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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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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00: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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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simonchan在 2007/03/27 02:18pm 第 2 次编辑]


12月,上海是冬季。滇南那条通往老挝的公路,却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高大的木棉花在耀眼的阳光下盛开着,象喷射的火焰,给枯燥的旅程带来阵阵兴奋。木棉花开,58岁的程振的网名。前几天,接到在重庆江北区税务局工作的他打来的电话,说到他参加《澜沧江•湄公河》系列电视纪录片的项目计划志愿者选拔出线,三千多名报名的志愿者中选了10名,他以亚军的成绩被选派到老挝,参加由中国中央电视台(CCTV)联合湄公河次区域五国(柬埔寨、老挝、缅甸、泰国、越南)国家电视台拍摄纪录片,并将于2007年底与世界观众见面。
三十多年前,程振曾作为老挝语翻译配属我们125团。如今,中国援建的那些公路仍在,当年的五万战友却已散去、老去,唯有为之献身的年轻生命依然留在老挝的青山上,陪伴着那条通住中国的公路和高高的木棉树。
程振的《寮国纪行》记录了我军在援老期间他曾亲身经历、耳闻目睹了我筑路、高炮、警卫、后勤部队在寮时的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希望能记住那段历史。
                             寮国记行
                                 —军旅生涯程振
一九六八年的春天似乎来得迟了一些,三月里本应是桃花满山开的季节,但嘉陵江畔的重庆城仍被寒冷的雨雾笼罩着,风刮在脸上寒冷刺骨得很。
席卷全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这个依山伴水的城市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三年来,从“破四旧立四新”,学生、工人上街刷大字报。到要“文斗”不要“武斗”,红卫兵、工人造反派涌上街头放枪打炮,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重庆造反派之间的武斗真是愈演愈烈。
早上起来,街上许多店铺都还没开门。自己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一个人就在清冷的大街上闲逛起来。持续不断的“文革”动乱,让人已感觉精神疲惫不堪,人们的心理防线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时期,人们的视觉神经很麻木,麻木到很难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程度。往往今天说是“好人”的人,到了明天又都成了“坏人”。打、砸、抢、几乎成了造反派的专利,他(她)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也管不了他(她)们。震惊全国的江北区长安厂枪战、“八•八”重庆朝天门海战、沙坪坝山洞惨案等,都是他(她)们的“杰作”。那时期,杀一个人也许比杀一只鸡也难不了多少。
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到了夜里还停电。一到晚上,到处漆黑一团,人们生活在贫困和恐惧之中。哪里一有风吹草动,人们就敲响铁锅、洗脸盆等物借以壮胆。到头来,往往是一家先敲响,随后是十几家,几十家甚至是几百家人一起敲起来,声音此起彼伏绵延数里以外。说来好笑,夜里谁家的小孩子不听话好哭闹,只要大人们说一声:“造反派”来了或“八•一五”、“反到底”来了,这一招真是比什么灵丹妙药还灵,孩子的哭声立刻也就止住了。
在江北嘉陵公园门前,已有许多人围在那里。我走近一看,后经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长得一高一矮的两个解放军军人,正在那里动员青年学生去当兵。
当兵是我多年的愿望,我来不及与家里人商量,匆忙向两位军人问明了当兵的条件,就积极地报了名。
三天后,一经体检。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体长得棒棒的,连给我们检查身体的漂亮女医生都伸出大拇指,连连夸我们是“棒小伙”、是“国防身体”,是块当兵的好料。
政治审查也是一票通过。因为我的父母都是新中国建立后,五十年代初期入党的老党员,也就是说我是“红五类”子女,解放军大学校正需要我们。
入伍通知书下来了,我的当兵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第二章:在军列上
伴随着火车的轰鸣,我们告别了父母,告别了朝夕相伴的嘉陵江,告别了美丽的山城—重庆。我们像一群学飞的雏鹰,为着美好的梦想,向着云贵高原的崇山峻岭飞去。
火车在铁轨上叽叽嘎嘎地行进着。虽然说是军列,其实并不快。那时候,铁路工人们都抓“革命”去了。千里铁道线上很少见铁路维修工人对铁路进行维修,军列也只能一摇三晃地向前开。
夜幕在火车的轰鸣声中悄然降临,昏暗的煤气灯在车厢的两头摇来摆去。我们十几个新兵闲着无事,就围坐在指导员冯守华同志的周围,听他讲老同志们的战斗故事。
在五十年代初期,云南边境外的国民党残匪,趁我勐连地区新生的革命政权刚刚建立。在一次向我勐连县城发起的进攻中,守城的解放军战士和民兵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最后打到弹尽粮绝。同志们在冲锋枪、步枪上装上刺刀同敌人展开了白刃搏斗,最后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保住了革命成果。
“冲锋枪也能上刺刀?”新兵童代绿好奇地问。冯指导员十分肯定地回答说:“能、等到了部队,我拿一支上了刺刀的冲锋枪给你们看。”
夜已深了,“军列”还在轰鸣,火车车轮在行进中同铁轨撞击发出鋞鋞摪摪的声音。在远离家人、远离故土的“军列”上,我入睡了,而且睡得很香。睡梦中我梦见指导员发给了我一支带刺刀的冲锋枪,我真是高兴极了。
昆明—云南省的省会,云贵高原上的一颗璀璨明珠。火车经过两天两夜的运行,喘着粗气,终于将我们送到了它的身旁。让我们有幸一睹它的芳容。
可是,新兵队领导好似跟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火车到了昆明东站后,虽然让我们下了车,但却命令我们立即转乘另一种更小的小火车(米轨小火车),又不知要将我们拉到什么地方去?
昆明是玩不成了,心中刚刚燃烧起来的一点激情仿佛让人泼了一盆冷水。
拉就拉吧,反正是“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六十年代这首家喻户晓,人人会唱的歌曲也许给了我们精神上最大的安慰和寄托,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
小火车在铁道上晃晃悠悠地颠簸了大半夜,同我一起入伍的高中生黄秀元同志(外号秀才)起来小解,迷糊中突然看见火车临时停车的车站上写着“宜良”二字。急忙把大家叫了起来,于是大家又立即找出地图,手忙脚乱地查找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指导员冯守华告诉我们说:“大家不要急,还有两个站的路程,我们就到部队驻地了。”大家一听,急忙问道:“那地方的地名叫什么?”冯指导员回答说:“叫狗街”,狗街、一个多么俗气的地名。那里一定盛产狗,狗多、狗粪一定也很多。大家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怎么当兵当到这样一个鬼地方。
第三章:“昆字”166部队—我军旅生涯的摇篮
部队驻地就在“狗街”,“狗街”是云南省宜良县的一个区,即:狗街区,又称“狗街公社”,地方其实还是很不错。这里依山伴水,景色秀丽。美丽的南盘江在这里静静地流淌着,阿诗玛故乡的路南山脉为它筑起了一道天然屏障。
云南—简称滇,云南人的先人大都是从中原迁徙来的。数百年来,他(她)们和当地少数民族和睦相处,共同开发了云南这块美丽的土地。
至于当地地名取名叫“狗街、羊街、鸡街、马街、牛街……等”,绝没有狗多、羊多、鸡多、马多、牛多的意思,而是当地人民群众根据中国十二生肖,结合人的属象取的地名。“狗街”、当然也就没有狗多的意思,狗不多,狗粪当然也就不多了。
第一节:读书
“昆字”166部队实际上是一所外语学校,开设有泰、老、越、缅、柬等国语言。它的主要任务是结合本战区部队作战对象,为部队培养、提供外语翻译人员。
在地方学校读书,当兵入伍来到部队后还是读书,但自身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每天清晨,伴随着嘹亮的军号声,我们起床、出操、跑步……。整齐的步伐随着一、二、三、四的口令声回荡在南盘江的上空。
一中队来了两名女教官,消息不胫而走,其它中队的学员纷至沓来。两名女教官确实不错,都是江南女子,也都是二十四、五的年龄。她们来至北京外国语学院,是来教我们学习老挝语和缅甸语的。
万绿丛中的军营走来了两位讲着软软吴语,身材楚楚动人的江南才女。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点缀得恰到好处。就这一点,为我们一中队争光不少。
老挝语又称寮语。是中南半岛唯一的内陆国家,现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的母语。军中曾流传一句口头禅,叫做学会老挝话,可以走遍东南亚,这话一点不假。
老挝其实并不大,土地面积有23.68万多平方公里。现有人口近700多万。而在六十年代后期,由于年年战争和自然条件的原因,人口仅有300多万左右。
老挝语是由梵缔语演变而来,由于老挝人、泰国人以及中国云南省西双版纳的泰族,都是在数百年前由中国的中部和南部迁徙来到澜沧江、湄公河流域繁衍生息。由于民族的类同,所以他们的语言基本上是相通。
“昆字”166部队是一个外语学校,每天从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此情、此景,与其纷繁杂乱的“文革”社会是格格不入的,颇有一点儿“世外桃源”的味道。
第二节:缴获了一支美国枪
那时期,延安精神、抗大精神是每一个革命军人的必修课。抗大的办学宗旨是“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以及“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后来也就成了我校办学的宗旨。
每天,我们除了在教室里吚吚呀呀象鹦鹉学舌般地学习那耐人寻味的外语外,其它时间就是参加体力劳动和社会实践。
大约是一九六八年五月的一天,田地里的麦苗已窜起老高老高了,五月的风吹在人们脸上暖烘烘的。我们一中队和二中队的学员们在南盘江畔的“狗街”火车站参加搬运焦煤的劳动。大家说啊!笑啊!二中队的三班副钟家伦同志还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家乡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这边的歌声刚落音。一中队的十一班长刘大声也就跟着唱了上去,一首“黄扬扁担搧悠悠”也唱得优美动人心弦。大家都沉浸在劳动的喜悦之中。
根据中央的统一部署,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直辖市的各级群众组织都要实现革命的大联合,“八•八”,“八•九”缴枪通告已贴得满街都是。
每天上午11点30分,从开远市开往昆明市的小火车都要途经“狗街”火车站。今天也不例外,小火车随着呜…呜…的长鸣声,缓缓地向火车站站台驶来。
火车刚进站还未停稳,就见从车上跳下来两位解放军战士,他们一溜小跑来到我们面前。一开口就对着我们喊了一声老兵,让我们听了心里乐滋滋的。部队不知从何时起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到兄弟部队去办事,只要你肯放下面子,“见了新兵喊老兵,见了老兵喊班长,见了班长喊排长,见了排长喊首长,”到头来再难办的事也都好办了。
原来这两位解放军战士是开远铁路局军管会的武装押运员,铁路实行军管后,每一趟列车都有几名解放军战士负责火车的押运工作,以保证旅客和货物的安全。
在今天对火车车厢例行检查中,他们意外地发现了有人私带枪支的线索,但苦于人少无法对整个列车车厢实施检查。况且从当时的情况看。造反派对少量的几个解放军战士也是不屑一顾。由于收枪行动受挫,情急之下他们才想出让兄弟部队配合一下的想法。大家听了事情的原委后,一个个摩拳擦掌,一两百人的队伍一下子就将火车围了起来,一个车厢紧接着一个车厢地进行搜查。突然来了这么多解放军,真好似神兵天降。造反派中的顽固分子被吓破了胆,只好一个一个跪地求饶。
在十二号车厢,我们终于在火车座位下的夹缝中,搜出了那支线索提及的美式M-16型步枪,同志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二中队的大个子徐、把枪扛在肩上,笑得嘴都合不拢,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的第一支货真价实的美国枪。
第三节:中秋联欢晚会
在云南,也许是由于历史的缘故,人们对八月“中秋节”重视的程度,远比内地人要重视得多。每到这一天的傍晚,天上的明月好似银盘一样挂在天上。月亮把银色的光撒向田野山川,到处是一片银白色。高原的风凉爽地吹拂在人们脸上,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舒服得很。
“中秋节”这一天,军营里早已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营区周围村寨的人民群众早早地就将杀好的猪、宰好的羊,以及将各种各样的食品敲锣打鼓送到部队,慰问亲人解放军。
由于我们在驻地附近开展了大量的拥政爱民工作,例如:给群众看病治病、救死扶伤,栽秧打谷、帮助秋收,防洪救灾、扑灭山火……。我们做的每一件好事,人民群众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到部队去开个军民联欢晚会,是当地人民群众的一大心愿,也是人民群众给亲人解放军的一种回报。
营区广场上的大舞台是用松柏树枝布置搭建的,红纸上写着“军民联欢晚会”和“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条幅金光闪闪,更增添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联欢晚会”开始后,地方党、军队的领导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紧接着各中队、各村、各寨的文艺宣传队也都上台进行了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表演。狗街村的云南花灯剧《大青瓜十八斤,送给亲人解放军》和忠营村的歌舞剧《南盘江上鱼水情》……。都反映了人民群众对人民子弟兵的热爱。
咱们子弟兵也不甘落后,五中队学员用云南方言表演了“三句半”《大田栽秧排队排》的节目。三中队的男声四重唱《人民的子弟,人民的兵》也都迎来了阵阵掌声。我和我的同班战友沈大洪同志虽无半点文艺细胞,但也狗攆鸭子上架式的,情不自禁地走上台去,表演了一个叫做“枪杆诗的节目。内容大意是:“枪、是革命的枪,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我们要为人民扛好枪……。”联欢晚会在歌声与笑声中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第四章:到前线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印度支那三国(越南、老挝、柬埔寨)唇齿相依,中国和三国之间山水相连。早在汉武帝时期,各国使臣频繁往来不断,友好关系持续至今。
一九六四年五月,美帝国主义从全球战略出发,在南越扶持吴庭艳傀儡政权,在南中国海北部湾海域制造了震惊世界的所谓“东京湾事件”即:北部湾事件,美吴集团一方面在越南南方血腥镇压越南南方人民反奴役、反压迫、反殖民统治的武装斗争,另一方面则对社会主义北方进行肆无忌惮的狂轰滥炸,企图将战争的烈火引向越南全国。
美吴集团的倒行逆施,激起了越南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极大的愤慨。一个以“解放南方,保卫北方”为目的的全国反美救国斗争,在越南南方和北方如熊熊烈火般地燎原至每一个角落。
在中国,全中国人民被激怒了。越南是我们的友好邻邦,越南人民与中国人民是同志加兄弟般的情谊。中越两国山水相连、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是每一个中国人都十分明白的道理。在工厂、在学校、在机关,人们都积极地行动起来,一个声势浩大的“援越抗美”运动在中国城乡如火如荼般的开展起来。
那时候,人们每天都在关注着越南北方和南方的消息。一封越南《南方来信》激励得大家热泪盈眶,我们为他(她)们的苦难而痛心,同时又为他(她)们的英勇斗争精神而骄傲和自豪。到越南南方去!到越南北方去!每一个热血男儿都时刻听从党的召唤。党指向哪里,我们就奔向那里。
根据中越两党和两国政府达成的协议,中国的援越物资和自愿人员,源源不断地从陆路、水路运抵越南的南方和北方。中国的军队和人民同样参加了这举世瞩目的越南战争,这是公开的秘密。
与此同时,美帝国主义和南越伪政权为了作垂死的挣扎。他们勾结老挝万象的富马亲美政权和柬埔寨的朗若、斯里马达伪政权,在老挝、柬埔寨开展了所谓的绞杀胡志明小道行动。把战火直接引入到老挝和柬埔寨。
中国筑路工程队第五支队(下辖三个工程团、一个民工团、一个高炮团、高机营、民族一支队)应寮共(老挝人民革命党)中央的邀请,于一九六八年的十一月份,正式向寮共寮北根据地丰沙里、乌多姆赛省开进。一个旷日持久的“援老抗美”战场就从这里开始了。
第一节:赵光福、欧茂荣之死
一九六九年的三月,我们一行二十三人应老挝前线时局的需要,提前从“狗街”的“昆字”166部队学习毕业,随即进入老挝寮北根据地。寮北根据地是寮共在上寮地区较为巩固的根据地之一,由丰沙里、乌多姆赛、南塔三省组成。
从中国云南省的磨憨口岸出境,首先进入丰沙里省老挝爱国中立力量联盟、坎温将军的地盘。“坎温”部队的士兵身穿蓝色军服,十分松散地在树林里干着什么?
几天前,美国佬的F-105战斗机已对我国境内的苗寨地区进行了攻击,我英勇的防空兵对来犯者进行了迎头痛击。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坎温”部队的士兵才开始挖防空掩体和修建一部分防空设施,以防止美伪军队的进攻。
在寮北根据地莽莽丛林中的大路、小道上,我们随处可看见寮国战斗部队(老挝人民解放军的前身)的士兵和人民群众向前线运送粮食和弹药的情景。一幅人民战争的丛林画卷在这里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赵光福是民工团的一名普通工人,为了支援老挝人民的革命斗争,他告别了妻儿老小,毅然决然地走向了援老抗美战场。
大量的中国部队进入老挝上寮地区,引起了老挝亲美政权的极大恐慌。美国中央情报局也不惜以重金从泰、老、缅、金三角地区招募流散到该地区的国民党残余匪帮,组成多个特务小分队。对我入寮部队人员进行绑架、暗杀、刺探我方情报,试图搞清我方入寮的真实意图。
一九六九年的三月二十九日上午八时许,赵光福同志在前往营部卫生所看病的途中,突然与美蒋特务相遇。经同敌人进行殊死搏斗,终因寡不敌众惨遭敌人杀害,年仅二十三岁。
欧茂荣同志是同我一道参军入伍和进校读书的战友。大大的个子,淡淡的眉毛,战友们都戏称他为“小麻疯”。他为人厚道,平时言语不多,是个实在人。
那是八月的一天中午,同志们还在午睡。寮共方面派来的联络官陶通万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颗地雷,独自一人在密林中的小屋里将地雷弄来摆去,说是要看一个究竟。
突然,地雷冒烟了,陶通万被吓得不知所措。正好从门外进来办事的欧茂荣同志见此情景,一个箭步向前,猛地将陶通万推倒在地。紧接着他又一个漂亮的转身动作,随手将冒烟的地雷抛向门外。就在这一瞬间,地雷爆炸了。地雷的弹片似雨点般地向四处散开,欧茂荣同志的头部、胸部多处被弹片击中,血流如注。
欧茂荣同志倒下了,没有留下半句豪言壮语。只是以自己的牺牲换来了一个不同国度,但同一战壕战友陶通万同志的生命,这就是最崇高国际主义精神的具体体现。
两位同志牺牲后,中国筑路工程队第五支队报经原昆明军区党委批准,追认他们为革命烈士称号。并号召全体援外人员学习他们不怕艰苦、不怕牺牲的大无畏革命精神。
欧茂荣同志牺牲的消息传到山城—重庆,欧茂荣的父母悲痛欲绝。他(她)们为自己生了、养了这样一个优秀儿子而自豪、而骄傲。他(她)们毅然决然地又将小女儿欧茂秀送上了援老抗美前线,让小女儿去接过她哥哥的枪,继承哥哥的遗志,将“援老抗美”斗争进行到底。
2004年9月,我有幸再一次进入老挝寮北地区。在路经乌多姆赛省那么县的中国烈士陵园时,我下车前往凭吊烈士们。看见赵光福、欧茂荣烈士的墓地仍静静地躺在那里,四周长满了青草。还是那么平淡、那样与世无争,体现了一个革命者宽广的胸怀。昔日烈士们的音容笑貌又一次展现在我的眼前,把我的思绪引向到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
第二节:英勇的民族一支队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编制系列里,除了在抗日战争年代有威震敌胆的八路军“回民支队”外,中国人民解放军原昆明军区组建的民族一支队、二支队(筹建)是新中国建立后绝无仅有的军队编制系列。
为了抗击云南境外的国民党残余匪帮的骚扰和破坏,为了帮助和支援周边各国人民的正义斗争,原昆明军区从各野战军、军分区抽调了大量的干部和战士,其中绝大多数是少数民族,包括:泰、苗、彝、拉姑、景坡、回等。组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原昆明军区民族一支队、二支队(筹建)。
在民族支队成立后的数年里,该支队在保卫祖国边疆的战斗和建设中,为祖国、为人民建立了赫赫战功。成为一支敌人害怕,人民放心的人民子弟兵部队。多次受到上级的表彰和奖励。
现在、民族一支队奉命出国参战,支队全体官、兵身着一色的寮式战斗服,并配备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再加上支队官、兵多为民族战士,一般都会讲东南亚各国民族语言。这一有利因素,确实为后来的实际工作提供了不少帮助。
一九六八年三月,民族一支队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勐养”地区召开出征誓师大会会后,从磨憨口岸出境。仅用五个多月的时间,就扫清了从“磨憨”口岸至老挝“勐赛”一百公里范围内的敌情,为十一月份大部队进军寮北打下了良好基础。
一九六九年的十一月份,各入寮筑路部队相继完成了“磨憨”至“勐赛”一百公里(西线)筑路任务后,纷纷向“勐赛”至“勐昏”(新西线)一线转移。“勐赛”至“勐昏”公路全长一百多公里,是寮共通向湄公河流域和泰国东北部(共产党)根据地的必经之路。为此,敌伪政权十分恐慌,专门制定了针对中国入寮部队的旱季绞杀计划。
由于道路尚未初通,高炮部队进不来,制空权在敌人手里。白天,美国的F-105、F-III战斗机和富马亲美政权的T-28飞机不停地在我们头顶上盘旋、扫射。夜里,敌人的直升飞机又在我们驻地周围散发成千上万张策反传单,企图瓦解我们的革命斗志。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十九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民族一支队三连八班的战士们在班长刀国栋同志的带领下,会同两名负责骡马运输的民工一道,护送工程团的两名重伤员前往139野战医院进行救护。
上午,太阳刚爬上树梢。大约是上午9~10点钟的样子。一行人刚走到“勐昏”坝子的开阔地带,就遇上敌人的一架直升机在两架F-105战斗机的掩护下,轮番地向我小分队进行扫射、轰炸。
战士们虽然进行了英勇还击,但遗憾的是步兵手中的长、短武器对于武装到牙齿敌人的威胁是有限的。结果,除了两名民工躲进农民用来浇灌的水沟里一动不动侥幸逃脱外,其余十二名战士和两名伤病员全都在战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为革命光荣牺牲了。
烈士的鲜血不能白流,血债要用血来还。我们各工程团抓紧时间,日以继夜地苦干加巧干,硬是用锄头、铁楸,在最短的时间内抢修好了一条仅供通车用的毛路。
到这时,我们的高机连上来了,我们的高炮团上来了,我们的高炮师也上来了。同志们说得好:“大炮一响,一个顶俩。”我们英勇的高炮十一师、高炮十五师会同高射机枪连、高射机枪营一道在“勐赛”至“勐昏”一百多公里的范围内筑起了一道道强有力的火力网,为来犯者准备好了坟墓。
在以后的那些日子里,我们的高炮兵和高机兵们投入了无数次战斗,打落敌机十数架,连同台湾国民党给泰国东北部国民党残匪运送战略物资的运输机,也被我们的高炮部队打了下来,缴获了不少香烟和罐头,让我们美美地享受了好几天。
民族一支队作为“援老抗美”的开路先锋,每一个干部、战士在负重七、八十斤装备的情况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每天穿行在亚热带的丛林中,同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他们喝的是山水、住的是寮棚,为保障筑路部队的安全付出了鲜血与汗水。在援老抗美战场上,可以说他们功不可没,应该立下第一功。
第三节:悲壮的5•14战斗
一九七一年的一月,各工程团相继完成了新西线的筑路任务后,奉命向东线转移。东线是从“勐赛”至丰沙里省“勐夸”县的又一条战略公路,全长一百余公里。与越南援建的十七号公路相连接。只要我们把这条公路修通,就等于说我入寮部队在寮北根据地修建起了一个东~西长两百余公里,纵深一百余公里的“下”字型公路网络,这对寮北根据地的建设和保卫都起到积极作用。
转眼就到了五月,五月份是老挝的旱季。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能见度很好。部队入寮筑路、参战已经三年了。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得到党中央、中央军委的关怀和照顾。今年党中央、中央军委特别组成了“中央慰问团”前往寮北前线慰问广大官兵。
“中央慰问团”的到来,让我们前线官兵激动不已。虽然“慰问团”带来的礼品仅是一本毛泽东选集袖珍本、一条毛巾、一个印有“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铁皮口缸。但大家认为这是毛主席从北京给我们带来的礼物,我们感到无尚光荣。
“慰问团”每到一地,那里都是锣鼓喧天、载歌载舞,人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和劳动的幸福中。“慰问团”领导决定组织一支“慰问小分队”前往高炮十五师143团驻“勐夸”阵地进行慰问。
“勐夸”阵地设在南帕河同南乌江汇合处,两江交汇四面环山,地形十分狭窄。河的对岸是越南兄弟援建老挝的十七号公路,中、越两条援建公路刚好在这里对接。为此,这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这几天,对士兵刚进行完复原退伍教育,新兵已分配来到连队,老兵们也已经做好复员回家的准备。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慰问团”小分队要来阵地慰问演出,同志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大家清早起来,把阵地打扫得干干净净,军营内务搞得整整齐齐,迎接祖国亲人的彩楼也早已装饰得焕然一新,大家都盼望着祖国亲人的到来。
因为有空情,“慰问团”小分队只能利用夜幕的掩护,在晚上十点多钟才到达前沿阵地,慰问演出就在坑道旁的空地上进行。杂耍、小品、小型歌舞,演员们出神入化的表演,给援老战士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慰问演出在凌晨2点钟左右才结束,“慰问团”小分队的同志们带着一身的疲劳在夜幕中悄然回到了安全地带。
第二天,是五月十四号。天气还是那么晴朗,大家都还沉浸在昨天慰问演出的欢愉中。新兵们刚入伍就来到老挝前线,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国际主义战士,怎能让人不高兴呢。他们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对那高大威武的3•7高炮,8•5高炮更是玩得爱不释手。老兵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马上就要离开军营,回到生我养我的祖国去同亲人团聚。另一方面、则是又要同两、三年来浴血奋战同生共死的战友们分离,从今以后天各一方,很难相见。此时的心情啊!真是一言难尽。
十二点四十五分,突然间、阵地上的报警器响了起来。四架美军的F—105战斗机利用高山的掩护,突然从山沟里窜出,对我炮兵阵地好一阵火箭弹袭击。紧接着,投掷的气浪弹又将我雷达车掀翻并烧毁,高炮兵失去了雷达的指挥就等于失去了眼睛,阵地上一阵忙乱。
这时候,以王可武同志为代表的英雄群体出现了,只见老兵、新兵们都纷纷地冲上炮位,用肉眼测量距离,凭单炮向敌机开火。仅用了十五分钟的战斗就击落敌机一架,击伤一架,其余两架敌机见势不好,调转机头向南逃窜跑了。
我们的英雄王可武同志,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弹片将腹部划破,肠子流露在外,鲜血直流。但他仍然坚守在炮位上,直至光荣牺牲,其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在寮北大地传诵。
“5•14”战斗打得十分惨烈,这次战斗我们虽然取得了击落一架、击伤一架敌机的好成绩,但由于敌机的偷袭,我们确付出了血的代价。二十四条年青的生命,永远安息在寮北的土地上。
那一年,寮北根据地的木棉花开得格外的红,同志们都说,那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啊!
第五章:东进!东进!
由于中国援建的公路网络在寮北根据地的延伸和发展,对于后来寮北根据地的建设和巩固都起到了极大地推动作用。在此期间,寮共的根据地也由山区向平原地区发展,解放了近三分之二的国土,建立起了巩固和强大的解放区。
寮共中央在此大好形势下,又向中国党、中国政府提出希望中国能继续帮助寮方再修建一条由乌多姆赛省“勐赛”县通往老挝桑怒省芒万赛,即:寮共中央所在地,全长二百多公里的又一条战略公路,以打通寮共中央同上寮各解放区之间的联系。
从兄弟党、兄弟国家、以及高度的国际主义义务出发,中国党、中国政府同意了这一请求,决定投入更多的工程团队用以加速这条公路的建设。中国筑路工程队及其配属部队在入寮鼎盛时期,人数逾十余万人之多。寮共的寮北根据地由于有了中国部队的介入,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十分安全可靠。寮共也就可以借此机会,从寮北解放区抽调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加强前线的进攻。与此同时,北越(越共军队)在老挝大约也有五万余人,正配合寮共军队向万象富马亲美政权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第一节:夜渡南乌江
南乌江是老挝的第二大河流,水流喘急。河的两岸大多是悬崖峭壁,地形十分险峻。为了消除桑怒省和琅勃那邦省交界处“索果”地区的匪患,确保新公路开工前的踏勘、测量工作顺利进行。需要有一个步兵团的兵力渡过南乌江去扫清匪患,以保障工程技术人员的安全。
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96团、步兵125团奉命出国,相继先后来到老挝,接替了民族一支队、边防三团的防务。步兵96团主要负责已修公路的桥梁、涵洞、医院、后勤单位的安全保卫工作。步兵125团则肩负着上寮地区的机动作战任务。
一九七二年一月,我奉命来到步兵125团工作。有幸在“援老抗美”的后五年里,耳闻目睹了该团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至今令人难以忘怀。
步兵125团是一个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团队,在保卫云南边疆的历次战斗中都曾立下了赫赫战功。特别是该团6连,在一九六五年的援越抗美战争中,创造了用步枪击落美军直升机的战例。受到中央军委的表彰。如今,该团在团长吴金宝、政委张湘震的带领下来到老挝,接受了新东线勐赛至桑怒二百多公里的踏勘、警卫任务。
一月二十六日,该团从乌多姆赛省的“勐赛”出发。经过两天一夜的急行军,于二十八日凌晨三点多钟到达琅勃那邦省南巴县的“那丢”村。一月里,天气寒冷得很。天上、地上、房顶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寒霜。我们走进村去,想请一名向导为我们带路。以便让全团安全地通过南巴坝子全长30多公里的开阔地,避免敌机对我们的空袭。
“前线指挥部”传来消息,我船运大队在南乌江上游遭遇敌机轰炸,造成了我方船毁人伤。“前线指挥部”要求我们注意隐蔽,避开大路尽量走小路,务必在二十九日清晨6点钟以前渡过南乌江。
我们一路紧跑,马不停蹄地行进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傍晚时分,部队终于来到了离南乌江还有3公里路程的一个山沟里隐蔽下来。以等待寮方为我们准备的船只,好利用夜幕的掩护,在半夜里渡过江去。
按照与寮方事前的约定,琅勃那邦省交通部的康帕部长届时将来这里与我们联络,共商我军渡江事宜。可是时到如今,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不但未见到康帕同志的身影,也未见一只渡江的渡船。团长、政委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好命令一营营长何庆发同志和我带领一个班的战士(负责警卫),前往琅勃那邦省政府住地寻找康帕同志和渡船。
天已是漆黑一团,我们一行人高一脚低一步地向省政府住地摸去。大约走了四、五里地,我们在一座像刀劈剑削般的山崖旁边停了下来。经寮方联络员与哨兵联络后,才知道“琅勃那邦”省政府及其交通部都设在崖壁中央的一条裂缝形成的山洞里。原来,因为敌机几乎天天都来轰炸、扫射,解放区的机关、学校、村庄几乎全都被移为平地。人们为了逃生,只好纷纷躲进深山密林、崖洞之中。省政府及其交通部的工作人员也不例外,每天只能在崖洞里工作和生活,人员进出崖洞,全凭攀登云梯上下。虽说极其不便利,但对于战争年代的人们来说,这又是十分安全便捷以及必要的措施。就在几天前,敌机来轰炸。尽管火箭弹发射了不少,炸弹也投下无数个。这除了在崖壁上留下无数个划痕外,崖洞中的省政府机关却巍然不动,未伤及半根毫毛。
这也充分反映出,美伪政权哪怕现代化的武器武装到牙齿,也未见得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因为决定战争胜利的因素的是人、是人心的向背,而绝不是一两件新式武器。
康帕同志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革命,参加过抗法战争(反对法国殖民主义),现担任省交通部部长职务。他为人随和、革命意志坚定,很受干部、群众的尊重,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康帕大爹”。我们的到来,让康帕部长很是高兴。他一个劲地说:“盼来了!盼来了!我们终于把你们盼来了!”中老两国同志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凌晨1点钟左右,南乌江边上凛冽的寒风刮得让人直打哆嗦,渡江的船只终于凑齐了。十一条渡船在船工的操作下在江边一字排开。这时,江风稍一停息,江面上又升起了浓浓的晨雾,能见度很低。为了赶在天亮前送中国同志渡过江去,船工们经商量后,决定挑选出最好的船工,冒险先驾驶一条船摸黑渡过江去。然后,在对岸用汽油和柴草点燃三个大大的火堆,给渡江的船只导航。
渡江的准备工作就绪后,我们就上了船。船工们熟练地驾船,向上游方向逆水行走了大约半公里路程。然后就借着水势向江的对岸冲去,船过了江心以后不久,便可隐隐约约地看见对岸用以导航的火堆发出的火光了。就这样一来二往,在船工和寮方代表的努力和配合下,我们全团一千余人在清晨六点钟之前,终于渡过了南乌江。
当我们全团人马渡过了江,继续隐没在莽莽丛林中向东前进时,美伪政权的T—28侦察机像死蚊子为自己奔丧式的,又在南乌江的上空嗡嗡地哼个不停。
第二节:“索果”村擒敌记
“索果”村是一个苗族村寨,原有住户一百余户,以种植玉米、木薯、洋芋和以守猎为生。我团东进至“班龙康”地区后,不断接到当地寮共游击队和群众的报告。总部设在老挝川矿省“桑通、龙镇”的王宝匪帮(美国豢养的所谓特种部队)利用部族矛盾,挑动苗族群众对共产党新生政权的不满。少数人竟参加了王宝匪帮,对往来于中央和各解放区的人员、物资进行骚扰和抢劫。寮共人民解放军585营虽然对该地区进行了反复清剿,但由于山大林密仍有少数残匪在该地区活动。为了打击敌伪势力的嚣张气焰,确保公路踏勘、测量工作的顺利开展。团首长决定,由侦察排长王世福带领该团侦察排前往“索果”村一带扫清匪患。
我们一行三十余人,于二月三日上午八点多钟,从“班龙康”出发,一路翻山越岭走了不少山路。直到中午时分,我们按照指南针和地图标明的方位,仍未找到“索果”村的踪影。难道是我们走错了方向。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老挝的天气很怪。冬季里,夜里虽说很冷,但中午却仍然很热。战士们水壶里的水早已在爬山的时候就喝光了。现在热风一吹,大汗一出,大家感到嗓子特别渴。有的战士实在忍不住,只好去山的背阴处找来几根野芭蕉树,用挤出来的一点点又苦又涩的水来打湿一下干裂的嘴唇。没有水,当然就煮不成饭。大家真是又渴又饿,携带的干粮(压缩饼干)放在嘴里咀嚼,简直就跟在“上甘岭”上吃饼干差不多。“索果”村在哪里?我们是前进还是后退?王排长把几个班长召集在一起,冷静地分析了目前的情况。他指出:“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原索果村的位置。只是由于敌机的轰炸和老百姓有随山迁移的习惯,才使得这里荒芜一片,蒿草疯长。我们只要沿着这条小道继续前进,就能找到村庄,找到老百姓,找到水源。”王排长的分析,使我们坚定了信心,决定继续沿着山间的小道前进。
大山里,黑夜来得更早一些,林中的小鸟和小动物已早早归巣入睡了。我们在林中小道上摸黑前行,午夜里山风乍起,每到一处只要稍稍停顿下来。寒冷的风又吹得让人浑身发抖。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枪响,大家都紧张起来。尖兵回来报告说:“前方发现有人向我们来的方向走来了。”王排长当机立断,立即命令一班班长向启恒同志带领一班上前潜伏,让来人走进我们的伏击圈。
对方一共只有三个人,他们一边走路一边在说着话,一点警觉也没有。当他们落入我们的伏击圈后,突然乍起的“不许动!缴枪不杀!”的寮语喊话声,吓得他们九魂丢掉了七魄,通通瘫坐在地上,连手中的枪也掉在了地上,话也吓得不会说了。
在寮方联络员的再三政策攻心下,过了好一会儿,三个俘虏兵才如实地交待了他们的情况。原来这三个俘虏兵,正是在“索果”地区被寮共人民解放军585营打散的王宝匪帮,没想在那里刚刚逃脱,却在这里一头栽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伏击圈里,只好自认倒霉。
我们问明了情况后,带着俘虏一路急行军。在凌晨3点钟左右,终于到达了“索果”村与村里的游击队会合。大家在一起分析了敌情,交换了意见。并按照指挥部的意见,于第二天对“索果”地区所有可疑地点进行了仔细搜索,清除了匪患,保障了对公路的踏勘、测量工作顺利进行。
第三节:孟县会师
“呼多侵山”是老挝桑怒省孟县境内海拔2000多米的一座高山。这里森林覆盖山势陡峭,是新公路必经之地。按照公路踏勘、测量工作的需要,我们的战士们硬是用大刀、斧头把大山的山上山下,砍劈出了一条宽五米、长三十余公里的一条毛路,这其中的艰辛是不言而喻的。
在我团负责警卫公路踏勘、测量的日子里,我们住寮棚、饮山水。晚上围坐在篝火旁,任由大家天南地北,南腔北调地一阵乱侃,借以把乡愁和思念暂时丢在一边。通红的篝火映红了我们的脸庞,我们真有点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凉的感觉。
早上起来,到小河沟里去洗脸。水不流动的地方早已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水中的鱼儿也被冻死了许多,据说那一年的冬季是寮国十几年来最寒冷的一年。
一夜间,河中的鱼儿有那么多被冻死,何不捞上几条来犒劳犒劳大家。说时迟那时快,我们脱光衣裤,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寒冷的河水像针扎似的,冷得让人实在是受不了。况且每下潜一次,两只手最多只能抓上来两条鱼,速度又极慢。还是连部文书小张脑筋转得快,他向当地老百姓借来了鱼网,这样一来,不一会儿工夫我们就捞了满满两大筐鱼,让同志们美美地吃了一顿美餐。
从“呼多侵”山下山后,我们就进入到老挝山区特有的那种小坝子,孟县县政府也设在这里。虽说是县城,却没有半点城市的模样。这里既没有宽阔的街道,也没有高楼大厦,连住家的老百姓也没有几户,只是在靠山边的密林深处有几间供政府人员办公的房屋,战争使这里变得平淡和荒凉。
早就听说老挝人民解放军(寮共)的585营和“孟县”县政府要在这里与远道而来的中国战友举行会师会,我们兴奋得好几天觉都睡不好,大家都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天刚入夜,月儿还没有升上天空,585营的官兵们早就在老百姓刚收割完谷子的空地里,点燃了三个大大的篝火堆,中老两国军队各出一个连队及其孟县县政府的一部分工作人员,大家在一起开了一个别开生面的会师会。
会师会上,两国军队的领导以及孟县县长康坡同志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随后,两国军队和政府工作人员进行联欢活动,说是联欢活动,实际不如说是歌咏比赛。中国同志雄纠纠气昂昂地唱了“我是一个兵、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老方585营的官兵们则气宇轩昂地唱起了“救国歌、战士不怕任何困难……,”孟县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则以女生小合唱的形式唱了“红花献给解放军、请来参观我们的早稻田……,”歌声随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此起彼伏,实在是这空旷的原野上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当我们歌声唱到月儿圆的时候,一轮明月早已高高地挂在天空。她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的温馨、那样的让人流连忘返。
第六章:回师湄公河
完成好东线公路的踏勘、测量工作后,根据“筑路指挥部”的命令,我团回师湄公河畔,担负“北宾”地区的安全警卫工作。
按“新西线”公路原设计方案,是要将公路修到湄公河边的“北宾”村,但由于当时湄公河对岸是敌占区,敌情十分严峻。“筑路指挥部”从战略和战术方面的考虑,决定留下50公里暂时不修。现在,河对岸已发展成为寮共游击区,条件基于成熟,于是“指挥部”决定将公路修到“北宾”村。直接支援老挝人民解放军(寮共)向湄公河对岸的敌伪势力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以便解放更多的国土。同时,这条公路修通以后,也更加有利于支援泰国共产党在泰国东北部的革命斗争。
第一节:我们为理想而战
在湄公河畔的“北宾”地区,云集着越、老、泰、中四国的共产主义战士及其各类机关。除了有我们步兵125团在此担负筑路警卫任务外,还有北越(共产党)的阮同志建立的联络站、“泰共”的方明同志领导的“泰共”物资转运站、以及寮共“沙耶武里”省洪省长领导的省委、省政府。
各国的共产主义战士们都为着一个共同的革命理想,为了打击共同的敌人。大家汇集在这湄公河畔,共同唱响一曲无产阶级的颂歌-国际歌。
一九七三年七月,正直老挝的雨季,大雨小雨在屋子的外面下个不停。军区首长发来加急绝密电报,说是有一批特殊的客人要渡过湄公河,回到泰国东北部的“泰共”中央根据地去。军区要求我团完成好,从“勐昏”至“北宾”一线的护送警卫工作。以便将客人安全地送交给“越共”阮同志领导的联络站。随后,再由越南同志和老挝同志一道,护送客人回到泰老边境一线。
这几天,久违的敌人T-28侦察机又像苍蝇一样,在雨停的间歇哼哼嗡嗡地哼个不停。似乎敌人已从这崇山峻岭之中又闻到了一点什么?
为了客人的安全,军区首长命令我们:“将护送客人的任务无限期向后推迟。”事后从截获的敌人情报表明,将客人渡江、过境的时间向后推迟是十分正确地,不然将会攘出一场大祸,其损失将无法估量。
时间过了大约一个礼拜左右,敌人的T-28侦察机终因未发现什么新情况而停止了飞行。在此间歇,我们期盼已久的客人终于来到了。他们是泰共中央的一号、二号首长及其工作人员。其中泰共中央委员李革同志和中央医院院长丁文同志都是我们熟悉的老朋友。能在寮北前线见到她们,大家显得异常高兴。马克思曾经说过:“无产阶级凭借一首国际歌,可以找到自己的同志和战友。”正是由于追寻这“国际歌”的歌声,我们越、老、泰、中四国战友,才会汇集到这波涛汹涌的湄公河畔,为着我们崇高的革命理想而战斗。
客人在我团经过短暂的停留休整后,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与我们告别。然后由越南同志和老挝同志负责护送客人渡江、过境。
事后得知,客人们不知翻越了多少高山密林,绕过了多少敌军据点,历尽艰辛。最后在各国共产党人象接力赛般的呵护下,客人们终于安全地回到了泰(泰国)东北革命根据地。
第二节:停战后的最后一仗
一九七三年,印度支那三国革命形势出现了新的曙光。随着寮共在老挝南部取得九号公路大捷之后,不可一世的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已气息淹淹,再也没有昔日的威风了。
伴随着越南南、北的统一和柬埔寨的解放,老挝万象政权也不得不坐下来与老挝爱国战线党(寮共)举行谈判。在谈判双方的努力下,于二月二十一日终于在万象签署了“停止敌对行动协议书”和“实现民族和睦议定书”。两项协议书的签订,标志着长达二十余年的老挝战争终于停了下来,划上了句号。
然而,停战协议书签订之后,各战区之间的敌对行动时有发生。二月二十三日下午四点十五分,一架T-28侦察机又一次越过湄公河河界,在我高炮阵地上空来回盘旋侦察。我严阵以待的高炮兵一阵猛烈的炮火,就见空中冒起一股浓烟,敌人的T-28侦察机象喝醉了酒的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地从空中掉了下来。炮兵阵地传来炮兵老大哥们的一阵阵欢呼声。
飞机坠落在湄公河对岸的树林里,河对岸属游击区。团长吴金宝求战心切,竟一时顾不得“筑路指挥部”关于非紧急情况,不得渡过湄公河的决定。命令五连付连长张开喜同志和作战参谋陈国明一道,带领一个加强排渡过湄公河,直奔敌机坠落地点。
加强排渡过湄公河后,早已是暮色朦胧。晴好的天气,转眼间又是电闪雷鸣,老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们高一脚低一步地,在雨中沿着河岸向下游方向行走了大约五公里左右路程。带路的寮方向导突然对我们说:“路走错了。”我问他:“现在应该怎么走?”他回答说:“只有从前面的陡坡爬上去,否则、只有退回去绕道而行。”
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简短商量了一下。决定再陡的山坡我们也要爬上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敌机坠落地点。活捉飞行员、缴获战利品,让敌人有来无回。
在寮方向导的带领下,我们爬过了前面的陡坡,又翻过了一座小山。突然看见前面树林子里火光熊熊,树上、地上到处都在燃烧。哪怕是刚才下的瓢泼大雨也未能将大火扑灭。
突然,啪、啪的两声枪响。让我们意识到敌情就在前面,各班立即散开做好战斗准备。后经寮方向导向对方喊话后,才知道是寮共游击队抢先一步,于半小时前就赶到了敌机坠落地点,一场虚惊才予解除。
我们到达敌机坠落后的地方看到,敌机已摔成八大块,树上、地上到处都是飞机坠落时泼洒出的航空汽油在燃烧。两个敌军飞行员已经摔得脑袋开花,并被烈火烧焦得象两条死狗一般。只有敌军飞行员的手表在飞机坠落时,从飞行员的手臂上挣脱后、掉在地上,在残存的机翼下泛着绿光。
凌晨四点钟左右,我们用随身携带的小型无线电收发报机与团司令部取得了联系。根据团司令部的命令:“要我们立即渡河撤回驻地,不得有半点迟疑。”
原来,当团司令部将加强排渡过湄公河的事上报“前线指挥部”后,“前指”并未认可这件事情。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停战协议书”既已签订。敌我双方都应尽量减少或避免武装冲突。至于“3•23”战斗的发生,是因为“前指”传达上级指示不及时造成的,责任不在下面。
随后,“前指”对参加“3•23”战斗的官兵,进行了小范围内的表彰和奖励。一场“停战协议书”签订后的战斗,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之中不了了之了,谁也很难评判出它是对还是错。
第三节:“南缅河”畔的姑娘们
老挝是一个佛教国家,全国95%以上的国民都信奉小乘佛教,在老挝全国各地随处可见美丽的庙宇。家家信佛、村村供佛,佛教教义几乎成了老挝国民一切行为的准则。
正是由于佛教思想的影响,老挝国民民风纯朴。各村各寨基本上都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与人之间提倡和睦相处,很难听到、看见邻里间有打架、斗殴的现象。就连老挝出版的报纸在报道敌我双方交战时的情况时,也常常用“激战三天三夜,双方均无伤亡”的报道来形容双方交战的情况。
“战争、让女人走开!”是一部电影的潜台词。“战争”真的能让“女人”走开吗?回答是否定的。老挝从抗法(法国殖民统治)战争到抗美救国战争,在近三十年的战争中,老挝的爱国妇女同她们的父兄一道,为了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她们在历次“救国战争”中,可以十分自豪地说:“战争,并未让女人走开!”
在美丽的“南缅河”畔,有一个村庄叫“南缅”村。村民们在村前村后栽满了柑、橘树。五月里正是柑、橘树开花的季节,花的香味经微风一吹,飘得很远很远。
一条清澈见底的“南缅”河缓缓地从村前流过。每到傍晚时分,姑娘们就挑着小水桶来到河边打水和洗浴。这时,小伙子们也常常赶来凑热闹。
按照老挝人的风俗习惯,男女老少在河里洗浴时都是脱得一丝不挂。只是男人在岸边脱光衣、裤的时候,必需要用手护住阴部。这个动作从三岁的小孩到八十岁的老翁都得如此这般,否则、将视为无教养。
女人在河里洗浴时,更显得婀娜多姿。她们将美丽的筒裙高高地挽到齐胸高的地方,缓缓地向水的深处走去。她们一边走,一边将筒裙慢慢地向上提起。当水淹至大腿部时,一个下蹲动作,就将整个身体置于碧波荡漾、清澈见底的河水之中,绝不会有半点“春光”乍泄。出水时,更显得美丽动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青壮年男子都上了前线,留在后方的除老弱病残者外,就剩下妇女和儿童。过去由男人们承担的重体力劳动,现在都落在了妇女们的肩上。
在村里,我认识这样两位老婆婆和两个小姑娘。两位婆婆一胖一瘦,人们都习惯称他们俩为胖婆婆和瘦婆婆。两位婆婆过去都不识字,现在都在姑娘们开办的夜校扫盲班里学习文化。白天就在村口路边的寮棚里放哨和检查来往人员的路条。我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两位婆婆:“路条上的字您们认识吗?”她俩笑着回答说:“字是认不完,但我们只要看一看来人的眼睛,就知道他(她)是好人或是坏人,谁说眼睛不是心灵的窗户呢?”看见两位婆婆那认真劲,我无不为之感动。
两位姑娘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们白天要在田里劳动,晚上又要到夜校去教不识字的大爹、大妈们认字扫盲。当前线战事吃紧时,她们还要带领村里的妇女运输队向前方运送武器和弹药。
农忙季节,她们也像过去村里的男人一样,牵出水牛、背起犁头,干起了过去只有男人才干的农活。回想起第一次下田犁地的情景,两位姑娘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那是一九七零年的三、四月间,“抗美救国战争”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村里的男人们都上前线去了,水田里虽然蓄满了水,但无人耕作。原来,这里有女人不下田的习俗。眼看农时就要过去,误了农时,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了指望。两位姑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在村“爱国妇女会”的倡导下,两位姑娘摈弃世俗观念,毅然决然地从家里牵出犁田的水牛,下田学犁田来了。犁田是个力气活儿,又有许多技术上的讲究,过去连许多男人干起来也吃力,现在更何况是两位姑娘,其难度可想而知。
刚开始,牛和犁头都不听使唤。你想往东、它却往西,溅得两位姑娘一身的水和泥,真是一点办法都有没有。后来,在康奔大爹手把手地帮助下,三五天下来,姑娘们终于将犁田的技术难关攻克了下来。现在,田里的秧苗已窜起一尺多高,看了煞是让人喜爱。
一阵轻风吹来,田间里又传来姑娘们的歌声,歌里唱道:
请来参观我们的早稻田,
田地里飘荡着我们的歌声。
党教会了我们新的耕种方法,
劳动竞赛在这里展开。
一切为了前线,为了解放区的建设,
我们将更加努力地生产、愉快地劳动……。
第七章:革命的红旗满天飘
一九七三年,时间翻开了老挝历史上璀璨的一页。继越南南北统一和柬埔寨解放后,老挝民族和睦、独立统一的万象临时联合政府成立了。
举国上下一片欢腾,老挝爱国战线党的蓝天白日旗在城乡机关、团体、学校、村村、寨寨的上空高高地飘扬。战争结束了,印度支那三国人民终于盼来了旷日持久的和平,人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第一节:旧军、政人员学习班
强大的军事压力,迫使万象亲美政权坐回到谈判桌前,不得不接受寮共提出的民主建国十项主张。随后,寮共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八月夺权”,一个全新的人民民主共和国的雏型在老挝基本形成。
一九七五年十二月二日,以苏发努冯为国家主席,凯山•丰威汉为老挝人民革命党(寮共)总书记的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向全世界宣告成立。从此结束了封建主义、殖民主义对老挝近半个世纪的统治,人民第一次当家做了国家的主人。
共和国成立以后,为了稳定国内局势。抓好对旧军政人员的教育与改造工作是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新政府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若干个旧军政人员改造“学习班”,“学习班”的选址地点就选在上寮地区的“南塔、勐赛、南巴”等地。选址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些地区都是老革命根据地,群众基础好。况且在该地区还有近十万人的中国部队在这里帮助寮方搞建设,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显示。对旧军政人员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摄作用。
郎勃那邦省南巴地区的学习班共有三、四百人参加,他们来自老挝万象地区。刚到学习班时,主要是对每一个学员进行政治甄别,然后是组织政治学习,提高思想觉悟,端正政治态度,以彻底划清他们与旧社会的界限。
初来乍到一个地方,学员们刚开始还听招呼。到后来一切习惯后,个别学员就开始调皮起来。原万象市警察局的一个警察叫西萨瓦•康培,这个人思想顽固不守纪律又好吃懒做。后来发展到在学习班内组织后进学员殴打哨兵。集体潜逃。在流入社会的几天时间里,他又四处抢劫、强奸妇女无恶不作,民愤极大。被捕后经提交人民法庭审判,受到处以极刑的处罚,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
老挝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社会,国家底子薄,基础差。新生政权建立之初,除了要维持国家庞大财政支出外,现在还要腾出一部分有限的财力来保障遍布在全国各地“学习班”人员的学习与生活,这实在是力不从心啊!因此,各地“学习班”的生活普遍很差,学员们只好下河摸鱼、摸虾,上山采集野菜来维持生活。
中国筑路部队来到老挝后,除了主副食品由国内供给外,其于部分(包括蔬菜等)都是就地解决。在战争空隙间开展大生产运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基本做到了蔬菜自给化,这极大地减轻了祖国人民和老挝人民的负担,老挝群众深情地说:“中国兄弟来到老挝帮助我们搞建设,除了呼吸了老挝的空气和饮用了老挝的水以外,其它什么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这样的人民军队真是世上少见的啊!”
地里的蔬菜长势喜人,但近一段时间以来,时常见蔬菜被人偷,这是入寮近十年来,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一天,我和通讯员小张到菜地去转悠,突然发现地里有几个陌生人影在晃动,我们一声吆喝,上前一看,原来是“学习班”的学员正在偷蔬菜,我们的到来让他们手足无措十分惊慌。查看他们的麻袋里,蔬菜已经装得满满的。看着他们那面黄肌瘦的脸和不停地说:“我们有罪!我们有罪!”的样子,心里难免有点同情的感觉。
“学习班”开办了一年多。对绝大多数旧军政人员来讲,是一个脱胎换骨的极好机会。许多人回去以后,都走上了不同的就业岗位,从此过上了自食其力自给自足的幸福生活。
第二节:回国
经过近三十年的流血牺牲、浴血奋战,老挝人民、印度支那人民终于迎来了反美救国战争的胜利,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的建立标志着老挝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中国政府在老挝人民抗美救国战争最困难的时候,派出了自己最优秀的儿女参加了举世闻名的印度支那战争,并同老挝人民、印度支那人民一道,最终迎来了战争的胜利。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无愧于祖国人民对我们的重托,无愧于老挝人民对我们的希望”。至此,援老筑路任务也就暂时拉下了帷幕。
在“援老抗美”(援老筑路)近十年的时间里,中国筑路部队为老挝筑路近700余公里,修建大型桥梁一座(南乌江大桥),船运码头三个。更主要的是我们抓住了援老筑路这个契机,在这块土地上抗击了美、伪空中强盗对寮北根据地的空袭和骚扰,为寮北根据地的建设和巩固做出了我们应有的贡献。
一九七七年三月二十七日至二十九日,在老挝琅勃那邦省南巴县的南乌江大桥旁边,早已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用鲜花、彩带、松柏树枝搭建的“凯旋门”装饰得格外美丽壮观。“凯旋门”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把我们的心早早地吸引到了朝思暮想的祖国。
在“援老筑路凯旋回国暨老挝南乌江大桥落成通车典礼”大会上,我们同当地的老挝人民群众一道都沉浸在欢乐和幸福之中。那几天在会场内外,真是人流如海歌如潮。白天开大会,晚上放烟火,晴朗的夜空让五彩缤纷的焰火燃烧得通红通红。
老挝人民革命党(寮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宣传部部长西萨那•西山同志出席了大会,并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老中两国是山水相连的邻邦,老中两党是亲如兄弟般的战友和同志,不论是现在或是将来,我们老中两党、两国人民都要紧密团结在一起,为着我们共同的理想去努力奋斗。”紧接着,中方筑路指挥部的指挥长刘德润同志也讲了话……。
在那高高的山岗上,木棉树一年一度又开出火红的花朵,红得煞是让人喜爱。早熟的木棉果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相绽开出的木棉白得象雪,随风飘落在寮北的沟壑山川。离开祖国已近十年了,现在马上就要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我们的心一阵阵地狂跳。在那里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山、自己的水,在那里有我们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一个海外赤子急盼回家的感觉正是我们当时心情的真实写照。
回头看看,寮北大地仍然是一遍葱绿。近十年来,为了这片土地的和平与安宁,我们熬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付出了青春与热血。如今我们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曾经拼搏廝杀的地方,我们的心难免会漾起一阵阵眷念之情。
随着车身的颠簸,思绪从回忆中被拉了回来。前面已见红旗招展,锣鼓掀天,中国“磨憨”口岸转眼间就来到我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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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02: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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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阅读中..字在大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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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09:5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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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这个贴子最后由42师125团在 2007/03/27 04:56pm 第 1 次编辑]

我父亲就是73年新兵入伍就到了老挝,正是文中所说的125团在湄公河边那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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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1 14:1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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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顶上去,希望当年参加过援老抗美的前辈们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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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1 14:5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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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只要是和中国接壤的地区,中国都是有志者事竟成的最终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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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1 17: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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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高炮15师、73师曾参加了援老抗美,刘绍亮写了《木棉红》一书40万字,不知道你们看了吗?
转发一组章凡在老挝的照片

09_1181555858.jpg

42.43 KB, 下载次数: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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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1 22:5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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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我老爸也有几张在湄公河边照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就是楼主帖子的作者程翻译给照的,时间正是文中提到的那次接送寮共领导人的人物时期。我老爸当时还是新兵,刚倒老挝分到连队不久(一营一连,我老爸在一连锻炼了几个月,然后调到了特务连)。以后有机会扫描传上来。另楼上说的《木棉红》,能提供一个阅读地址吗?很想拜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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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3 00:2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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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这个贴子最后由甜酥墙皮在 2007/06/13 00:31am 第 2 次编辑]

时至今日,仍能被文中的气氛所感染。那时真是中国与印支诸国共产主义者的蜜月期呀!
注意一下最后部分关于“旧军、政人员学习班”,看来寮共对待“旧军政人员”还是相当讲道理的,如果换了柬共早就把这些人都蒸发了!只能说柬共即使在共产主义阵营里也是少有的浑球,纯属异类。柬共的罪行跟中国没多大关系,中国虽然出于意识形态及战略利益支持柬共,但真正的问题是缺乏对它的直接管教,倘是直接派兵的话就不会放手让波尔布特那帮浑球胡来了!对一个小国或组织只负责喂养而不负责管教就很可能出乱子(从美国扶持一个个海外政权的经历也能证明这点)。
感兴趣的网友也可以看一看胡志明在取得政权后也是对旧军政人员和“旧剥削阶级”相当温和的,甚至是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里最温和的。如果柬埔寨的悲剧要跟中国扯上关系,那越、寮这些离中国更近的国家怎么没发生类似的悲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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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31 10: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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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我爸爸也是1974年去支援的老挝,我们看见他背着56冲锋枪在眉公河的照片,还有教我长的老挝歌曲《眉公河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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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31 17:1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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寮国记行--中国部队在老挝的故事

各位步兵125团的前辈看过来:125团抗美援老回忆录!

  http://www.taotoy.cn/blog/
这是步兵一二五团71年入伍的张林忠前辈写的一二五团抗美援老回忆录!
转贴作者的自我介绍:
自我简介
     我叫张林忠,(笔名、林翰)籍贯:河北石家庄市。一九五一生人,七零年底从石家庄河北省外贸仓库警卫班应征入伍。一九七一年一月至一九七五年三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四军四十二师一二五团司令部服兵役,七二年元月至七四年四月随该团入寮参加援老抗美作战。七五年入党,七五年复员,改革后曾尝试经济大潮,因不适应无奈的社会几乎惨败沉海。二零零零年起失业在家,由于身体原因,谋于生计的活路干不成了,也就有了回思往事的空闲,痴想要为我们这批十几万把青春的激情燃烧在异国的炮火硝烟的战场上的战友们做点什么。现正着力试着写作一部纪实性的配图文学作品,书名暂定为《铁血男儿寮国行》初定为五十回,三十万字左右,尚未脱稿。 另有诗集已脱稿,《痴魂难眠》__写自抗美年代老挝战场上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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