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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日,我们断水一天了,没水,干粮也吃不下,没吃没喝。6点30分,4团(421团“北虎”行动)拔点,不让我们出洞,15分钟后,越军炮击我们的阵地,我们在洞里睡觉,9点炮火零星,10点半安静了,听说4团已经拿下了敌310高地。下午2点,我口渴的坚持不住了,找班副,班副向上反映,副营长让我们坚持,再没有说什么。听说他们有水果罐头呢,我们怎么没有,难道他们不渴吗?现在就没有水了,能坚持到7日吗?我和班副商量还不如偷偷地跑一趟,我俩就去背水了,还有零星的炮击,我们基本上能听出炮弹的远近,一会儿卧倒,一会儿奔跑,跑到了小溪边,我跳到水里,大口大口的喝水,肚子涨得生痛,不能动了,副班长喝足水,背上水袋跑了,我躺在地上休息,炮弹还在身边爆炸,我想不能久留,把水袋装满,往回跑,副班长早到了阵地,排长知道我们私下阵地了,也没说什么。晚上继续观察敌阵地。
6日,0点,4连3班向敌167高地秘密摸进,我们的炮对准了167,2点半接低成功,发来安全信号。6日,天放晴了,一整天安静。晚上我们吃罐头、干粮,剩下的全扔了。156方向,4连向167摸进。7日0点全连到达预定地方。
2点,越军60炮零星炮击,我们没有暴露,静静的等待,6点45分,15分准备。
7点整,总攻开始了,我还以为只是打167高地,把附近的火力压制住就可以了,谁知道漫天都是炮弹,如飞蝗,如狂风撕裂天空般地向敌阵地飞去 ,八里河东山,松毛岭都是炮弹,天空被映红了,全线炮击啊。我们也向前几天观察的火力点射击,漫山遍野都是爆炸,没几分钟越军反应过来了,我们的阵地也遭炮击,班长和杨晏民在炮位射击,我在洞口坐着传命令,一发炮弹落在了洞口附近,我被冲击波吹到洞里,洞口到洞底有2米多深,我摔的不轻,顾不上痛,又爬了上来,还好电台和电话都能用,我们三人轮换着上炮位,一人射击,一人装填,我和杨晏民打完6发后到洞里拿炮弹时炮位被炸了,炮尾的手柄也断了,炮身滚烫,打不开炮尾,没办法装填炮弹,我用衣服护着手开。什么也忘了,只听命令说打哪我们就打哪,看到身边的战友和石头一块飞起又落下,脑海里闪一下那是谁呢?会不会过会我也象他们一样呢,接下来什么也不想,还是找敌人的洞打。副班长伤了,腿上有个一尺长的口子,他抱着腿喊排长,排长给他包扎。三班长牺牲了,从口里进去了个弹片有从脑后出去了,头象个熟透的柿子一样红红的,软软的,好象没了骨头。阵地是全是烟尘,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步兵给我们说的目标在哪,我们努力的找,只要是敌人的洞就给两炮吧,管有人没有呢。
我扛着炮在找目标,一发炮弹落在了不远的地方,我被冲击波掀翻了,叫了一声“完了!”躺了地上觉得脸有点痛,心想死了的人应该感觉不出疼痛,还活着呢,继续打吧。再后来被炸起的石头砸趴下,摸一下腰没出血,知道还活的好好的。爆炸好象全是连排射击,一个地方同时就是好几发,石头山上连个弹坑也不好找,到洞里拿炮弹时才能躲一会。步兵到了4号区就等于拿下了167,计划打下来就回撤,可被敌人的炮火拦截了,后来敌人又组织反扑,伤亡不断的增加,5连、6连、8连、师侦察连向上充人员。我们的大炮怎么会压不住敌人的火力呢?估计2小时结束战斗,我们准备了4小时的炮弹(197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炮弹打完了,我们向上报告,副营长让我们进洞休息,我想如果步兵挡不住敌人打到我们的阵地上没有炮弹了怎么对付呢?在洞里我们鼓足劲,一放松胸膛被炮震的痛,洞顶一爆炸,我们就被震得挪一下位置,烟雾呛得喘不过气,眼睛被熏得直流泪。在电台里听到我们的大多数炮阵地没炮弹了,拉来一车打上一阵,步兵不断要炮,当官喊破嗓子还是这样。双方的炮弹象扫把一样在阵地上扫来扫去,10个多小时啊!
21:30安静了,通知下撤,我们长长出了一口气。一个个象煤矿工人一样从洞里出来,才注意到阵地改变了摸样,汉阳方向火光冲天,照亮了我们的阵地,脚下是厚厚的碎石,有条河被炸得流水改变了方向,再往后,昨天蔽日的草木象是拖拉机翻了一边,只有几根烧焦的木头在冒烟,交通壕也被炸的残破不堪,几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4个军工连分4个站一站一站的向下运伤员烈士,两辆装甲车从船头到卫生队的路上跑着。路两边是迎接我们的战友,我没有注意迎接的队伍,跑到了自己的连队,看到我们安全的回来了,没有亲身经历是不知道有多激动啊,他们对着我的耳朵大声说话,我对着他们的耳朵大声回答,他们却躲我,原来我的耳朵有问题了,耳朵里流着脓血。连里给我们煮了面条,才知道我们一天了水米没进啊。过了一会我们告别了连里的战友去集合,路上看到了老乡张治福东张西望来回跑,我知道他在找我,忙跑过去打招呼,说是9个古浪兵只有我一个人是走下来的,徐开军牺牲了,其他人都负伤了 。刚说一会就被叫走了。集合了,怎么就我们50多人,其他人呢?接我们回营房的车有4辆,我们回新发寨,3班长牺牲了,没有再见到新发寨,副班长伤了,不知道现在在哪?我旁边坐的是杨居智,他身上有血腥味,太难闻,他拿着3班长的钢盔,里面还有半钢盔淤血。过三转弯也没灭大灯,车速较快,车上有睡觉,有人看着车外,总之很少有说话了。
大约4点钟到了营房,大门口搭了个凯旋门,政治处干事张兆庆一个穿着大衣抱着一串鞭炮靠在凯旋门边睡觉,都进去了好几个人了,他还没醒来,我过去叫他快放炮啊,他猛然醒来,急忙点燃了鞭炮,我们的耳朵被炮震坏了,鞭炮声特别小,炮响了一半,他扯断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响了?”他说等大部队来了再放,我说“别等了,就这么多人。”他不相信“其他人呢?”我说“多数人到医院去了。”剩下鞭炮也没再放,都回帐篷睡觉了。我被哨子吵醒,开饭了,他们都在睡觉,不想吃。我吃了一点,在营房周围闲转,外面也没什么意思,回到帐篷翻出笛子吹,他们睡不好,都起来了。进来了一个干部说“不要吹了,大家心情都不好,过几天吹吧。”他们吃饭我再睡觉。
中午,防化连的车来了,给我们洗澡。用手一搓身体,都叫喊,身上扎满了刺,痛得不能搓,原来身上镶嵌着好多象针一样的小弹片、小石子。于是大家都互相帮忙拔刺,拔刺浪费了时间,没水了,我们被赶了出来。好几天我们咳出的痰黑黑,耳朵流着脓血,听声音都不象从前,怪怪的。下午,老乡江文山看望我,准备了几瓶酒,我说不能喝,大家心情都不好。我们吃晚饭时有个姑娘来找3班长,大家都没吭声,2班的俄有忠让那姑娘看3班长的钢盔,钢盔里还有淤血,那姑娘吓哭了,转身就跑了,再也没有来过营房。
第二天早晨,我们照常出操,在公路上跑步,碰见了军长的车,军长给我们招了招手,没停车走了。上午,全连集合,指导员给大家介绍1.7战斗的情况:1.7战斗共消灭敌人300余名,缴获重机枪1挺,60炮2门,火箭筒2具,冲锋枪4支,12.7高机子弹一匣,手雷若干,俘敌两名(后被敌炸死)。我连牺牲16名,轻重伤员一批。
再后来我回到了我的连队。
我们回到了连队,休整的地方叫大坪,天天搞队列训练,打扫卫生,大部队还在阵地上,等待着27接防,我们就回师凯旋了。期间三班长师永军家里常常有信来,所有的来信都被当官的拆阅了,却没有人给他家里回信。后来部队到了开远,三班长家里还有信来,快5个月了家里还不知道他牺牲?6月份部队被鲜花和掌声迎接到了陕西,再没有看到三班长家里的来信,可能家里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正处在悲痛之中 ......可三班长的一个小包还在连队的储藏室里放着,他家里没有人来部队,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都转业了,没有人管这些事了。到了1989年我也复员回家了,三班长的小包还在连队的储藏室里。现在想起来心里从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欠着什么?对不起什么?他默默地走了,连里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说不清,只能说:“三班长,安息吧.....
各位战友,刚才我写了好多,写了好几个小时 ,并没有发出去,丢了,现在我负责的说,我连烈士的家属并没有来队,我不知道连里(团里)没有邀请,还是烈士的家属不想来呢,我不知道,是“人”没有想到还是别的原因,我连的烈属真的没有来队,我连共有3个班长和一个战士牺牲了,也许是团里没有邀请烈士的家人,所以没有烈属来队,还是.......我不想说了,能说下去吗?
时间过的飞快,20多年过去了,2007年10月,指导员从江苏到了陕北,去了我们连2位烈士的家里,看望了烈属。明年可能会到河南、甘肃去看望另外两家。他说了这是多年的心愿。
我不知道他是否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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