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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husongren在 2005/04/17 04:12pm 第 2 次编辑]
(一)
1978年的一个冬日午后。战士们的热情让人觉得这个冬天不太冷。
新兵杨楚原轻巧而快速地扣动着扳机,一颗颗子弹带着刺破空气的尖啸声从膛线的末端喷薄而出,径直钻入对面百米之外的靶心。90 环!
“杨楚原,再打10发。”连长一路小跑过来,说话时还带着粗重的喘气声。
“是”。杨楚原头也没抬,麻利的装上下一个弹匣,用力拉了一下枪栓,10发子弹随之接连射出。91环!
“再打10发”,连长的话里带着些惊讶。
杨楚原再次装入一个弹匣,随着10声连续而清脆的枪响,报靶员打出了信号:90环!杨楚原正要装上最后一个弹匣,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了起来。杨楚原抬头看着扶他起来的那人,脸上带着高手献艺却未尽兴的遗憾。他发现身旁的这位老者身材不高,但却显得十分壮实,眼里露出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气。杨楚原瞟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衣领上那片鲜艳的红色,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四兜的军装显得格外精神。杨楚原知道这是一个级别很高的首长,但具体是什么级别,刚入伍不久的杨楚原还不怎么清楚。杨楚原在准备着敬礼。
“小鬼多大了呀?”对面的这位身材不高的老者笑着说话了。
“20了”
“哪里人啊?”老者仍旧笑着。
“洪湖,湖北洪湖,就是贺老总打游击的地方。”杨楚原怕对面的这位首长不熟悉自己的家乡。
“好啊,是个九头鸟,还是革命老区来的哩。”首长似乎很高兴,说话时的声音显得很嘹亮。
“首长好”,杨楚原犹豫了半天,终于敬了入伍以来最标准的一个军礼。
“在部队好好干啊。”首长伸手握了杨楚原的手,就和连长一起走了。
边走还边说着些什么。
那是一双长满老茧的,非常有力的手。
“这小子是块好材料,你要给我看好了,要出了什么问题,我可饶不了你。”首长仍在笑着,他似乎很欣赏新兵杨楚原。
“是”,连长身子挺得笔直,敬了一个比刚才杨楚原标准得多的军礼,看着首长箭步走远了。
这位首长就是时任广州军区司令员、对越作战东线总指挥的开国大将许世友。许世友幼时家贫,为了活命,曾当过多年和尚,练就了一身正宗少林武功,臂力惊人,飞檐走壁自不在话下。后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红四军的一员猛将。许世友性格刚烈、作战勇猛。因早年出家,又有一身少林武功,所以人称“许和尚”。许世友已很久没下部队了,繁重的战前准备工作让他在时间的安排上捉襟见肘。今天作战计划的制定订告一段落,他来到了靶场,他想看看部队的训练情况。他这一来,就看见杨楚原连打三个90环。于是便有了上面的一幕。这对一个将军和一个士兵来说,应该是一种缘分。
当然,对于这些,杨楚原是不知道的。
杨楚原看着那位首长和连长渐渐走远,他望了望他们走远的方向。
----天空无云,残阳如血。
(二)
熄灯号已吹过很久了,杨楚原仍毫无睡意。他的脑子里总闪现着那首长的笑脸,他不知道那首长为什么总冲他笑。他不清楚,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用力地抓了抓额前的几缕乱发,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这天晚上的星星很多,月亮似乎也比前几天要亮。虽然他脑子里很乱,但他的心情却很好----不知是因为下午打了好几个90环,还是因为下午和那首长的对话。他感觉这个首长很威严,但却显得很和蔼可亲,就像他爸。
这让他想起了他爸和他的那个快乐的童年。他欠了欠身子,换了个更舒服姿势躺着,他爸和他的一幕幕往事浮现在他脑海。他想到了他爸杨林贵是怎样20岁就当兵,是怎样在战斗中成长为一个神枪手的;他想到他爸是怎样拿着棍子在他小时逼着他举着绑了沙袋的木枪练瞄准的;他也想起了他爸是怎样带着他在冬天里趴在湖边的枯草里打野鸭子的;他想他刚开始时总是打不准,但到后来却几乎是一枪一个,经常一打就是一箩筐。每当他弹无虚发时,他爸总是笑着看着他,就像下午的那首长一样。杨楚原就这样淡淡地想着。在这个星星格外多、月亮格外亮的不眠之夜,他的记忆被不断地延伸。这一幕幕往事像带着斑点的旧胶片被快速地回放着,他又想到了他自己。他想到他是如何挤着新兵专列到部队,如何第一次握着枪就不忍释手的,又是如何在第一次射击训练中就打出远超过老兵的成绩的。想到这里,杨楚原突然感到一种成就感,这是小时候每次打完枪都会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妙。想到这种感觉,杨楚原抬手揉揉眼睛,对着窗外的那片星空,慢慢地睡去了。
天边的那片星光还未完全褪去,杨楚原就醒了。他头枕着膀子,睁眼看着天花板。这一夜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长。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失眠。刚到部队的时候,他也曾睡不着过,但却没像这次一样想到这么多事。杨楚原正这么想着,屋外传来了响亮的起床号。刚到部队时,他最不喜欢听、也最怕听的声音就是这起床号。那时听来,这声音是那么的刺耳,每当他的美梦快要进入高潮的时,这声音就响了。而且响得是那么的急促,似乎容不得任何人的半点耽搁。但在这时,杨楚原觉得这声音并不像以前听的那么刺耳。早上醒来的时候,杨楚原几乎是盼着这起床号的响起,他预感到今天将要发生的事会和以往大不相同。杨楚原翻身下了床,迅速整理了床铺。穿戴完毕,第一个跑出了营房。
列队完毕,连长来到队伍前,一眼就看到了在队伍中并不起眼的杨楚原。
“杨楚原!”
“到”
“出列!”
“是!”
杨楚原被连长叫了出来。连长走到杨楚原身前,伸手扯了扯杨楚原略显褶皱的衣角,小声说着:“从今天起,你就跟着班长训练,每天出完操都到这里向班长报到。明白了吗?”“明白”杨楚原小声答道。说完,杨楚原就跟着班长跑起了5000米。这5000米,杨楚原几乎是被班长拖着跑完的。每当他实在不行了,减慢速度的时候,班长就会在他耳边大吼:“快,加快速度,像个真正的革命军人!”跑完5000米,杨楚原感觉这腿像粘在了地上似的,拖都拖不动。杨楚原正要坐到地上,却被班长一把抓起来,拖到了单杆下面。休息片刻,杨楚原被命令着做起了引体向上。一个、两个······四个······十个······杨楚原越做越吃力,可班长没命令,他不敢停。不知做了多少个,当他支持不住,快要掉下来的时候,班长点头了。跑完5000米,又做完这么多个引体向上,杨楚原已全身瘫软、四肢无力了。没有休息,杨楚原又跟着班长来到每次打靶的靶位。这次打靶没以前打得那么好了,有好几次都只打了5环、6环。可杨楚原已经没力气去想原因了,他趴在地上一发接一发地打着,只听到班长在旁边不停地说着:“临战训练要一切从实战出发,强行军、大体力消耗下的精确射击是非常重要的······”
一连几个星期,杨楚原都这么练着。他已不像头两天那么累了,他发现他现在枪举得更稳了,每次扣扳机都比以前更有把握了。连长偶尔也来看看,每次都会让杨楚原打两枪,然后点点头就匆忙的走了。杨楚原练得更认真了,他知道这些训练能让他枪打得更准,他喜欢枪打得准的感觉。
(三)
真的要打了。
杨楚原坐在队伍中间,看着连里放映的越军迫害华侨、枪杀我边民的记录片,不禁捏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顿时暴跳出来。他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像是要吞灭了这些拿着中国冲锋枪耀武扬威的矮个子。
“全体到操场集合,各班、排长领装备,准备出发。”连长站在礼堂门口吼着,杨楚原跟着人群往外跑。“真的要打了。”杨楚原边跑边小声嘀咕着,右拳还不断挥舞着。杨楚原跑到门口,连长用力地拍了一下了他的肩膀。“跟老子好好干。不打死几个越南鬼子,老子饶不了你。”连长边笑边大声说着。杨楚原正要立正,却被人群挤出了礼堂。
操场上停满了挂着伪装网的解放卡车,满场都是全副武装准备登车的战士。杨楚原一下怔住了,还真有点“车林林,马潇潇”的感觉,这是他入伍以来许多次在梦里出现的场面。杨楚原一下子感到格外的兴奋,身上似乎有股热流不断地向上涌着,脸上微微泛出红色。他立在那里,看着这紧张而忙碌的场面,脸越来越红······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领了装备准备登车。”杨楚原正发着愣,突然被同班的战友用力的拉了一把。他这才回过身来,一阵风似的跑去领了装备,跳上了早已坐了满了战友的解放卡车。
汽车行驶在蜿蜒曲折的边境公路上,四周听不见一点声响。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嗡嗡声”,才让人觉得这附近还有生命的存在。这是个月黑风高的夜。部队实行了严格的灯火管制,任何都不准发出任何光亮和响声。车厢里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平时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战友仿佛都在黑暗中消失了。杨楚原伸到了面前,但他却只看到黑暗。“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杨楚原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他抬头望了望车外,看不见一点星光,也没有往常皎洁迷人的月光,四周都是这无尽的黑。杨楚原觉得身上一阵发冷,他伸手抓了抓衣领,靠着车厢边的油布缩紧了身子。但他仍抬着头,眼睛不停的瞟着,他想找到一点光亮。但这似乎是徒劳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杨楚原困了,他靠着车厢的墙板,慢慢地低下了已抬了很久地头。突然,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他看到了一丝亮光!这亮光是那么的微弱,似乎在一瞬之间就会消失。杨楚原定了定神,他仔细的扫视着周围。那是他身旁那杆“56半”﹡ 的枪管发出的闪闪寒光。他看着这个将要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似乎感到一种力量在鼓舞着他。他立了立身子,在黑暗中挺直了腰板,望着车外的那片天空。
那是身后渐渐远去的国境线,那是祖国的方向。
20多年了,当年嗷嗷待哺的婴孩已长成了风华正茂的青年,当年纵横沙场的英雄也大多年过不惑,硝烟弥漫的南疆早已恢复一贯的宁静。但是,当我们过贯了安逸的和平生活,我们是否想过:这样生活是轻易得来的吗?或许很多人都已淡忘了当年南疆的血雨腥风,80年代出生的人,有几个还知道李海欣、鞯新来?我们真的不该遗忘,因为那毕竟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场战争。
很早就想写个有关自卫反击战的东西了,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拿了出来。如果各位朋友认为喜欢,那我不胜荣幸。如果格外觉得是一派胡言,那请将之弃置一边,浪费各位的宝贵时间请见谅。由于个人水平有限和资料匮乏,文中错误请各位血友不吝赐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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