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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述『不能忘却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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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3-11-17 17:56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看到有这么多人还记得18年前的战争，作为当年的老兵，我替弟兄们谢谢大家了，特别是倒下的弟兄们，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我还想说说当年的另一个插曲，没有壮烈，但是有沉思：
　　我们*师第**连当时负责几个越军火力点的破袭，因为地势原因，火力覆盖不上，只能靠人去攻。目标聚集在一个山坳里，比我们潜伏区海拔高出大约200米。当时连长让我排8班上，具体战术过程就不讲了，他们遇到的抵抗很顽强，我们预备队在下面看的很清楚，第一梯队8班12个人在硝烟中时隐时现，很快就倒下了，这时通讯员过来说连长命令我们排的预备队准备上去。简单动员并布置任务后，我们开始以四个班进攻队型进行低姿冲击，刚上到一半，上头响起爆炸声，烟雾中我们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接连击毁越军的3个地堡。我们都很惊奇，那个人似乎是8班班副。我们上去后，看到8班班副搂着一个战士，是新兵王天，甘肃人，在一堆杂草边抢救，最后那个战士也没醒过来。
　　结束战斗后总结时，8班班副说那几个火力点是王天干掉的，当时王天身负数伤，英勇顽强地坚持作战。于是王天成为英雄，追记战功。而8班班副则遇到麻烦——在场的人当时只看到了一个身影，如果按他所说那是王天，那么那个时候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有轻伤的他不见了？我说些好话，但上头的结论是临阵畏缩，他也没表示异议，这本来要劳教的，但我念在他之前表现一直很好，极力向师长汇报，后来师里安排他复员，算是放了一马。我们都很痛心，因为8班班副人相当不错，平时也很积极的训练，开始的几次小战斗他也很勇敢，怎么就变了...随后我们就淡忘了他。
　　1997年我曾经的连长到我这里来了，聊天时提起了8班班副。1994年他患癌症去世了。家属整理遗物时发现了日记：当年战斗中的英雄其实就是8班班副，王天在突击到阵地附近就牺牲了，8班班副在完成任务后把王天背到了阵地，那时我们才冲上去。至于战后为何他要说王天是英雄，原因很简单，王天家庭成分不好父亲在文革被打死，就剩他和母亲。参战前，王天给8班班副说过，这次一定要立功回去，让母亲在家乡抬头做人，不再受人歧视，即使牺牲也要惊天动地，好让政府给母亲的抚恤金高一些...8班班副很同情他，但是战争中牺牲的人很多，不是每个烈士都可以立功，于是8班班副就把英雄的花冠戴在了王天的头上。他没有想到从此他的人生就一直笼罩在懦夫的阴影之下。不过，从日记看，他虽然苦恼过，但从没有后悔。如果后来他“翻案”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因为我们预备队好几个人都说过当时的人影似乎是8班班副……
　　我听了这件事情之后突然间什么感觉都没了，我知道他的伟大，说是话我的家庭背景也不好，所以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个排长，那天我和排长也没再说话，就是喝酒，很麻木的心理。过了几天我有了想哭的冲动。豪言壮语我不多说，今天有机会把这事讲出来，希望大家知道，战争不止是壮烈，还有别的味道。
　　因为时间关系，整件过程我描述的还不详细，这仅仅表达我的一个心意——向所有的参战老兵致敬，为了我们曾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