，难受的简直想哭，眼眶里充满泪水。
　　“你还是孩子呢，看这个头！”部长温和地说：“等明年长高些，达到条件，保证让你去，啊？”
　　小报和无精打采地走出武装部，两条脚象绑上两块石头，沉甸甸的，挪都快挪不动了。
　　他躺在床上，使劲把两脚蹬得笔直，好象这样就可以把身体拉长似的。继而又把头忱在手肘上，眼睛瞪着屋顶，自言自语地说：“今年当不了解放军，先当民兵吧，锻炼锻炼，明年再报名。戴不上领章帽徽，行不信呢！”
　　一九八三年，小报和当民兵了。他改了名，叫王报军。他坚决相信，总有一天，自已会成为一个正式的军人。二月间，他扛上枪，到马关县边境去驻守哨卡。这哨卡和对面越军阵地距离很近，不过百米公尺，说话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敌人时不时打过来冷枪，还常常过界来骚扰，偷袭、摸哨、绑架和埋设地雷。王报军恨透了这些凶狠毒辣的强盗，也为了加强锻炼，严格地用解放军战士的条件要求自已，和民兵们一块儿吃苦流汗，风里雨里，泥里水里，与敌人进行不懈的斗争。半年下来，不仅学到一些军事常识，身体出长高了一些。七月间，他从哨卡里应征入伍，真正当上了一名解放军战士，几年来从军报国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一年之后，他随部队开赴老山前线，接下兄弟部队交给的阵地。
　　绵亘雄峻的老山，云海苍茫。连续几个月的残酷战斗，青翠茂盛的树林被炮火摧得零零落落；残存的树桩烧成赭黑，还在冒着青烟；山上一座座岩石炸得粉碎；草丛下的泥土被翻梨过来，又翻梨过去。战斗还在继续进行，敌人的炮弹冰雹似地砸到阵地上，白天黑夜都在响着炮弹的爆炸声，和时紧时稀的枪声。
　　王报军、陈国刚、刘万权三人，手持冲锋枪，快速地在芭茅和灌木中穿行。这就是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一日夜晚，天空黑沉沉，浓重的乌云在腾挪翻滚着，一丝风也没有。成天轰轰哒哒响着的枪声都不停止了，甚至草虫的鸣声也听不到，阵地上沉寂得令人恐怖、窒息。这种异乎寻常的寂静，有战争经验的人都明白，是在孕育着一场更加惨烈，更加残酷的战斗。
　　王报军他们三个人，来到103高地右前方七百米的指定位置，在人多高的芭茅草丛中潜伏，警惕地观看着周围的动静。亚热带地区的盛夏，干燥，酷热，尽管这里是高山，还是不住地流着汗水，闷得气都喘不过来。浓烈军属的腐草的霉味，以及遍地敌人死尸的恶臭，钻进鼻孔，恶心得直想呕吐。那草丛中特有的大花蚊子，可真够厉害的，别说脖颈和手这些裸露的部份，连穿着衣服的脊背、腰肢，也恶辣辣地叮咬，痒、疼，全身泛起大大的疙瘩，有时真想伸手抓上几把，都咬着牙坚忍住了。这是在执行特别任务啊！王报军尽管几年来都在想着杀敌，也在哨卡上锻炼过，但是，眼下就要跟敌人面对面厮杀，在第一枪打响之前，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怦怦地跳，预料不到战斗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始。他强抑自己，尽量不去想别的，心里反复地默默叨念着；向董存瑞学习！向黄继光学习！向陶少文学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十点多钟，阵地上还是死一般地沉寂。
　　突然，无数道强烈的光亮划破黑暗的夜空，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响，枪声密集地响起来，战斗开始了。越南侵略军自从四月二十八日被赶下了老山之后，又在多次反扑中累遭惨败，还不死心，又纠集了一个团的兵力猛扑上来，企图利用夜暗的掩护，侥幸取胜。仅在王报军这个班驻守的103高地，就投入一个连的兵力。敌军以一部份兵力向正面进攻，一部份迂回到我阵地背后，两面夹击。
　　王报军伏在草丛里，紧握冲锋枪，转头对两个战友说：“注意严密监视！”话音刚落，刘万权说悄悄叫道：“敌人上来了！”在闪烁的灯光里，只见敌人蚂蚁似的从山上爬来。王报军看到敌人十倍于我，这里距离103高地又远，硬拚不行，他来了主意，和两个战友说：先把敌人放过去，然后在他们屁股后面狠狠地打！刚商量好，敌人已经摸到跟前。他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地草棵里趴着。敌人没有发现他们，跌跌撞撞地摸了过去。全部过完时，王报军突然吼声：“打！”三条冲锋枪一齐开火，串串闪烁的光焰横扫过去，四名越军还没来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象枯树桩似的栽倒了，没死的看见背后飞来喊爹叫娘，四处奔逃，乱成一窠蜂。这时，在103阵地上，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敌人在战壕前面丢下了一具具尸体，始终没能前进一步。
　　王报军三人正打得起劲，“轰”一棵越军炮弹飞来，在他们身边爆炸，火光一闪，泥土、石块、草悄被掀向空中，刘万权牺牲了，陈国刚负重伤，流下沟里，王报军的背上、户上和颈上也中了弹片。他扭头看见战友牺牲，心中的愤恨更加强烈，他咬紧牙，眼睛瞪得圆鼓鼓地，端起枪，向敌人射出一串串复仇的子弹。这时，越军已清醒过来，从枪声里判断出屁股后面的人不多，便哇啦哇啦嚎叫着扑过来。投弹、扫射，砰砰轰轰，呜呜吼叫着的子弹从耳边飞过。王报军孤胆迎战，巧妙地还击，打一梭子弹，换一个地方，逐渐甩开敌人，向负重伤的陈国刚靠拢。快接近时，突然看见两个越军摸到躺在沟里的陈国刚身边，一个家伙正俯身下去，是准备将他拖走，还是要杀害？王报军不容多想，大吼一声，一梭子弹扫过去，站着的敌人摔倒了，那俯身下去的家伙见势不妙，跳起来拔腿便跑。王报军端起枪，一发点射，那家伙“哇”地嚎叫一声，栽倒下去。王报军敏捷地跑到陈国刚身边，只见他昏昏迷迷地躺在血泊中，连忙跳进沟，把他扶靠在土坎上。陈国刚苏醒过来，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说：“报军，我恐怕不行了，你不要管我，赶快回阵地去吧！”
　　“不！我背你走，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王报军边说边把陈国刚背在身上，用枪条作为探雷器，吃力地爬行着，向阵地转移。
　　草深，坡陡，丛林灌木，在昏暗的夜色中黑影幢幢，象搏噬人的猛兽。枪弹还在呜呜地飞，炮弹在四周爆炸，闪烁着点点火光。王报军那瘦小的个子，并且负了伤，背上比他重一倍的陈国刚，爬行起来特别吃力，汗水和血水浸透了军服，咸涩的汗浸入伤口，刺得锥心似的疼痛，他强忍着，为抢救战友，他甘愿付出巨大的代价。爬着，爬着，极度的疲乏和伤痛，使他阵阵晕眩。他喘口气，又紧抿着干裂的嘴唇。敌人就在周围，千万不能落入魔掌，一定要坚持，坚持！回到阵地去，回到同志们中间去！他鼓励着自己，顽强地向前爬行，爬行。血和汗铺就的山路，在身后扭扭弯弯地廷伸着，廷伸着……
　　距离阵地只有百把公尺了。可是，面前阻拦着一条一米来高的土埂，他奋力拚搏了三次也没有爬上去。当第四次又滑下来的时候，背上的陈国刚被震得疼醒过来，看见王报军在抽搐、大口大口地喘气，心疼极了，内疚地流着眼泪说：“报军，我连累了你……”
　　“别说这话！”王报军喘息着说。这时，枪声已经稀疏下来。陈国刚看一眼面前的土埂，轻轻摇了摇王报军的肩膀说：“小王。现在看来没多大的危险了，你最好先爬回阵地，叫别的战友来找我吧。象现在这么干，恐怕我俩个都回不去的。”王报军看看周围的情况，觉得陈国刚说得有道理，就点点头说：“那好吧！”他在附近找了个洞子，把陈国刚背到洞里面藏好，留下一支冲锋枪和两枚手榴弹，叮嘱说：“注意隐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开枪，免得暴露自己。我去去就来！”陈国刚点点头，王报军这才转身，向阵地爬去。
　　回去到阵地来了。班长听完汇报，立即派出几个战士，前去抢救陈国刚和寻找刘万权的遗体。王报军站起来，要和战友们一起转回。班长阻止说：“报军，你太疲乏了，又负了伤。让他们去吧，会找到的！”
　　“不行！”王报军坚决地说：“班长，我知道他俩所在的位置，由我带路，很快就找到。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力量不能分散呀！”边说边走出堑壕，几个战友跟着他，沿着来时的路径，找到了陈国刚，同时将刘万权的遗体抬到了阵地掩蔽部。
　　卫生员为陈国刚施行了急救手坟，为王报军包扎了伤口。伤痛和极度疲乏，王报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班长把他扶靠到被子上，说：“小王，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这时，阵地上又响起枪炮声，敌人又进攻了。王报军从被子上挣起来，提上冲锋枪踉跄地冲出掩蔽部。
　　“王报军，你干什么？”进入堑壕的班长见他跟上来，吼叫着说：“叫你好好休息！”
　　“不！我要为战友报仇！”王报军一面说，头也不回地端起枪，投入了激烈的战斗。
　　战争是残酷的，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生死的搏斗。自七月十一日至十四日，越军连续进行了八次进攻，成吨成吨的钢铁砸在阵地上，天愁云暗，硝烟翻滚，山尖被削去顶盖，土地被烧焦了。然而，疯狂的敌人，除丢弃在我阵地前边的横七竖八的尸体之外，什么也没有捞到。四天来的惨烈战斗，王报军都与战友们并肩一起，奋勇杀敌，击退了敌人一次次进攻，尽管多处负伤，身上扎着绷带。直到最后一次战斗结束，他力竭昏倒，才被战友们抬上担架，送到后方医院抢救治疗。
　　英勇的战士啊！是什么力量鼓舞着你，这么顽强，坚忍不拔？哦，是宏大的，至死不渝的报国之志；是气贯长虹的高度爱国主义精神；是子弟兵对党对人民的耿耿忠心！
摘自：老山兰

怀念老山英雄

顶！！！！

十年

英雄再现!

一路小跑

顶................

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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