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越南禄平，有这么一位阿婆

刘同志

此次去越南的禄平，不仅了结了自己的心愿，也收获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其中就是与华侨老阿婆的聊天。 由于阿婆聊的话题比较多，聊时也在卖东西，所以我记忆上连贯不上，就在这里简单介绍她的情况吧：阿婆是一位华侨，今年大概73岁，年轻时曾在广西边境读过书，学过唱戏，差点去做戏团的演员了。爱人是越南人，军官。回国后，想参加国家的工作，爱人不想让她做。但她认为有这个能力，不愿意闲着，执意报名国家某单位的应招。单位的负责人先让她去粉店卖粉，那时挺辛苦的，不仅卖粉，每天早晨都要杀鸡杀鸭，什么都干，几个月后，单位看她能吃苦耐劳，先让她去医院做几个月。由于她有文化，精明能干，单位就让她做了会计，当了干部。虽然当时单位有些人岐视，但她凭自己的才能，工作做得很出色。说到这些，阿婆伸出手掌：我能说五种语言，英文、普通话、白话、客家话、班衣话（本地少数民族）、越南话。 阿婆说，我们这里的女人也都唱山歌，有时我们互相对歌，你对来，我对去，很毒的。我不解，问她毒是什么意思？她说你捉弄我我捉弄你，就是你羞我的，我也要回敬羞你，斗来斗去。比如我爱人姓黎，我姓李，我媳妇姓陶。人家就有意戏我：姓李不见李果结，姓黎不见牛犁田，姓陶不见桃花开，三只乌龟何处来？羞她的人是无生育的女人，于是她这样回敬：枫木枫，枫木打果吊灯笼，甘（这么好）好灯笼无灯盏。好一个聪颖机智的对抗！ 夏天和女人们乘凉时她也会作诗：扇子好凉风，日日在手中，冬天不见面，夏天再相逢。 1978年，当局排华，阿婆的一家受到了影响。公家来人调查，认定她的儿子是中国人。阿婆说，你们认真看好，我爱人是哪里人？你不能把我儿子赶走！她爱人是越南海防人，部队军官。她说当时当局对华侨很不好，打人杀人都有。她在单位里也受到了影响，不让工作，怕她充当中国的间谍。中国军队打进来后，她们撤离，在郊区时被一颗子弹打穿脸颊，打掉了一颗牙齿，差点穿过胳膊。受伤后，部队把她送到中国治伤，后部队见她有文化懂方言，想让她做翻译，她不做，她还有孩子和爱人在越南。由于担心儿子的安危，她回国马上去把孩子送到河内爱人的单位。 儿子很孝顺，阿婆让她去读医学，儿子对母亲说，妈，我要是走了你会很凄凉的，我不去。女儿也很争气，上了大学，放假回禄平，政府都通知去开座谈会，很关心大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每年来回都给两次路费。 儿子后来去了粮食部门，但由于后来经济不景气，这个部门难以维持，就下岗了。 阿婆在别人非难面前从不示弱，爱人不幸牺牲了（我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原因牺牲），她成了烈属。战后由于政策问题，公家来人，想没收她的房屋。她说我爱人是军官，我是烈属，你敢动？公家人的说那你去告吧。阿婆直接去了河内，叫摩的司机带去越南国会。在国会大门，一位工作人员问，你找谁？阿婆说我找你们这里最大的官。工作人员很惊讶？你有什么事吗？阿婆说公家说要没收我的房屋，我现在就是要来找你们最大的官讲理。工作人员不赶怠慢，马上进去汇报。一位官高立即请阿婆进去，耐心询问情况。了解完后，那位高官立即写了三张纸条，让她分别带回，一张给谅山某官员，一张给禄平某官员，最后一张由她自己拿。并交待她直接交给那些人。于时顺利解决了，平安无事。现在阿婆每个月除了能领取退休金，还能享受爱人牺牲的抚恤金。她说，我退休金都够吃了，让银行直接把钱存到我帐号上，我还能吃利息呢。 1991年底我来禄平的时候，晚上逛街，听到谁家放的电视有火箭炮发射的炮声，我就叫朋友一起走过去看。巧啊，就是她的家！禄平县城唯一有电视机的就是她们家！老公是搞通信的军官，不仅买得起电视机，也懂得弄天线，这才接收到广西电视台的信号，此次禄平之行真是有意思。 阿婆真的很健谈，还唱起了《歌唱祖国》，音调和歌词都很准。所以，我和她的聊天为什么不占三分之一呢，如果继续逛街也见不得有什么收获，而与她的聊天，我觉得可以了解到禄平的社会生活，还有华侨的生活。如果时间再充足一些，还可以了解到好多好多。由于谈话中多次被中断，有些方面我说不上来，但已知道她是一位聪明能干的华侨女人，一位正直、健康、开朗的老人。 和她道别前，和她买了各式各样的最好的烟，带回去给朋友。这样才结束了禄平之行。

［此帖子已被 刘同志 在 2011-2-14 20:30:58 编辑过］

太过分了

这世界真是小啊！一个有中国血统的阿婆，嫁给了越南的军官，结果在79年的那个春天里被中国自卫还击的子弹击中负伤，又被送回中国治疗。89年她家在越南播放中国关于自卫还击的电视，结果观看的人群中有个中国小伙子。今年那个当年的中国小伙子重回越南去寻找失散22年的老相好和孩子未果，结果却阴错阳差的又见到了这个被中国子弹击伤后在中国治疗的越籍中国妇女（越军军属兼烈属）并当年还在人家家里看过电视...........巧，实在是巧！

刘同志

从禄平县城面貌看，比谅山差好多，好看点的楼房并不多见，这地方太偏了，交通也不怎么样，不过逛逛看新鲜也行，城市看多了没什么意思。

回到边界越南同登，请摩的司机一起吃饭，陪我大半天也很辛苦。白斩鸡味道不错，正宗土鸡，春卷太冷了，不知道越南人为什么冬天吃冷的东西，青菜烫过开水就这么放着，汤水很单调，一点肉未放点葱花。总之还是不习惯在越南吃东西。

禄平的华侨很团结，无论红白喜事，有事大家帮。每年春节各家都轮流搞个聚餐，各自带米或交钱聚餐。我想起以前去谅山时，在庙的洞里，有不少人围坐着吃饭，询问后才知道他们从各地赶来聚餐，已经成为一种习俗。

禄平的阿婆以前在宁明的海渊读过书，那里的人很精明，又圆滑，开玩笑都是那种捉弄人的，说捉弄你的话了你还听不出来。比如一卖棺材铺的老板，朋友戏笑他问：今天卖得多少副棺材了？老板就回应：从早上守店到晚上都没卖得一副，问你死没有？（你说惨不惨的意思）。上司买菜回来，同事想开玩笑逗他：买得什么“乱”菜？上司回应：也没买得什么，就买得两个猪腰，一条猪鞭（大家知道竖中指的意思吧？）。所以感觉阿婆是不是受影响。

刘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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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禄平之行的图片，欢迎进入我的博客看：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920311790_0_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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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chan

博客里照片还是蛮多的嘛

刘同志

新浪网打开太慢了，不过以后有空还将陆续上传各类图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