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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揭秘-老山首战14军40师118团1营穿插作战未完成当日任务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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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五连,一把锋利的尖刀(略)fficeffice\" />

啊,雷场上的血路...... 冲上老山主峰的英雄们

第六章 揣着甜美与背着黑锅走进硝烟(略)

他带着蜜月中的柔情离去,身上留下13个弹孔

红与黑

第七章 老革命遇到新问题

1072高地是块难啃的骨头

空气里的火药味是凝重而呛鼻的。副营长顿景田带着一连两个排的部分兵力向1072高地第四次冲击受挫的时候,向坤山感到有一种难言的心情。他左手揪着下巴上的皮,那是因为劳累和饥饿沓下来的皮,在硅两瓦电台前踱步:

1072,那是一块难肯的骨头……”他对善于做思想工作的教导员说:“相信他们会啃下它。”

陆豪对副团长的话心领神会,在和一连指导员吴德众通话中,他特别强调了一连的传统:抗日战争的百团大战中,一连攻山头十次受挫,第十一次才打上去,得了太岳纵队授给的“百折不回”称号;1979年打无名高地,又是冲击了十一次才拿下来,获集体一等功。眼下,老英雄连队又遇到了棘手事,正如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他相信一连会再创奇迹。

耳机里杂乱的枪炮声中,传来了吴指导员的声音:

“请首长放心,我们有信心,有决心一定发扬老一辈的光荣传统,剩下一个人也要拿下高地!”

吴指导员这么说的同时,一连的那两个排确实在浴血奋战,他们面对的是座地形特殊和火力特殊的高地。

敌人苦心经营的1072高地,确实像一个巨大的乌龟壳,工事坚固,火力配置严密。高射机枪、重机枪、喷火器、六O炮,组成立体交叉火力网。侧后方还有105榴弹炮支援。环形堑壕连接着掩蔽部。在我方炮火轰击时,敌人藏在掩蔽部里,我炮火停歇后,他们就蹿出来,利用优势火力和地形,拼死抵抗。

经过指导员的一番动员,顿景田副营长和张登武副连长带着部队又向这个高地发起第五次冲击。他们打得很吃力,人员伤亡大,后续部队上不来,后来成为全国闻名的战斗英雄陈洪远也是这个连的,他带着四班在行军中掉队了。现在他们又遭到敌火力的疯狂狙击。子弹像雨点一样扫倒树林,泼向一连的土兵。坡前葱绿的竹林,藤条缠绕的老树,弹痕累累,叶落枝断。战后有人发现,有一截不到一米的老树桩,嵌进了40发弹头和16块弹片,像一块可旧的黑蜂窝。

敌人居高临下,哪里竹梢有晃动,炮弹、手榴弹就铺天盖地而来。

顿景田伏在一棵大树后,沉痛地望着身旁负伤的战友:有的紧捏拳头,有的咬着嘴唇,有的缩成一团,但谁都没有哼一声。那6具尸体,全睁着眼,盯着高地。

这般情景像火一样灼痛了顿景田的心。他带着副班长程江、战士任忠富和通讯员,互相掩护,迂回跃进到敌侧后堑壕前沿的一道土坎后边。这里是个死角,敌人机枪扫不到。任忠富把冲锋枪举过头顶突然向壕内扫射,打死了两名敌人。程江趁机扔去了两枚手榴弹,在爆炸声尚未停歇的一霎那,猛地跃起,扑向敌人堑壕。这时,隐藏在竹林中的—挺机枪打响了,密集的子弹向他飞来。把程江的腿打穿,鲜血顺着裤子流下来。他顾不得包扎,转过身,去寻找火力点,腹部又中了两弹,肠子流了出来。

  “快趴下,顿景田大声喊。”

  程江似乎没有听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托起枪,对着这个火力点扫射。一梭子弹又射中了他,他的胸口一阵发麻,倒下了。

“副班长——”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便吃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爬过来。他使劲抓着右胸,像要堵住淌血的伤口,又象要抓出上衣口袋里的什么东西。

任忠富替他掏出一个被血染红的小本本,头页上写着:

 壮士临阵气如虹,

 为国捐躯是英雄……

接着,就是他在战前写的一份入党申请书;

亲爱的党支部:

我这份入党申请书早就写好了。但是,我不急于交给党支部,我要把它抄到本子里带到炮火硝烟的战场上,我要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履行自己的誓言……我在这个时候申请入党,当然决不是为了自己,并不是为自己索取个人的什么私利的特别通行证,而是想把自己

的一切献给伟大的祖国,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为党的事业尽忠,为人民的幸福尽职。

亲爱的党支部,请在枪林弹雨中考验我吧……

         程 江

       1984年4月12日

  这时,顿景田也爬过来了。程江指指小本本,又指指高地。“小程,放心吧,咱一定消灭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程江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他身子旁边是一大丛金色的灯盏花,花上也沾染了血……

任忠富托起他的头揽在怀中,忘了这是战场,忘了弹雨在周围飞溅……

顿景田抹去泪水,带领战士们又一次向1072高地发起冲击。

经过永别程江的那片灯盏花旁边,大家把花看了又看,仿佛要记住这个浸透鲜血的地方,记住那首被血浸透的诗和入党申请书(战后,上级追认他为中共党员,荣记二等功)

“火力牵制!”顿景田让重机枪手把敌人部分火力吸引过来,他亲自带着喷火手迂回上去。

“喷火手!”快接近敌前沿时,他命令道:“给我往里面喷!”

突然,一颗子弹飞来,打爆了一瓶油。“快喷!”喷火手自己给自己下命令。他咬着牙,快速喷了两枪,两条火龙奔腾入洞。敌人嗷嗷叫着逃出洞口,扑打着身上的火焰,乱滚,乱撞,那一个个火球越滚越漫,最后不动了。洞里的弹药被火焰烧炸,噼哩啪啦一阵响……

顿景田带着几个战士从左边上,张登武带着一群兵往右冲。

右侧的敌人仍在顽抗,手榴弹不断扔入被张登武他们占领的第一道堑壕。他们沿交通壕往前冲杀,高处堑壕的一个敌人正举枪瞄向这里,机灵的张登武一扣枪机,那家伙倒下了,头上流出粘糊糊的东西,白比红多。

他带着战士继续冲击,一发炮弹飞来,身后的几位战友倒下了,敌人的高机、重机枪也向这里扫射,他们只好上到顶部。

1072高地大部分表面阵地被一连占领了,但要挡住敌人的反扑,却兵力严重不足。连长胡湘江、指导员吴德众带领四排在攻打76号高地,也是人手太少。他们向营里请求援兵。向坤山向团里报告了这—情况,团里没有答复,也许各连兵力都紧张的缘故吧。几个钟头过去了,一连兵力因得不到补充,面临着困境。

“他妈的!上边不吭气,只有自己想办法。”刘年光一肚子火,“我去收拢散兵,支援一连!”

“只有这么办!”向坤山痛苦地回答。

指挥员亲自去深密的树林里找人,那多危险,随时可能踩上地雷,遇见敌人的伏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这么做的。

向坤山把刘年光送出营指挥所。有几发炮弹在离他们不远处爆炸。

“副团长,回去吧!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呐!”刘年光停住步子,向自己的上司告别。

向坤山抓住刘年光的手,眼睛热辣辣的:“多加小心!”

他一定能完成任务,一定能活着回来。向坤山相信这位1979年攻打老街时的一等功臣,相信这位曾被中央电视台作过宣传的战友。

一连长他们拿不下76号高地,听说张登武已经攻占1072高地,就用861指挥机命令张登武向他靠拢。

张登武带着几个士兵要下阵地。

顿景田大发雷霆:“高地还没有彻底收复,你不能走!”

张登武:“可能有什么新的任务吧!”

也许任务变了,顿景田抢过指挥机要问一连长,可是胡湘江那边的机子已经关上了。

“要走你们走。我们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其实,这个“我们”也只有他和通讯员两人。

听副营长的,还是听连长的,张登武犹豫着。副营长官虽大,但只是协助连部工作,指挥权不在他手上,因而,张登武带队伍走了。

顿景田和通讯员守着伤员、烈士。四个钟头过去了,仍不见援兵。这时,敌人发现他们人数不多,扔来几枚手榴弹,接着又打来一发炮弹,像旋风一样的冲击波把顿景田掀倒了。

“副团长!”他爬起来怒冲冲地对着报话机呼唤,“为啥不向我开炮?”

向坤山这时才知道,1072高地还没有全部占领,一连长报告已经攻占的消息不确实,他不经请示,就调走了张登武小分队,去支援攻打76号高地是错误的。可是,张登武一下山就与连部失去联络,现在不知摸到哪里?要让他返回去又通知不到。他只好通知一营各连,若见到张登武,让他立即返回1072高地。

其实,张登武他们撤下1072高地后,就在原始老林中迷了路,朝着与76号高地相反的方向奔去。摸到离老山主峰不远的48号高地时,见到四连的人,方知走错了。这时,大半天时间已经过去,也许他们连负责攻打的两个高地已经拿下来了,他要求加入四连战斗。

“你们就去抬伤员、烈士吧!”四连长没有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为什么不叫我去攻主峰?你小看人,哼!”他带着小分队又往回跑……

“轰吧!轰吧!”顿景田又一次用报话机叫喊。他哪里知道,正因为他们几个人,师指挥所才取消了预定的炮火支援。

现在要向他开炮,刘师长吃惊不小。他记得苏联有部小说《团长的儿子》就是描写“向我开炮”。但,那是文艺作品,没想到今天真的发生了!

尽管炮声还在轰响,士兵们还在冲杀,但在场的人感觉到的是这一切都凝固了。大伙的脑子在嗡嗡发响,什么都不会想,什么都不会说……

刘昌友点燃一支烟,一股劲地吸着。他知道,只要炮弹一落到1072高地,敌人就支撑不住了。但我们的勇士会是什么结果?负伤?牺牲?以后有人会说,顿副营长和他的通讯员阵亡在我们的炮火下。我怎么去向他们的亲人交待?怎么向上级汇报?

他的心一阵痉挛,大声说:

“不行!我不能这样做,我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他望望师里在此地的几位领导,陈政委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轰吧!轰吧!轰吧!”顿景田怒吼着,“给老子把敌人阵地上掀起一层土!”

刘昌友犹豫了。或许我们的勇士能躲过自己的炮弹,当炮击过后,他们以无比的勇猛和机智去冲击,那样,炮火的威力,加上他们的拼杀,1072高地就完全在我们手里了。

“那叫他们赶陕退下去。把伤员、烈士也运下去。”

顿景田冷静下来了。他和通讯员把烈士运下去,最后背起两个伤员冲下阵地。

瞬间,电闪雷鸣,弹群像飞蝗一样扑来,1072高地硝烟腾腾,刚爬上来的越军鬼哭狼嚎。

敌人也忙用火炮还击。一O五榴弹炮、一六O追击炮弹也像飞蝗一样飞来。可能对方估计到在我军炮击这高地时,阵地上的中国兵已往下撤了。

中越军队的战术竟这样相似,连相互的心态都能摸得到。

这也不奇怪。那些年,我国不仅从物质上,而且还从人力上支援越南抗击美国侵略者。我军的战略战术毫不保留地教给他们了,连指挥人员的脾气,他们也了解。不说别的,就以这次作战为例,双方的前线总指挥,昆明军区副司令员黄德懋和越南二军区司令员武立,竟是50年代初我国南京军事学院高级指挥系的同学,谁还不知道谁!

顿景田和通讯员在弹群里奔跑。树炸断了,土翻了过来。他们从这个坑跳到那个坑。通信员在后面受伤了,顿景田把背上的伤员安置在弹坑里,踅回去救他。一发炮弹呼啸而来,但他听不到,因为炮弹的飞速超过了音速。炮弹爆炸了,掀起一层土将他埋住,巨大的气浪把他震得昏死过去。

大约一小时后,他苏醒了。觉得头很大,耳朵嗡嗡叫,一阵阵地恶心,腰也直不起来,他摸到背上有几滩血,那里嵌着几块小弹片。他明白炮击已经结束,自己幸存下来了。通讯员却炸成肉酱碎片,那脚裸、那手掌、那挂在树枝上的肠子、那滚下山坡的头颅,都让人目不惨睹。他背的那个伤员被大弹片切去了半边身子,灰白的脑浆、血乌的心肺、淡红的肠子,裸露在地上。而顿景田背的那个伤员,爬了整整一夜,被友邻部队救下了。

“他们死了,我竟然活着,……他们比我年轻呀!”这个壮汉子不禁痛哭失声;“啊哼哼!啊哼哼!……”他立即感到无尽的恐惧和孤单,一个人,在这尸体遍布,硝烟弥漫的原始老林里,下一步会怎么样?!这个世界真可怕!自己迟早也会死的,倒不如现在死去就解脱了。

为什么穿插中队伍被扯断了?为什么发起攻击时,各连还没有到达待击地?为什么士兵们在途中遭到敌人炮火拦击?这到底怪谁?我现在怎么办?

顿景田啊顿景田,你不能死,1072高地上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你的任务重着呢!全团的官兵在看着你,祖国人民在期待着你。你要继续去战斗,死也要死到1072高地上。

哭够了,想够了,带着弹片伤痕的顿景田又艰难地往1072高地爬去……

[此帖子已被 xy-sunny 在 2009-12-12 11:38:40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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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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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顿副营长和一连的官兵打得这样英勇顽强,但高地上的敌人还没有全部消灭。向坤山连连叫苦,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刘年光身上。

这时,刘营长在弹雨里穿梭,他不在乎死,出发那一刻起,他就切断了“怕”这根神经,他在硝烟中步入了忘我的境地。

他从莽莽的山林中,从弹痕累累的焦土上,终于找到了二连九个走散了的兵。他们见到自己的上级也很高兴,此时正愁不知往叨阳打好呢?刘年光带着他们往1072高地冲去。

他们顺着山脊前进,走进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表面看来这是—道绿色的屏障,但在战地常常成为敌我火炮扫射目标。

“嘘...”一颗红色信号弹落到竹林里,不一会,“轰”的一声,一颗炮弹炸响了,那么沉闷,爆炸的回声经久不息,轰隆隆,轰隆隆,竹林被炸成残枝碎叶,浓雾似的硝烟把竹林团团裹住。炮战,是敌人的拿手好戏,他们打炮程序少,只要看到哪里树枝在动,步兵把曳光弹往那里一打,炮弹马上飞来,让你躲都躲不及。俗话说,老兵怕机枪,新兵怕炮。而这一仗,新兵老兵都怕炮。

炮停了,9个战士壮烈牺牲了。有的身子被炸成两截,有的四肢飞到一边,有的肠子淌到地上……谁能想象刘年光有个完整的身躯呢?真是奇迹,他被翻到土坎下面,一根毫毛无损。刘年光祖上是不是积了阴德?那炮弹皮比地雷、枪子都厉害、凶狠。阎王爷在跟他耍着玩呐!不,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是我佛如来在保护着他吧?

刘年光并不为自己活着感到欣慰。9个战士死得如此惨烈,1072高地上的残敌还在。他哭了,一个很少掉泪的汉子,一个莽张飞似的汉子哭了。

冲击预备部队已经没有人了,向坤山只好命令枪一连去增援。按说,火力队是用小炮、机枪掩护步兵冲锋的,但现在只有掩护、冲锋的任务都承担了。

枪一连由连长陈小川、指导员陈友川带着剩下的十多个士兵,到达48号高地,遭到敌人密集的炮火袭击。陈连长呼唤士兵快隐蔽。这时,一发炮弹落在他和指导员身旁。这两位连队主官就再也没有起来。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连队再无力去冲击。

事后,有人说他们在出征前蒸馒头的蒸笼呜呜地哭,母猪生下的猪崽有两个头,连队出征不利,灵验了。这当然是迷信说法。但连队还没有建功立业就损兵折将,谁不为他们难过呢!

现在,一营已经没有能上的兵了。向坤山向团里请求支援。团指又请求师指。

师指挥所从预备团调来了一个连。

“老刘,你已经担了很大风险,休息下,这次让我去带!” 向坤山对刚回来的刘年光说。

“说啥子哟?总指挥能随便跑?你忘了分工吗?……少罗嗦!”刘年光话没说完就往前跑。

向坤山让通讯员跟着他。

夜幕降下了。各高地上的炮火仍然不断,我们的,敌人的。红、黄、绿、紫,仿佛除夕之夜的焰火,非常热闹。

刘年光和通信员带着援军在前面走,爬上了一个山背,这里离敌人游动哨的距离不到100米。可这鬼地方象地狱,蜘蛛网一样的树木枝蔓,刀削般的尖石头,被炮火造就的倒木断竹,还有地雷陷阱,要越过这100米,难哪!

刘年光心急,一个人不时地跑到前头,又不时地停下来等后面的士兵。眼下他又跑到前面去了,弄得通信员好苦哟!

“垮塌!”像地陷下去一样,他从20多米高的岩壁掉了下去。几乎在同时,又是“哗啦”一声响,通讯员也跟着掉下去……

刘年光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泡在水沟里。冰凉的水已浸过他的胸脯。

他从几十米高的悬岩上摔下来,竟没有粉身碎骨,正如下午在炮火中九名战士牺牲了,而他竟不损一根毫毛一样,又是如来佛在保护他吧?

通讯员只擦破点皮。他被挂在沿壁而生的一丛树枝上。

刘年光虽然摔得两眼发黑,幸好茂密的树枝减少了他的冲力,加上水沟里有水,才免他一死。但冰冷的水冻得他直打哆嗦,头痛得像针扎一般,整个身子也疼痛难忍——每根骨头都在作痛,舌头似乎塞满了整个口腔,并像火烤似地烤着上颚。他想挣扎起来,但起不来。他想喊,又不敢喊,因为敌人就在附近。

他还记得跌下时的一刹那,天黑黢黢的,飘着蒙蒙细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前赶,只想尽快去到1072高地,看不清脚下是悬岩……

他还记得通讯员怕掉队,一步不拉地跟着他,结果,也是同样的遭遇。

他觉得自己被关在一个颤动的黑洞中,黑洞是旋转着的。猛然间,他又觉得刺骨的冷水似火在燃。他极力睁开眼睛,周围是浓密黑色的树丛。他想动动腿,却无法挪动,他用力转了个身,剧烈的疼痛使他昏厥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他被浸泡着的凉水冻醒了。醒来便闻到一股血腥臭味,但又不敢再动。他用手摸摸脸,有粘粘的东西。哦,血腥味就在自己脸上。他的眉骨、鼻子、脸颊、额头都被树枝挂破了,血已经凝固。手触到的部位,更加疼痛难忍。

想到他带的援兵现在不知在哪里,想到1072高地需要增援,他不顾身上的剧痛坐了起来。幸好没再昏倒。

他想爬出小坑,但没有一点立足之地。

刘年光在水里泡了一夜,通讯员也挂在树上受了一夜的罪。不说别的,就让你在软乎乎的沙发上坐一夜,是个什么滋味?

夜色渐渐隐去,在微弱的晨光中,通讯员挣扎着从树上爬下来,搀扶着刘营长爬上水沟。这才发现,离刘年光躺卧的水坑上游不远的地方有一具尸体。尸体倦屈着,右臂反扭到背上,折断的左腿成弯勾状搭在腰上。头颅破碎,脸色腊黄,五官模糊,七窍里流满的血污已经变黑。被扯碎的草绿色军装破片在水沟里飘动。不难看出,这是个年轻的越军,也许是他在我军发起攻击后,夜里逃窜到这儿摔死的。

难怪刘年光在夜里总是闻到一股血腥臭味。“呸!”他吐了一口。

刘年光和通讯员艰难地走出谷底,找到部队,又继续前进……。

他们接近1072高地,准备大干一场,但一步步往上爬,却没见到一个敌人。也许敌人在我炮击中被消灭了,要不然就是剩下几个人带着伤员溜走了。现在,阵地上敌尸遍野,而我们的烈士摆得整整齐齐的。

顿景田没有到达高地。他爬了40多米就昏厥了。这烈士是他和通讯员撤退前安放的。

刘年光数了数烈士,共6位。他们是:

三排长周龙勇;

七班长程江;

二班副王忠勇;

二班机枪手杨恒;

二班长王定海;

军工排长王大权。

“周龙勇——”刘年光克制不住自己,大声呼喊。这位尖刀排长在出征前,教导员曾给他戴了大红花,曾几何时,他就离去了。

刘年光跪下去边哭边给众烈士扣好衣扣,合上眼睛。

同来的士兵们肃立着,垂下了痛苦的头……

自己还啃不下骨头,却去帮了别人

攻打1072高地的人员是零零星星到的。如果上级给够穿插时间,部队不遭敌人袭击,不摸错方向就会象一把钢刀,直插敌人巢穴。向坤山又点燃一支烟,沉郁地想着。比如,四班长陈洪远(后来成为全国著名的战斗英雄)的任务是攻打1072高地,可他迷了路,冲到别的连队要打的山头上。他们要不走错,1072高地会按时拿下来的。真是自己连队还啃不下骨头,却去帮了别人。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陈洪远不打错山头,而取得那么显著的成绩,他也许就不会被中央军委授予“孤胆英雄”的称号,这对于他来讲,是因祸得福啊,可苦了一连……

陈洪远在炮击区找担架迷了路,鬼使神差地摸到敌人的身后。迎面是一道一米多高的铁丝网,铁丝网后,坦露着一条狐形交通壕。

他知道,这不是1072高地,1072高地地形陡峭,周围树林较密,山顶也不平缓。这是战前训练时,他看沙盘后知道的。

“哪里枪声激烈,哪里就是战场。”这是谁说的?战前动员时团营首长都这样说。他们还阐明,战斗中谁要迷了路,找不到自己的连队,可以加入友邻部队作战。现在只有这么办了。可是,这是一个高地,而不是一个火力点,单枪匹马上阵,会是什么后果?

送死来了!陈洪远暗暗叫苦,手心里冒着虚汗。

“不打垮侵略者不是好汉,打它个样儿叫它看一看……”陈洪远在心里唱着,壮了壮胆,跃进交通壕,在壕内爬了十多米,便发现了个黑乎乎的坑道口,叽哩哇啦的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

“哒哒哒……”他对准坑道口,冲锋枪响了,20多发子弹飞进去,没声了。

敌人也许被消灭了。他爬进去战战兢兢地越过敌人的尸体,冷不防枪管被什么东西拽住。本来心里就有点虚,又在黑暗里,陈洪远吓了一跳。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是个越军紧紧地抓住他的枪管,呼呼地喘着粗气。他使尽全身力气,把枪往后拖,没用。胆怯吗?有点儿。但他急中生智,把枪管往上翘,对着那家伙的脑门儿。“对不起,只有送你上西天了,谁让你执迷不悟尸只抠了一下扳机,一个点射就解决了问题。

陈洪远顺着坑道摸回去,七具尸体都还软乎乎的。只身一人在死人堆里摸索,胆量再大,小腿也会打抖的。陈洪远两腿像弹三弦似的颤抖起来。可他还在继续摸,他要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他在尸体间摸到两门六O炮和一些零散的弹药,大概这是一个炮班。

他又向坑道深处爬去。拐过一道弯,摸到了几张地铺,心里紧张起来。他不知道里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坑道有多深,自己单枪匹马来,真有点玩命。他停住手脚,准备对付被抓、受伤,甚至死亡的到来。

“叭哒、叭哒……”有人奔跑,象是光着大脚丫子。陈洪远屏声静气地把身子贴在冰凉的坑道壁上,枪口对准由远而近的黑影。近了,近了,一梭子打出去,“吐吐吐”……敌人还没有反映过来,就一个个倒下了。好家伙,又结果了四个。他从敌人身上取下四个满荡荡的冲锋枪弹夹,插在弹带上。

一旦打红了眼,也就无所畏惧了。陈洪远继续往前搜索,又拐过一个弯,隐隐约约听到“嘀嘀嗒嗒”的发报声。那里露出一丝光亮,已经能看到坑道的出口了。出口处,几个敌人正在发报。他乘乱哄哄的机会悄悄摸上去,甩出两枚手榴弹。顿时,硝烟弥漫,三个敌人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他割断了电缆,砸烂了电台上的天线和耳机。

陈洪远钻出坑道,顺着堑壕搜索。在拐弯处,与一个越军相遇。两个都迅速后退隐蔽起来。谁不想保存自己,打死对方?

陈洪远手快,马上摸出个手榴弹扔过去,不料碰到壕壁,又弹了回来,落在他脚边。眼看这玩艺就要爆炸。这时也不知道怕,他也许已经切断了怕神经,急忙抓起“嗤嗤”冒烟的弹柄又投过去,一声爆炸一团烟,他钻进烟幕里打了个点射,把这个越军击毙了。

陈洪远觉得很累,走了十几小时的路,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他真想停下来休息一会。但这里太暴露,背上随时都可能挨上一梭子弹或几块弹片,这里的每一秒钟都可能成为死亡的一瞬,而任何不慎的举动都会导致最后一瞬的迅速到来。因此,他沿堑壁又走了20多米,发现一个小洞,听清里面没有动静,便钻进去。

不一会,一个越军窜进来。陈洪远沉着地打了个点射。敌人还不明白子弹是从哪里飞来,也来不及想是哪方军队开的枪,便沉重地倒在地上。胸口上被打穿的小洞血流如注。

“又干掉一个。”陈洪远正得意,洞外突然打来两梭子弹,又丢来—枚手榴弹。弹片炸伤了他的左手。他没有还击,倒在地上装死,等着敌人钻进来。

狡猾的敌人没进来,却放进一条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狗比人还厉害。陈洪远记得,有部电影片子,讲边防军抓越境特务,狼犬窜上去咬住特务的手,让特务无法脱身,又无法还击,束手待毙。如果这狗也窜到他身旁,那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他在狗离他还有三米远的地方,打去了一梭子弹。狗狂吠几声便倒地蹬腿。

不能呆在洞里,敌人是不会罢休的,他会把梯恩梯炸药块、手榴弹投进来。要是那样,也许就不能活着出去。陈洪远刚伸出头,猛然飞来一梭子弹。有颗弹头把钢盔打穿。他觉得左眼热辣辣的,一摸,半边脸上尽是血。他用手捂住伤口,作了简单包扎。血还没有止住,头昏沉沉的。“这家伙,还有两下子!”他准备决一死战。在这儿等死,不如冲出去找条活路。他又猫着腰准备往外冲。这时,山下枪声炮声大作,炮弹在洞外爆炸,子弹嗖嗖地飞来。

是敌人的援军在反扑,还是我军部队在发起冲击?陈洪远探出头去,敌人已经逃窜了。

他从指挥人员说话声中,辨出了是自己的部队,便把手围成喇叭状,大声喊:“是我,是陈洪远——陈洪远——陈洪远——。”

陈洪远,这不是一连四班长吗?六连指导员周辉曾在一连当过副指导员。他认识一连的每个官兵,命令部队别开枪,随后带领着战士冲上来。周指导员清点了陈洪远的战果:打死16名越军和一条狗,感叹说:

“陈洪远,你把我们要啃的骨头都啃完了,汤都不留一点,好贪心!”

陈洪远这时才知道,他啃的骨头是六连该打的49号高地,这里是敌人的连部。

陈洪远并没有半点喜悦,自己虽然消灭了那么多敌人,但那是在掉队后,没有办法的事呀。他惦记着自己的连队,他们现在打得怎么样了?1072高地拿下来了吗?我的那份任务得由他们去完成了。想到这,他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心里有愧,便想去找连队,但伤势过重,又饥又渴,他走不动了。

他慢慢移动步子往回走,不时昏倒,醒来又走,走不动就爬。半天,才往前移动了两百米。在凹部里,他遇到了来自不同连队的三名伤员,两个烈士。他与一个伤势不重的战士轮换着背起他们往山下移,只因山坡太陡,他们受了伤也背不动,一次只爬几米,而且是交替前进。在爬行以前,总得仔细地啼听好一会儿,看看有没有溃逃的敌人散兵。

“算了……”他耳边传来战友微弱的声音,“我……回不去了,你要……回去……”

“不!我…”

“不!我们三个都能回去!一定能!”陈洪远鼓励背着的战友。

弹坑帮了他们的忙,因为在里边可以喘息一下,清醒清醒头脑,积畜起力量好再向前爬。这一路上海前进一寸都不容易。陈洪远手里拿着颗手榴弹,为战友们放哨,守了整整三天三夜。这几天,他们嚼草根,饮露水,在水坑里泡,在烈日下晒,饿得一次又一次昏倒。他们搜遍了身上的东西,一样可吃的都没有!

“我们生下来后,从来不知道饿是啥味。现在总算尝到了。”

陈洪远叹了口气,声音很微弱:

“有的兵在家里吃饭挑肥拣瘦,到连队乱倒菜饭,真不该。”

他还想说咱刘营长就为打过乱倒菜饭的战士而受了处分的,但他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那是在两年前,一连有个兵嫌馒头面黑,就把它丢在地上。营长刘年光见了一时火起,按下那士兵的头去吃馒头。那兵当然没吃,刘年光却因不爱护士兵受了警告处分。那时谁都不同情他,现在想来,那士兵浪费粮食多可惜。要是现在,有个馒头吃,比吃仙丹还管用,那才是救命药。

没有死在枪林弹雨中,眼看就要被饥饿夺去生命。陈洪远只好去翻烈士的口袋,从浓烈腐臭的尸体衣兜里搜出了几块压缩干粮。这干粮,被血浸透,变得乌黑、发臭,莫说吃,闻一闻都要恶心。

然而,由陈洪远带头,还活着的三个兵,每人都啃了两口大嚼起来,似乎嚼得格外香,格外甜。

啃过饼干,本来就干渴的喉咙,现在似乎要冒烟了。干渴又在威胁着每个人的生命。身边的嫩草嚼光了。他们拼死挣扎往前爬了几米,见地上有几个脚印,留着浅浅的一洼洼水,大家趴下去就吸,无奈水太少,吸不进嘴里。陈洪远想起用管子插进瓶子喝汔水的情景,便取下钢笔管来吸,果然有效,一洼洼水被吸光了。

已经是第三天,陈洪远对战友说:

“再不走,我们没有生的希望了。”

他的声音非常微弱,张了几次嘴才把话吐出来。

四人爬了半天,前进了100米。这是非常艰难的100米,是从死亡线上挣扎出的100米。由于饥渴和虚弱,大家都昏厥了。

“陈洪远!陈洪远……”

不知什么时候,陈洪远听到有人在附近大声喊,这不是刘营长吗?陈洪远高兴得流下泪,竭力张大嘴回答,“到……,我们在这……”

可惜,陈洪远并没有发出声音,刘营长离他们竟管只有5米,还是没有发现草丛中的战友。

第四天,刘年光又去寻找。不见活人,也要找到遗体。仔细地一处处扒着草丛看,终于发现了陈洪远他们。

刘营长把陈洪远紧紧抱在怀里,陈洪远的脸已经变形,几乎认不出来了。营长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一瓶桔子罐头喂了他们,他们才缓过气来。

这样的战士当然是一营的骄傲和光荣,也代表了一营的作风和素质!向坤山想,在训练中,我曾说过,如果我在穿插中迷失了方向,那么枪声就是信号,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冲。陈洪远帮别的连队完成了任务,我能不给他请功吗?而且在这鬼林子里穿插,谁能担保不打错山头呢?

他和刘年光、陆豪一起为他请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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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气贯长虹(略)fficeffice\" />

他把双眼留在焦土上

一个新兵与两个俘虏

流泪的树桩

第九章 两把钢刀直插老山主峰(略)

第十章 英雄营还是英雄营

这一仗,打得真漂亮

部队转入防御,打仗的机会相应减少。这时,一营已经配了新的领导班子,营长刘年光、教导员陆豪受了严重警告,向坤山被记大过,没有再担任副团长职务。三人一合计,陆豪去一连,刘年光去二连,向坤山去三连。说去当官也行,当战士也可以。

向坤山想,一营打得不错,可个别军的领导说他们没打好,而副军长王祖训、师长刘昌友、政委陈培忠等大批领导认为,一营官兵没有给1979年中央军委授予的“英雄营”称号丢脸,英雄营还是英雄营。

不打仗,一营怎能显示自己的亮色?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名声?只能找米下锅了。

他带着警卫员和侦察班长潜入敌占区侦察,发现142高地东南侧有个非常隐蔽的油毛毡棚子,这地方在敌人鼻子下,离敌高地100米,离我阵地200米。向坤山抵近观看,估计是敌人的弹药库,他决心干掉它。

报告逐级传到团里,团里批准了他的请求。领导上认为,这一仗如果打得好,向坤山和三连可以将功补过;如果打不好,也可以进一步证实他们不能打。

第二天夜晚,向坤山带着三连的一个小分队出发了。

出征前,他站在坑道里,望着乳白色的浓雾中忽隐忽现的队列悲愤地举起盛着白酒的水壶。

“为一营伤员烈士,为所有在收复老山战斗中负伤、牺牲的军民,干!”

他弯下腰,把第一口酒慢慢地洒在山地上,战士们也跟着他泼出一口酒。浓雾里飘散着醇厚的酒香。

“一营不是熊包,不是孬种,为一营恢复名声,干!”

战士们仰起脖颈,咕呼呼一口,恨不能吞下一条河。

“为歼灭侵略者,守好老山,干!”

临行前,向坤山很激动,有千言万语要说:

“我相信大家,大家也要相信我。尽管我们上次……”没想到他的话被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

“老向,别多说了,我们都准备战死个鸡巴的!”那是个背着三桶油的喷火兵,身上还插着四枚手榴弹,钢盔歪戴在头上的老兵。

“是啊,老向,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往左冲我们决不会跑到右边去。”有个满脸胳腮胡的机枪手附和着。

“出发!”向坤山很干脆。

士兵们悄悄开拔,不一会儿,便隐入丛林和夜雾里。

弹药库前,是一片雷场,压发雷、绊雷、跳雷……密密麻麻,有的埋在土里,有的露在地上,象一群狰狞的怪物。

走在前头的向坤山命令工兵班排雷,步兵班作掩护。

半小时后,一条撒上野草作标记的道路打通了,胜利的门户敞开了。

往往有这样的情况,通路上的雷排过了,但也还有排不干净的地方。这段路保险吗?如果踩响了雷,暴露了企图,就前功尽弃。向坤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道路仔细察看了一遍,撒上野草作标记,才让战士们一个—个地通过。

快接近弹药库时,向坤山让二排长带着三个战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动到仓库东南侧,用微声冲锋枪干掉哨兵,然后监视着正在熟睡的一个班的守敌。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要慎之又慎。如果被敌人发现小分队的意图,就会前功尽弃,人员撤回伤亡会更大。

向坤山带领士兵们潜入仓库,轻手轻脚运出火箭弹、追击炮弹各三十箱,其它弹药三十余箱,高机弹二十万余发。

轰隆隆……弹药库引爆了,火光冲天,劈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子弹像篝火中送出火星一样,拖着弹迹飞向天空,仿佛国庆节时天安门城楼上的礼花。在那么一瞬间,竟然出现了幻觉一样的情景,只见熊熊大火中的仓库,四分五裂,一块块燃烧的木板跌落下来,房屋的骨架像烧红的输电铁塔一样熠熠闪亮。这样足足热闹了4个钟点。

按事先规定,在弹药库爆炸的同时,二排长他们干净利索地干掉了那个班的守敌。

敌人发现弹药库被炸,一阵猛烈的炮火袭来。但晚了,向坤山已带领全部人员返回阵地上。

这一仗打得真漂亮,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还把向坤山称作“老山瓦尔特。”

这次战斗作为光辉战例报到总部。后来,我军的一些军事院校又将它编入教材。可惜的是,材料中找不到向坤山的名字。一个尚未落实政策的人,怎能到处宣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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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人物”敢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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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8日,天逐渐亮了,雾却浓了。

向坤山带着二连和配属分队向156号高地发起攻击。

156号高地是背靠清水口岸的支撑点,是越军向我那拉地区进攻的跳板。上级下了决心要干掉它。

“把这个任务交给向坤山吧。”任副师长机灵地说,“让他带着你们团的‘重点人物’,在必要的侦察、工兵、火器力量的配合下,组织个敢死队,让他们在战斗中翻身。”

任副师长是出于好意,可这个想法未必都让人能接受。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大胆,而且又很危险的设想。“重点人物”是作战时上级控制的对象,也就是说,是信不过的人物。让这些人来打仗,完不成任务怎么办?跑出去怎么办?团里有的领导想不通。

想不通也得执行。只要是上面定下的方案,战时的事情,由不得人去慢慢做工作。

除了向坤山、刘年光、陆豪外,团里又从“重点人物”中挑出了三个作排长。八连长马助林,在临战训练中炸断了拇指,收复老山战斗他没参加,这次让他带两个侦察班和一个步兵班作偷袭分队,由刘年光负责;特务连指导员刘玉刚平时二话牢骚多,这次让他带一个工兵排,作爆破分队;一连副连长张登武在攻打1072高地中,被连长调走,没很好完成任务,让他带两个班作强攻分队,由陆豪领导。

重点人物,配上没有打好穿插仗的二连,重点配重点,够意思了。

团里个别人怕他们出问题,派了特务连副连长去监督。授予他的任务是:发现问题,随时汇报,如有越轨行为,可以执行战场纪律。

这样的仗打得窝囊,向坤山像受了污辱一样。

“争口气啊!别当王八!”出征前,向坤山的动员简单、明确。他不想多讲,没有心思讲。

“放心吧,老向,倘若是个孬种,就不配穿这套军装!”马助林代表大家做了回答。

他望着长头发、长胡子、面黄肌瘦的官兵,心里有些酸楚。刚出来时,头发胡子刮得很干净,青一色锃亮的“电灯泡”,衣服穿得也很板扎。而现在,几个月不洗澡,不洗衣服,身上长了虱子,衣服挂烂了,有的下身裸露在外面,身上一股尸臭味。可他们毫无怨言,士气还是那么高昂。向坤山很感动。

小分队出发了,但山谷里的雾霭很大,10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雾大,便于隐蔽,对偷袭的一方有利,但行动不便,容易掉队或迷失方向。人在雾中穿梭,雾气在士兵身边缭绕。一会儿,在丛林中,钻出一株高大的冬瓜树,树枝树叶仿佛被折断;一会儿,一座悬岩陡壁在大雾中矗立,岩上怪石嶙峋,仿佛是一头头猛兽,这层层包裹的雾霭,给战争蒙上了一层面纱,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向坤山暗自想,上次去干掉敌人的军火库虽冒风险,但夜间行动容易隐蔽。这次是在拂晓后发起攻击,我得对战争负责,对这几十条生命负责……

 刘年光、陆豪伏在前沿,向坤山稍靠后一点指挥。他歪头看了一眼156高地。那里一片轰隆声,劈劈啪啪,一切都淹没在硝烟和浓雾之中。但是,敌人没有还击,这又使他想到:这高地上的敌人夜出昼伏,为了迷惑对方,我们连续五天都在清晨打炮,这会儿他们大概习惯了,麻木了。

偷袭分队到什么位置了呢?向坤山对着861指挥机吹风,但没有回音。

这是打响前使用的联络方法。向坤山皱起眉头,样子显得很焦虑。他对马助林不了解,这次才初步接触,怎么放得下心。

 什么时候,对讲机里响起呼呼的声音。

  向坤山在地上砸了一拳:

  “好!只要这把尖刀准时捅出去,我这盘棋就下活了。”

 偷袭分队悄悄地到达敌阵地前沿,敌人还没有发现,向坤山命令他们迅速占领表面阵地。马助林带着队伍,陕接近敌人的第一道堑壕时,突然被从坑道内钻出来观察炸点的一名越军发现了,双方开了火,敌人被击毙。偷袭分队暴露了,刘年光指挥战士们改为强攻,他们很快占领表面阵地。这时,4名越军在洞口开火,马助林与战士们猛烈扫射,敌人被击毙了。余敌又在洞内顽抗,不断地向外投掷手雷。

“漂亮!”向坤山不禁高声欢呼,这是什么重点人物啊!应该改一改:重要人物、英雄人物。“刘年光、马助林,等打完仗,我为你们和你们的分队请功!”

敌人指挥部得知我方占领了表面阵地,用猛烈的炮火向我射击。步兵班和侦察班有7名战士负伤了。

向坤山心急如焚,命令强攻分队迅速接近高地。

陆豪指挥张登武带着喷火兵冲到坑道口附近。张登武大声喊:

  “喷火兵,给我狠狠地往里喷!”

  一条殷红炽热的狂浪窜入洞内,只听到洞里一片嚎叫声。

  喷火手又喷两枪,洞口一片火海。

  “好!向坤山又一声高呼,“陆豪、张登武,你们这些‘重点人物’,在关键时候过得硬!”

洞口火刚熄灭,敌人又开始扫射。这个坑道拐角多,喷火效果不大。

向坤山指挥爆破分队上。

刘玉刚与工兵排带着150公斤炸药向坑道口冲去,但敌人的火力太猛,他们被阻在山腰上。

向坤山希望有一支小分队从侧翼插过去,扰乱敌人的视听。

这时,在敌人猛烈的炮火中,跃起一个战士,扑向敌人的火力点。

向坤山有些吃惊,这是谁?他想起了黄继光。

这是二连五班战士张建发。

他高喊着:“兄弟们,为一营争光的时候到了尸这是多么雄壮的声音,它表达了一营干部战士的心声。喊声刚落,他掷出去一枚手雷,炸死了洞口的重机枪手。

这时,工兵排冲了上来,实施连续爆破。

敌人全部被炸死在洞内。打扫战场,战果辉煌:毙敌24名,我伤13人。

“刘玉刚和他的爆破分队都是好样的!”向坤山想喊,但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向上级报告战果,重点人物敢死队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请领导改变对他们的看法。来得及!一切改变都还来得及。

干部战士打心眼里佩服老向的指挥,不然,这个人,那个人,这个连,那个连,怎么能捏成个拳头。他们要为他请功,要为重点人物请功。

然而,战士按比例评了功,遗憾的是干部连表扬都没有得到。

战前任副师长不是说过,要他们在战斗中“翻身”。假如说他们以前没打好仗,或者说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么,这次战斗打好了,就该翻身了。可是,战斗结束后,“重点人物”仍是重点人物,这说明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个别领导,难以改变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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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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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中其中一段作者写到:“当我遇到在这场战争中有胆有识的指挥员业绩被埋没,我的心里就一次又一次地掀起波涛,如果我不把他们的事迹记载下来,我就愧对他们,愧对作家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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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师,或118团,或1营里面如真有不怕事的,可以个人向军以上领导报告反对意见,请军以上领导派人来听听师的意见,团的意见——我想毕竟要保证穿插成功,攻打成功,多数人还是会对调查组说心里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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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老山首战14军40师118团1营穿插作战未完成当日任务之真相fficeffice\" />

ffice:smarttags\" />1984428收复老山之战中担任穿插任务的昆明军区陆军第1440118团一营行动受挫,遭炮火覆盖,建制被打散,伤亡惨重,只得人自为战,组自为战。虽然一穿插战斗任务完成得极其艰难,但一官兵们前赴后继,英勇奋战,首先攻占了首要的7677高地和1072高地大部表面阵地,打乱了敌营部,使敌失去指挥;钳制了敌从1072高地方向对老山主峰增援的计划,为保障我主力从正面一举突破敌阵,夺占老山诸高地,全歼敌人赢得了时间。事实证明,一营的穿插战斗对全团任务的完成起到了重要的保证作用!

“一营不愧是伟大的军队!”

营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营”、“打不散的硬骨头英雄营!”

现根据当年亲历者的回顾分析,将一营未完成当日任务的真相呈现给大家:

1、 计算穿插时间违背科学依据,给予的穿插时间不能保证一营完成任务。

在计算时间上,上级对地形的影响认识不足,给部队规定的时间少;导致部队无力按时到位,有效利用炮火效果及时发起冲击。这次作战,一营穿插的路线在战前部队按相似的地形实验,夜间每小时只能行进100150。时间上应保证给9小时,少则56小时。但上级却认为全程直线距离不足2公里(未计算山谷系数),时间多了而提前到位易暴露企图,有4小时足够了(实给3.5小时)。结果部队难以全部到位,占领冲击位置;从而导致一营在上级炮火准备时奔袭前进,仓促到位,急于冲击,造成三连未能有效判明攻击方向,误将57高地为77高地攻打。

2、 穿插路线选择不当,部队钻进敌炮火力网。

这次作战,由于上级没有充分采纳下级的意见,对敌情、地形缺乏充分的估计和足够的认识。在路线选择上:一是违背了山岳丛林地忌横穿山背、横越山谷的规律;而把路线选定在横越四道大青沟,爬六座山背,钻越渔樵灌木、竹林、杂草的荆棘交织网中。致使战士的体力透支,部队行动迟缓;给穿插行动增加了困难。二是穿插方向和路线与越军预计我军的穿插路线相符合,致使部队钻进敌炮火封锁区(战后从缴获越军1509号高地防御战斗决心图得知);造成二连遭敌炮火两次杀伤,伤亡50多人(正副连长牺牲,政指负重伤)。跟进做保障的120团三连、枪一连的一个排被敌炮火杀伤近半数,战斗力丧失。

3、 明知敌兵力部署,赋予任务不合理超负荷;导致一营无力完成当日任务。

实战证明76771072高地驻守有敌一个连加一个营部的兵力。团除赋予穿插、攻占76771072高地任务外,同时还赋予向484950高地进攻的任务;进而超出了主、助攻分队的任务。由此可见,穿插营在穿插到位后,除攻占阵地,形成内外正面,阻敌增援、断敌退路;还要以一部兵力进至44高地与120团一连配合阻敌逃跑外,主力还要向484950高地攻击;配合正面部队攻占老山主峰。显然,这不符合穿插分队应担负的任务原则!严重超出了一营战斗力的极限,直接导致一营不能也无力完成当日任务。

4、 对下级报告的战时情况不重视;团派预备队加入战斗的指挥关系、联络手段、方法没作明确规定,导致未能有效地支援一营战斗。

28740分、952分营指得知二连两次遭敌炮击,正副连长牺牲,指导员负重伤,全连伤亡50多人,已丧失战斗力;1030分许三连误攻57高地为77高地;一连在攻占761072高地伤亡过大等实际情况;向团指报告时,团长对其非但不重视,也不向师指汇报;并且在营请求团预备队增援时,遭团长刘**的指责,却令营收拢人员继续攻占1072高地,致使未及时使用团预备队支援一营战斗。当1530分担任预备队的120团四、六连投入战斗时,对其指挥关系交待不清,也未规定与一营之间的联络方法和手段(电台频率和呼号等);加之未派其指挥员投入一营指挥所指挥战斗;造成对其指挥、联络不畅,导致四连因指挥关系不清而不服从指挥,未能有效支援一营战斗。

5、 个别连队干部私作主张,令分队向其靠拢,一度遗弃已经攻占的1072高地。

由此可鉴,一营当日“基本未能彻底按计划完成任务”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

最后,着重强调一点:实战是不会像演习那样“一厢情愿”地按计划、时间、目的去实现预期结果。这正是平时与战时部队表现的根本区别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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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双眼睛里的战争:南疆集团军在1979---1987》
丁隆炎(执笔)、马夫可、苏应奎


十二、思考篇

信任——最高明的指挥艺术
---陈知建(副师长。陈赓大将之子)

  我是刚打完老山那一仗来的,本无发言权,但接触了一些人,有点这样那样委屈的同志还最爱找我聊,我也就多少了解了一点情况。

  我们这个军打得确实好,但战斗胜利成果战后都叫自己否定了。

  战中,领导人揽权,指挥欲太强,不信任下级,“保姆式”的传帮带;战后推卸,胡处理干部……于是包括领导自己在内大家都“倒霉”!这是我最突出的感觉。

  战场上,指挥员的思想压力不仅来自敌情,同时也来自内部,大量精力化在这上面。战后内部斗得更厉害,互相告状。尤其在听说要提拔谁的时候,一连串的告状信都冲他去了。

  这个问题,不是今天才有,也不只我们这个部队有。恐怕和我们军队长期“运动”不断有某种联系。有的人打仗不行,平时三头六臂,很能施展。我老爹(陈赓)在战争中也很为“内斗”伤脑筋,他本人也受过这方面的压力。

  “内斗”会不会坏大事,就看有没有一个好的领导掌舵。

  领导包揽下级指挥,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行,偏要他说了就算,那就只有一个结果:部队尸横遍野!

  老山“7.12”打得漂亮,关键一着是指挥权集中到我们师,令出一门。几位师的主要干部都是打出来的,又经过院校培养,对地形熟,在部队威望高。当然我不是说指战员英雄牺牲的精神就不重要了。没有后者,再高明的指挥也等于零。特别是情报部门、炮兵部队应当这一仗的功劳榜上,名列榜首。

  敌人在哪里集结,我们知道了,第一批炮火覆盖过去,差不多叫它报销了三分之一。---可在这之前呢,打两发炮弹你得请求上头。打这么几千发呢?上头要问了:你知道一发炮弹多少钱么?打错了谁负责?上头如还得研究研究,请示请示呢?敌人怕早上来了!

  现在好了!师的几个主要指挥员在一张地图上指挥。从接到情报到作出决定,三分钟,几句话,XX个炮营“万”炮齐鸣!

  中国战史上哪有一个师长指挥XX个炮营的战例?

  怪不得,当上头指挥所一撤,我们的参谋们高唱“解放区的天”。

  有些干部没打过仗,有点怯阵是难免的。指挥员要善于教他、帮他、鼓励他,不要动辄就是:打不好,我毙了你!这是你对下级没有起码的信任与尊重。耍权威只能说明你无能,不懂指挥艺术。

  又说到我老爹---我不避嫌。因为他战斗一生经验不是我的私产,它应当留给我们军队。我其实也没专门研究过他,只是随一个作家采访时听说过他的不少故事。一个当年的通讯科长说,他去执行一个任务,我老爹送别他时只说了两句话:路上危险,你注意点,无论如何要活着回来!这话多平常,但几十年后这位通讯科长回忆时哭了:陈司令员没一个字提任务,更没说要拼死拼活。但我感觉得到,他不但关心我,而且信任我。

  打仗,有胜必有败,这是千古常理。如何对待战斗失利的干部?我还是举一个我老爹的例子。有一次战斗,刚进入敌前沿,被敌两侧的暗火力点将我一个突击排完整地打倒在一处。战后,我老爹叫不准动战场,组织大家来看。他大骂团长:“你他妈为什么不事先侦察清楚?”还骂了一些难听的---我老爹这方面缺点严重哩。团长请求处分,我老爹说:“不是为处分你叫你来看,是要你接受教训。看看,你的突击排,有一个头朝后的没有?他们多勇敢!怪就怪你这个指挥员,你不是怕死,不是打滑头仗,你他妈是个瞎子!”说完,我老爹脱下帽,向烈士深深行躬身礼,又和大家一起抬烈士。那个团长挨了骂,但没受处分,接下来几仗,都打得很好。我老爹见了他只说了一句话:“你狗日的总算把眼睛睁开了!”几十年后,这个团长还牢记着当了那回瞎子的教训,并以陈司令员后来的表扬引为终身荣誉。

  最宝贵的是指挥干部的实战经验,光靠书本课堂培养不出真正的将军。打过败仗的干部,也比没打过仗的干部强!这也是我老爹的观点。

  
打老山,仗不算大,但地形复杂,打得确实残酷。二十六个山头同时攻击,哪能不在某一点受点挫折?我们有的领导不加分析,究竟是干部怕死还是某个环节上困难太大或措施不当,尤其不应当的是:明明自己决策不当,该罪已,却以罚人来推卸责任,撤了一大些干部,非常可惜!如像主攻团副团长向坤山,自1979年以来一直打得不错,被撤职后还带领部队冲锋陷阵,打了一个很漂亮的仗,炸了敌人一座军火库。怎么能把“怕死鬼”的名字安在这样干部的头上?在这种情况下处理人家转业,叫人家怎么抬头?因为你不公正,伤害的不是他一个,而是伤了更多干部的心。

  爱护部队,爱护干部,关键是危难中替他们担担子。我们不少干部不安心,想法很多,主要是一个:我不管怎么卖命,一仗打不好,彻底完蛋!实事求是说,不能完全怪罪某位领导,还有互相攻击。连师里的领导XXX也差点中箭落马。告状信一大堆,其实就是两个干部炮制的!还有一批干部损失在文凭上,他能打,但文化低了点,上头给你分来了一大批,他只好走。我们军作战最多,出的干部最少,是各种原因造成的,这个损失太大太可惜,再这样搞,今后谁跟你“玩命”,弄不好最后垮台。

  我老爹的“魅力”就在战时信任干部,战后保护干部。刘帅更不用说,他不但指挥高明,对干部是“老妈妈、老奶奶”!所以他们有那么大吸引力、凝聚力,不管在哪里留下伤员,他伤好了,千山万水也找回来。

  领导的威信不是靠行政命令、靠处分、靠官职,而是靠同生共死的同志情、靠知心、靠危难中见真情!

  布琼尼,老脑筋,指挥上并无新招,但在卫国战争初期苏军大溃退时,他来了:我是布琼尼!大家就跟他上!靠的就是危难中挺身而出。

  我们有的连长,爱发火,气头上也骂人,甚至踢人一脚,但没人告状,没人记仇,战士说:他平时好。

  好在哪?过年了,没钱买鞭炮。连长说:“咱们放炸药!”领导知道了,一顿臭骂!你这领导怎么就不懂战士的心,你多扫战士的兴!

  一个侦察参谋抓了一个俘虏,半路上枪走火把俘虏打死了。回来,我们的干部对他比对战俘还凶。他好伤心呀!他经历好大的艰险,是豁出命把俘虏逮到的,他何尝不想带回个活的。你安慰他几句多好,何必显示你的威风?这个侦察参谋叫杜边生,“文革”中父亲被关起来了,他带弟妹沿街拣烂菜叶过活,入伍后多次战场立功,是个“亡命徒”。从那后,他伤透了心,只有和老婆说。老婆原来一直支持他好好干,这回变了:“回家吧,你司令员拿钱不比我多,你在那干啥?”他转业了,给他作什么工作也顶不上那顿骂!

  部队改革,有千头万绪的工作,核心问题是从体制上保证选贤用能,提高指战员素质,最关键最首要的又在选好掌舵人!

[此帖子已被 xy-sunny 在 2009-12-12 11:41:00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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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2 23:2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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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间漫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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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3 10:1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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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就有所闻,就感到困惑。

如今再读,浮现当时情景,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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