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爱店方向战斗的回忆录（精彩）

广西神勇战士

      这是一位参战老兵的回忆录，反映了爱店至越南禄平方向战斗的情况，大家可以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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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师125团

可惜作者没写完

冷眼

没了？

simonchan

1979年2月24日
     南方的天亮的真晚，已经是早上7点了，东方才刚刚发白，而大地仍在沉睡
    战斗打响到现在整整一个星期了，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敌我双方都在调 整兵力，在前沿展开了有限的阵地战。为了配合军主力参加第二阶段战役，我 团准备月底前进入阵地，所以团决定组织全团各营的侦察排、测地排，作为团 直属侦察分队，率先深入前沿进行抵近侦察，为全团参加战斗，做好射击准备
工作。
    7:30，团副参谋长胡久宁和侦察股长陈裕文最后一次检查了每个人携带的 武器装备，告别了留在寨安公社的电话排、无线排的战友，全团的侦察兵分乘 五辆卡车，驶上了开往前线的征程。
     五辆汽车上每辆都装备了一部电台，汽车两边的防雨篷布都被卸下，两边都坐着配有56-1式折叠式冲锋枪的战士，随时都准备射击。由于是第一次上前线，大家心里未免有些紧张，可是不一会儿，紧张心情被一扫而光。战友们都 为自己能首先上前线感到高兴，有吹口琴的，有唱歌的，也有说俏皮话的，好
不热闹。
    汽车走了不到两个小时，来到了离边防检查站10公里的峙浪公社，但是这里离越南最近的地方只有三公里。由于峙浪是军前指所在地，所以这里到处都 是军人，公路上人来车往，周围布满高射炮。公社南边不远，有两个圆台形的 小山包，军工兵营的推土机等工程机械正在紧张施工，修建烈士墓地，已经建
好的墓穴，安葬着参加第一阶段战役牺牲的烈士，约有半个山包摆上了花圈，民工还在挖掘新的墓坑。大家望着刚刚从前线抬下来的烈士遗体和一排排空空 的墓穴，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刚才的愉快的气氛马上没有了。
     “喂！老丁，现在正在挖的那个坑是给你准备的。”侦察一班调皮的安徽兵刘明打破了沉寂的气氛。汽车上的战士们又活跃起来。这个说，上面的大坑 是给你挖的，那个说，从下面往上数第二排第三个洞已经和你挂上了号了，整 整闹了半个多小时。
“准备进入战区，做好战斗准备！”安装在车头的两瓦电台传来了副参谋 长的命令。车头顿时忙碌起来，大家按照原来的位置坐好，冲锋枪手把子弹顶上膛，没枪的人手里也攥着一枚手榴弹。
    向前走了不远，就看到各部队的地炮阵地，一门门加农炮、榴弹炮、火箭 炮排列的整整齐齐，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远方，威风凛凛，不愧为“战争之神”。
    半个小时之后，到达那迈村。汽车离开公路，向左走了300多米，来到了 一片平坦地带，这就是我们今天晚上的宿营地。车刚刚停稳，我就从车上跳下 来，环视四周，这里三面环山，背后是连绵不绝的丘陵，右侧是近千米高的公 母山，正前方是青草岭和大岭，左侧是观音山，一条10米宽的峙浪河从宿营地左 侧流过。
远处不断地传来乒乒乓乓的枪炮声，几公里外的山头和村庄冒着浓浓的黑烟，微风刮过，似乎空气中也能嗅出呛人的硝烟味。这就是我们今天晚上的临时宿营地。
    一声令下，大家都忙碌起来，有的埋锅造饭，有的支撑帐篷。一部分同志在离帐篷十多米的地方构筑防空、防炮洞，洞与洞之间由差不多一人深的交通壕连接起来。
     下午四、五点钟，127师炮兵团的一位同志（原我团130火箭炮营军医，随该营调入127师），向我们介绍了一下前边的情况。他说，昨天晚上，两个越南特工冒充中国军人来刺探情报，被127师炮团识破后，落荒而逃，就是在我们现在的宿营地前逃跑的。
     听了这些，胡副参谋长紧张起来，命令我们在离营地300米的地方，也就是昨天晚上越南特工逃跑的路口旁边挖一个潜伏哨掩体。晚上，每个排派出一位哨兵警卫营地四周，而那远远的潜伏哨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在我们团侦察排的头上。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为了第二天的任务，大家早早地准备睡觉，可是晒了一个下午的帐篷又闷又热，耳旁边还总是传来一阵阵的枪炮声，怎么都睡不踏实。刚刚睡着了，就有人拍我肩膀：“喂，两点了，起来换岗！”
    我带好冲锋枪，走出帐篷，向远方望去，星星点点的火光和炮弹爆炸的亮光，映衬出黑黢黢的群山，不断传来的零星枪炮声，增加了些许寒意。尽管有爆炸的亮光，天还是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可怕，根本看不清去哨位的路，如果没有带哨的，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哨位。
     我伏在差不多一人深的哨坑里，慢慢地习惯了黑暗中观察。潜伏哨的正前方是几棵大树和一片齐腰身的茅草，左侧是从青草岭流下来的峙浪河。凉风吹过，茅草发出的哗哗声响，以及潺潺的水声，对我这个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来说，都好像大兵压境一般，当兵一年了，只有在今天才真正理解成语“草木皆兵”的含义。我紧握冲锋枪，顶上子弹，打开保险，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一个钟头的时间，好像是过了一夜似的，接班的人终于来了。和接哨的战友交完班，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回走。这一年来站岗已经成为习惯，但是还从来没有感觉到像今天这么累。
    眼看离帐篷不远了，只听扑通一声，我两眼一发黑，人一头向下栽倒。心想，这下完了，让越军俘虏了。脑子这样想，人却跳起来拉开枪机准备反抗。
咦，怎么没有动静呢？定睛一看，原来我跌到我们自己挖的交通壕里了，真是倒楣！拍拍土，从沟里面爬出来，回到了帐篷，躺在铺上老半天都睡不着。在忐忑的心情和乒乓的枪炮声中度过了前线的第一夜。
1979年2月25日
       早上起来，战友们都在笑谈昨天晚上站岗的狼狈像，不光我倒楣，我们团侦察排站潜伏哨的，差不多都被越军“俘虏”过，有的人掉到交通壕还不止一次。
       吃过早饭，侦察分队全体人员集合，胡副参谋长下达了进行前沿侦察的命令。具体任务是团和各营侦察排靠前侦察，决定计划内目标的位置，团测地排进行精密连测，建立大地控制网。胡副参谋长还特别强调，所有人员一律不准戴钢盔上前沿，因为步兵只有正营以上干部才配有钢盔，免得我们这么多戴钢盔的军人上去，让越军误以为是中国军队的指挥所，给越军创造立功的机会。
       命令下达以后，我们在团指挥连长马广州、团司令部侦察股侦察参谋李文成的带领下，乘车向越南境内的龙头驶去。沿途我们看到很多部队、民工在路边休整。我军的大规模进攻，从2月27日6:40开始，到2月18日17:00停止，占领了825高地，400高地，巴当，421高地，私觅，扁复以北等地区，共歼敌两个营另五个连，完成了第一阶段战役计划。前线除留下一个多团驻守阵地以外，其余部队全部撤回休整。
       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两旁的空地上，码着一堆堆缴获的各种弹药，以及大批的枪支、火炮、压缩干粮。由于道路狭窄，需要等路让路，所以汽车走走停停。在汽车等待道路疏通的时候，我们大家都下车看缴获的战利品，我看到一个步兵战友在登记战利品。啊，那是一堆多么漂亮的工兵工具呀，那长斧、砍刀、木锯、工兵锹、镐，做得既精致灵巧，又锋利好用，和我们新装备的工具一比，我们的装备简直就象傻大个。我问步兵大哥：“喂！那些高级装备都是美国、苏联造的吧？”“你自己看看吧！”他递给我一把手锯，上面封的油纸还没有刮掉，上面明白的印着：“Made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一看就是知道这是我们国家用来出口换汇的精美产品，为了支援越南军民打击美国侵略者，而送给越南的，还没等我说话，他就说：“怎么样？中华人民共和国制造。你再看看那边”，他的手指向堆得象小山似的麻包袋，“那些全是缴获的大米，上面都印着‘中国大米’四个字”，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吃中国的，穿中国的，用中国的，到头来还拿中国造的枪炮来打中国人。”
        道路疏通了，车开动的时候，我对那位步兵说：“老大哥，好好看着你的这些东西吧！过两天我们把重炮拖上来，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婊子养的”。
       约在九点钟，我们汽车驶过五星红旗高高飘扬的爱店边防检查站的小白楼，进入越南境内。爱店是一个不大的村庄，长不过六百米，宽约有约两百米，边境线硬是从村子中间拉过去，把它分成两个国家，中方占约五分之四的面积，越方占约五分之一的面积。这里的越南老百姓早就跑光了，越南边防军的兵营被炸的乱七八糟的。边境上可以看到一排排蔓延的铁丝网，和一片片浸过毒的竹签阵，可以想像参加第一阶段战斗的战友们向前推进的艰难。
       前进的路上留着许多弹坑，被打死的家禽和牲口遍地都是，许多山头仍旧燃着大火，到处都是破坏的情景，一片战争的废墟。排长吴正家对我说：“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就是你父亲当年经历过的战争！电影里的那些特技和这里的情景比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一路上，大家都被战争的场景震撼了，都在默不做声的观察，两边的冲锋枪手更加紧紧地攥紧手中的枪。
       一路上到处都是修补道路的民工和开辟新路的工兵部队。越过边境大约四、五公里，我们来到龙头附近。全体人员下车以后，李参谋向团侦察排和各营侦察排下达了侦察任务：540高地、612高地由三营侦察排和团侦察排建立主观察所，400高地建立一营侦察排和团侦察排建立侧方观察所，三营侧观建立在400高地左侧的无名高地，二营由于已经参加第一阶段战斗，现正在配属127师作战，没有参加这次侦察。多余的计算兵在高地下面看守车辆，等候命令。
       这时，400高地下面，381团9连正在开追悼会和庆功会。9连是攻打400高地的主攻连，战斗打的非常残酷，整整打了一天一夜，敌人用苏制12.7MM高射机枪的穿甲燃烧弹平射我们的步兵，使我们的步兵连遭受很大的伤亡，仅9连就牺牲了17人。最后我军使用了火焰喷射器、火箭炮、加农炮，在坦克的支援下，才攻克了高地，很可惜，让敌人的谅山省独立123团少校团长跑了。
       下午两点多，我和连长、通讯员登上了这血与火浇铸的高地，这山虽然不高，但是相当陡峭，只有一条山道通向山顶，大约有40多度的陡坡，就是空着手上山也能累得你够呛。山坡上布满了弹坑，弹壳扔的到处都是，高射机枪、八二迫击炮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山上的松树就好像杵在地上的黑烧火棍，满地抛着救急包和沾满污血的绷带。
        上山以后，为了加强侦察力量，作为计算兵的也加入了对目标进行侦察的行列。我站在400高地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沿的情况，将发现的可疑目标向连长报告，由连长判断以后，上报司令部批准以后，列为计划内目标，然后下达侦察指令给侦察分队，决定计划目标位置。
        下午三点多，我揉了一揉疲倦的眼睛，继续向远方侦察，这个时候只听到我的身后“咣”一声巨响，在离我二十多米远的山坡上，冒起了一股硝烟，我一下子蒙了，扭过头去问我身边的步兵：“山上有炮阵地吗？”，步兵对我喊：“什么炮阵地！敌人打炮了，赶快跑吧！”由于是第一次上战场，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作为一名炮兵竟然连发射声和爆炸声都没有听清楚！听到如此亲切的忠告，我们连谢都没有说一句，赶紧跳进交通壕里面，几个人连滚带爬挤进一个小小的A型工事里面。
        就在我们刚刚进入A型工事，气还没有来得及喘，我原来站立的地方就接连落下二十几发炮弹。看着刚才的险情，我的心都扑腾的快跳出来了。心想好在刚才跑得快，好在有这么一个掩体……随着思绪，目光停留在掩体的上面，不看不要紧，看了就更紧张：我们所在的掩体是用两层不到10公分的圆木搭建的，上面覆盖着10公分的泥土，这样的掩体防子弹可以，防炮弹是绝对不行！“这么薄薄的两层行吗？”我问刚才那个步兵。他十分轻松自信的说：“没事，都7天了，一点事没出过，安全的很！”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心想，这炮弹打不到工事上面我们就没事，打到上面就没我们的事了。
       这次炮击整整用了2分钟，这是我经历过的最长的2分钟。
        炮击停止了，连长使了一个眼色，我们三个人赶紧钻出掩体向山下冲去。那个步兵对我们喊到：“别跑了，敌人不打炮了。”，对于他的善意的提醒，我们一边连忙说，你们赶紧隐蔽，我们还有其他任务，马上要下山。一边心里想我们是炮兵，虽然刚才没有分清楚发射声和爆炸声，但是对于炮兵射击的规律还是明白的，刚才越军是试射，试射结束以后肯定要转入效力射的，那个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我们不管山高沟深，连滚带爬的滑下400高地。刚刚到山脚，山顶就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我们设置观察所的612高地、540高地和无名高地都同时受到敌人的炮击。
       我们跑到汽车停放的地方，一看那有什么汽车，只见地上留着三个弹坑，汽车早跑了。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沿来路往回跑，大约跑了4-5里地，才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侦察分队的汽车，已经有人来到了这里，连长和李参谋马上一方面布置警戒，一方面通过电台将派出人员呼叫回来。4点多，各个观察所的人陆续返回来了，但是还有两个人还没有回来，大家的脸上都阴沉沉的，谁也不出声，也不敢走。等到下午5点，只见两个侦察兵每人扛着两捆电话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马连长火冒三丈，骂道：“妈个×，命重要还是电话线重要，把老子吓死了”，说真的，我们挨炮弹的时候，还没有看到马连长那么害怕。       回到驻地吃过晚饭，胡副参谋长召集团侦察分队全体人员进行前沿侦察总结，他首先表扬了团侦察排的翟万海和一营侦察排的黎明强，他说这两个同志不畏强敌，不怕牺牲，发扬了我军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冒着敌人的炮火，抢收电话线，保卫了国家器材。他说，电话线是什么？电话线就是战士手中的枪，还没有真正开始打仗就丢了枪，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他们两个的行为为大家作出了表率，大家要向他们学习。胡副参谋长宣布给予两位同志营嘉奖。在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胡副参谋长对今天的前沿侦察的结果感到满意，他说我们这次侦察定位了大量的目标，同时发现了许多第一阶段战役没有暴露出来的火力点，为我们马上要进行的第二阶段战役打下良好的基础。但是，这次前沿侦察也暴露出来我们的不足，有许多值得汲取的教训：一，没有很好的隐蔽自己。开始实施侦察作业的时候，一些侦察兵和测地兵没有敌情观念，在观察所运动的时候不采取隐蔽措施，走起路来大摇大摆。插测量标杆的时候，毫无顾忌的将2米标杆插在山头，站在那里又打手旗又喊话的，有位测地班长为了向主观显示自己的位置，竟然想采取发射曳光弹的方法，好在被及时制止。二、相互联络不好，侦察时间过长。按照原计划，全部侦察任务最迟应在下午一点钟前完成，但是由于两观距离过远，其中400高地到612高地直线距离为2700米，相当于观目距离，这样长两观距离平时演练的时候还没有试过，所以联络不上，侧观无法标定，更加无法统一分划。因而耽误了时间。上午太阳在东方，我们由东向西侦察可以在太阳的顺光中隐蔽自己，下午太阳转到西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我们的光学器材反光，向敌人暴露了炮兵观察所的位置，所以遭到敌人的炮击。三、缺乏统一的组织、指挥，造成混乱。各观察所被炮袭后，大家各奔前程，汽车私自开走，躲的过远。观察所的联络电话线被抛弃，无人收无人管，要不是两个勇敢的侦察兵，险些造成损失。
    1979年2月26日
    早上在临时宿营地匆匆吃过早饭，团侦察股股长陈裕文召集我们团侦察排侦察二班（计算班）的全体人员进行战前准备，主要的工作就是整理昨天的侦察、测量结果，决定计划内目标的位置，制定炮火准备计划。班长李德平负责指挥、协调全班的作业，图板手陈定清负责操作射击指挥仪，我和计算兵易春明担任计算手。由于火力计划的目标很多，我们几个人在陈股长的指挥下，整整忙了2个多小时。整理好各种数据，完成好各种作业，我们大家好像显得特别兴奋，我刚想伸一下腰骨，就听到帐篷外的战友兴奋的叫了起来，远方由远至近传来越来越大的隆隆声，我们大家站起来，冲到帐篷外边。啊！多么壮观的场面呀！今天早上还显得冷冷清清的公路，现在变得烟尘滚滚，热闹非凡，汽车、坦克、大炮、装甲车轰鸣着开了过去，威风凛凛，公路两边的步兵和民兵队伍前面望不到头，后面看不见尾……
     “看！我们团的火炮！”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可不是吗！我们团一营和三营的车队开了过来，一营有12门152MM加农榴弹炮营，三营有18门85MM加农炮，两个营的车队有几公里长。特别是那近6吨的152加榴炮，昂起烟囱般的炮管，和那些85加农炮和122榴弹炮相比，真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全营十几门火炮的法国吉比西牵引车的拖曳下，呼啸而过，引起两旁步兵们的一片欢呼！
    这个时候司令部莫德兰副参谋长来到我们侦察分队营地，召集全体人员开会，传达上级的指示，命令我们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各营侦察排马上归建，各排迅速赶赴前线，参加第二阶段战役。听完命令的传达，大家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更大规模的战斗终于要打响了，紧张的是就怕自己不能完成好上级交待的战斗任务。团侦察排、测地排和各营侦察排的战友们一边匆匆吃饭，一边低声相互鼓励，很快就吃完中午饭，收帐篷、装器材，打点各种行装，乘车到指定地点集合，第二次开出边防检查站，向预定的团指挥所开进。
     公路上，人欢马叫，人们一队队、一排排地，组成了一个人的长龙、车的洪流，就象一把利剑，直指南方。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按时到达指定位置，来到421高地西侧的无名高地下。这座高地虽然海拔不算高，但是相当陡峭，侦察兵们不顾山高坡陡，每个人都背负着几十斤重的武器和侦察器材奋力向上爬。
     爬到山顶，看到指挥所的人员已经到达了，先期到达的团警卫排和民工正在构筑团指挥所和掩蔽所，我们连的电话排、无线排和15瓦八一电台也已经到达这里，架线的架线，挖工事的挖工事，滴滴答答的电码声和密语的呼叫声响成一片，真是好忙呀！
    我们这些后来者也不敢怠慢，气也不敢喘上一口，马上放下行装，架设器材。由排长指定主观察所和计算所的位置，并迅速在同一山脊的延长线上开出侧观。由于主观、侧观距离敌人很近，在越军的伴随炮兵的射程之内，加上第一次参加战斗未免有点紧张，所以侦察员们测量两观距离搞了好半天，侦察兵猫着腰跑上跑下搞了好半天都得不出准确的数据，我们几个计算兵拎着计算盘和各营射表，推着射击指挥仪，就等着侦察兵提供数据。我看着侦察兵那个忙乎劲，就主动上去帮忙，一会儿我就看出了测量不准的原因，对排长说：“排长，我们两观处于一个窄长的山脊上，两观距离长，但是标杆距离太短，所以导出的两观距离不准。我看这条山脊很直，很平坦，不如用方向盘标定方向，用50米钢卷尺一尺尺的拉还快，还准确，到时候修正一下高度角就行了。”排长想了想，批准了我的想法，并命令我和侦察兵刘明用钢卷尺拉，一尺、两尺……为了测量准确，我们两个完全暴露在山脊线上，随时可能成为敌军狙击手和侦察兵的活靶子。当时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硬着头皮拉下去，600多米的距离一会就拉完了。
     我们拉出来了两观距离，整个观察所的各个环节开始顺利运作起来，侦察兵核对昨天侦察的目标，继续侦察新冒出来的目标，计算兵继续准备计划内目标的射击诸元。
    下午6点钟，整个战场保持无线电静默，热闹的天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远方昨天还是青翠的612高地和540高地燃烧起熊熊烈火，原来由于敌人的炮兵侦察兵隐蔽在茂密的山林中，指挥炮兵对我们进行偷袭，昨天我们遭到敌人的炮袭也许就是这帮家伙干的。由于树林密集，范围过大，放进去一个步兵连一下子就看不到了，根本没有办法消灭越军的炮兵侦察兵，为了拔除这个钉子，首长下令用火烧山的办法赶敌人出来，喷火连点燃了这两棵大蜡烛。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我们完成了射击准备后，开始构筑掩体和防炮洞。这时，团政委张堃来到了团侦察指挥所，召集团指挥分队全体人员，介绍了敌情，传达了上级的战斗命令。（注：张堃政委是我们大家非常敬重的长辈，他1949年5月参军，取消军衔的时候是大尉军衔。1989年六四事件的时候，他奉命到北京参加戒严行动，在军博附近被群众冲击，打断了腿和肋骨，是在当时未开始行动就受伤的少将之一）据说，敌人从后方调向亭立省一个130MM加农炮旅，伺机向前机动。这种火炮口径大，比我军方向最大的加农炮122MM加农炮要大得多，射程也远得多，最大射程约30公里，比我们的122MM加农炮最大射程23923M远得多。如果敌人在前沿部署130MM加农炮，将对我军形成巨大威胁。它可以在我军的射程之外对我实施射击，影响战斗进程。张堃政委强调要提高警惕，防止敌特的偷袭、破坏。据敌情通报，越南一个特工冒充我军，打死了我边防部队某团政治处主任。所以在战场上，一律不准称呼职务，联络称呼一律使用代号。我团的代号是：
1号（团长）李松亭；2号（政委）张堃；
3号（指挥副团长）柳春方；4号（阵地副团长）陈春凯；
5号（后勤副团长）邹友健；6号（副政委）刘永森；
一大队长（司令部参谋长）邓儒国；
副大队长（副参谋长）莫德兰、胡久宁；
二大队长（政治处主任）曾菊春
副大队长（副主任）李兆恺
三大队长（后勤处处长）……
43军炮兵团的代号：西海
一分队长（一营长）：龚安国，一营代号“黄河”
二分队长（二营长）：谢高，二营代号“清河”
三分队长（三营长）：党永江，三营代号“海河”
    政委讲完以后，各班、各排都对战斗值班、站岗做出部署。我们班长李德平留图板手陈定清作战斗值班，我和易春明跟着他构筑和修正防炮洞，同时抓紧时间休息，以便投入进一步的战斗。1979年的新兵曲欣灿则被派去担任指挥所的警戒任务。我们班的三支56-1式冲锋枪，一支由曲欣灿使用，一支由班长李德平使用，另外一支由老兵陈定清使用。我和易春明由于主要承担作战值班任务，要携带40-50斤重的作业器材，所以不携带枪支，只是给我们两个人每人4颗手榴弹。
夜深了，白天嘈杂的战区显得平静了一些，只听得“咣咣”的伐木声，那是还没有构筑好掩体的战友在忙着准备材料，612高地、540高地的大火还在燃烧，不时传来燃爆着的地雷的炸响。
    构筑完工事，我躺在防炮洞李，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糊味，听这战场的动静。奇怪，这时候战场怎么这么静？没有枪声，没有炮响，再过几个钟头就有一场大仗就要打响了，可是大家好像都不知道一样，生怕惊动了对方，说起话来小心翼翼的，在这不寻常的平静中，一种力量正在积累，等待着爆发的时刻。一夜未眠。

42师125团

很好的文章。初战出现问题以后，指挥员总结得很到位，反应了我方指战员极强的学习与适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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