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762野战医院,我又忽然感觉到“广西神勇战士”最后发的这张照片,好像是762医院在和平时期的正规院址。这间红顶房,就像是医院的大礼堂。 我1979年4月从湖南衡阳169医院伤愈出院后,回到了凭祥火车南站附近的我部驻地。不久,我的伤情又出现了化脓感染的现象,部队将我再次送进762医院,那是战后,762医院已经搬回了常住地。 那远处的山洞,是我曾经疗伤住过的地方。住进去的第一个晚上,一名医院的某科室护士长,42岁喜得贵子,即将临盆,她是该院不多见的高龄产妇。在她漫长的生产过程中,她所发出的凄厉尖叫声,几乎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河东狮吼”足以撼山折树,让我们近四十多名住在洞中的伤员,也跟着苦熬了一个不眠的通宵。几天后,我们住在山洞中的伤兵战友们,都搬进了正式的病房中去疗伤。 我这次住院,结识了当时是福建军区前线(或是前进,记不得了)歌舞团的相声演员徐小凡,他本是来前线慰问指战员们的,因胃溃疡而住进了医院。我和认识后,他天天与我在一起唱李双江的《再见吧!妈妈》,两人混得烂熟。他后来到《福建之声》广播电台当播音员,我们还有一些书信往来,再后来,他用艺名“笑凡”出了不少《笑话连篇》的磁带(那时还没有光碟),再再后来,他调到了中央电视台当编导,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 2000年,我曾陪同从广州来南宁旅游的罗立芬大姐姐回到凭祥,立芬大姐曾在762医院当了10多年的护士。在当地的一名战友引领下,我们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地方,自是触景生情地感慨了一番。 回到当年的762,眼前只剩下一座大礼堂和一栋两层楼高的办公室,其它都已被拆平了。坑洼的进院道路上,医院大门的两根柱子被高高的茅草所包围,门柱左边那间小小的传达室无门无窗四面透风,室内的地面上无规律地分布着人类的堆堆粪便,四面墙壁上胡乱地画着用木炭和红砖所为的带色的语句和短诗。两层办公楼内住着一些农户家眷,一群小屁孩鼻涕流流地在楼上楼下来回追逐嬉戏。 当年在战后曾经迎接过一批又一批从祖国四面八方前来慰问伤员和医护人员的演出团队的大礼堂里,农户养殖的鸡鸭叽喳咕嗒乱叫…… 30年后的记忆随着岁月的打磨已逐渐消退,或许这个旧址并不是762医院的老地方,但我还是借此窗口,帮助自己回忆了一下几乎快想不起来的零星片段。也许这些往事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述说的事情,但我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东西可写。请战友们原谅! 人这一辈子,凡事有限,所经历的事情,也都是一片片、一块块堆砌人生的大大小小的积木,什么时候堆不上去了,或是被震垮了,什么时候也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后总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