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妈妈没有多少20年（随笔）--来自老山兰/作者珂峄

法卡山战士

    山岭间、野地上、烈士碑前，人声、鞭炮声忽然多了起来。花圈、黄纸钱于葱翠中影影绰绰，以及轻烟缭绕。山沉默，水沉默，人更沉默。每年清明，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来，凤凰烈士墓碑，濯洗我的心志。
　　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每一个名字，犹似阵阵锥痛，这些名字刻来是容易啊，可惜无法再活过来了。我想象不出当年浴血奋战时的激烈场景，更道不出血肉模糊的景象何等凄惨黯然，但我知道他们有亲人、有思念，满脑子胜利的企盼与归家的愿望。他们向前冲，为的是身后人的幸福，为了不再让妈妈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为了婴儿不再哭泣……我轻轻拔去周围的杂草，却分明嗅到了细草野花发出的香气！
　　清明时节里的万千思绪，一刻二刻是叙述不完的；清明风雨中的愁结情愫，一截两截也不足以表达。一些美好的、感伤的、悲恸的东西重翻出来，鲜活于眼前，有淡淡的思念、厚厚的追忆、切切的哀戚溢满心房，是人甘愿想起啊。感叹的同时，人的形形色色的思想得以濯洗，让人觉醒。
　　我们不能明了死者离世后的心怀，也无法得知死后魂灵的方向，面对一坯黄土，里面，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我们凭吊的，其实不过是一些前尘旧事，然而这旧事让人一辈子放不下，不得不去想、不去念。亲人逝去已让人好生痛楚，要是连想一下也不可以，戚切何极？！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生前的情思永不会从活人的记忆中消褪。
　　不由得想起网络上一篇催人泪下的散文诗——《妈妈，我等了您20年》。说的是儿子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牺牲20年后，母亲才第一次前往陵园祭奠。这位悲恸的母亲是云南老山战士赵占英的母亲，2004年清明，在当地民政部门的帮助下，来到云南麻粟坡烈士陵园看望牺牲了20年的儿子，这是她第一次来陵园祭奠自己的儿子！许多网友看了这篇散文诗和老妈妈祭奠儿子的照片后，无不潸然泪下。20年！世事变迁，我国经济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质的提高！可我们的烈士依然在孤风凄雨中翘首以盼，我们的烈士妈妈，因为没有钱，20年竟没能亲自到墓前为儿子烧一烛香；或者来了因为没有路费而回不去……人生有几个20年啊？对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来说，又何来几个20年？！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年轻的我们对于生命的内涵不会有太高深的颖悟，更不知战争使一切变成荒芜的过程，但我们看过展览，看过文字，曾经的腥风血雨我们不会忘记，曾经为追寻自由的挣扎已震颤在心。我们听着庞龙的情歌，瞅着蔡依琳的艳舞，感受着醉入心怀的生活旋律，妈妈为我们端上可口的饭菜，爸爸为我们辛苦地工作，而这一切都是他们不曾经历过、却又是曾在梦里、在白色恐怖中期盼的——
　　而我们呢，身处和平年代，工作在安全的环境里，有人仍不满意。有的人因没有享受到待遇而心生不满；有的人于一次两次失意后就自暴自弃；有的人受到批评处罚就认为是别人整他；有的人生活浪荡、玩世不恭，老觉得社会对不起他似的。这些不顺与我们的烈士及其家属比起来，是不是幸福幸运太多？我们的困难和烈士在猫儿洞遇到的饥渴、弹雨枪林比起来，是否太少太轻？我们常常为工资不满而烦恼，但与赵妈妈因为没有钱，20年去不了陵园祭奠自己的儿子的哀劳比起来，且又如何？！
　　山沉默啊，水沉默。我蹲坐着，嘴里哼着那首动人的《热血颂》，耳边不时回响着一段诗句：
　　妈妈，20年前，
　　当我被敌人罪恶的子弹击倒在前沿，
　　我多么想你亲手为我合上双眼，
　　用你温柔的手，再摸我的脸颊一遍，
　　让我在冥冥中，
　　再次接触你手上粗硬的老茧。
　　妈妈，你的哭声是那样辛酸，
　　我明白你嫌自己来得太晚，
　　妈妈，你在我头上的拍打是那样的无奈，
　　我明白你在追问为什么要20年？
　　妈妈，我不求再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我只求下个清明，
　　我的妈妈，
　　能够再来抚摸我的墓碑，
    因为我的妈妈，
    没有剩下多少20年。

　　当我在网上第一次看到《妈妈，我等了您２０年》这首散文诗和赵妈妈去麻粟坡陵园祭祀儿子的照片后，真真切切的哭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被网络上的东西所深深感动。过后便记下这截短文。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这里有没有军人停驻，很想与他们谈心。
注:受好友的委托转帖这篇文章.

都市骑兵

好诗！

望断南飞雁

记得法卡老哥也写下这样的诗句：
我仿佛看到灶前那年迈的母亲，
双手颤抖的抚摩着那被鲜血染红的日记本，
那一双流了20多年眼泪现在变得干枯的眼睛，
儿轻松的说了声“我终于懂得了战士的含义”
而妈妈的却永远和儿子阴阳相隔。
妈妈：你还好吗？
妈妈：你还健在吗？
妈妈~~~~~~~~

文不同而情同～～～
因为我的妈妈，
没有剩下多少20年。

lindd

感谢楼主呀,遗憾的是:俺也不是军人!

simonchan

翟老板，你朋友的散文写得真好，情真意切。

85单边带

感人的<<妈妈,我等了你二十年>>.....法卡老哥,谢谢你朋友的真挚情感和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