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怎么搞的?几个人制不了一个,吃屎大的呀!”抓住我的人松开我,用凶神恶煞的口气对围在阿坚身边的几个人骂。我一听语气就听出来是那个参谋长。
“二哥,起来!”没有等那几个人回答,阿齐摔开抓着他的手,冲过去一个一个推开还按着他二哥的几个兵,伸手拉起阿坚。
“你不过来试试,这小子象条狼似的全身蛮力!”坐在地上的一名兵拍了一下对着他的阿齐小屁股嘴里小声嘀咕着。
“你又不给下重手,如果是越南人,俺早就弄晕他了”另一个兵边整理身上混乱的伪装边站起来。
“滚开!还好意思说!”参谋长走过去挥着手中的木条虚张声势一人给了一鞭子,蹲下来,摸摸阿齐的脸,看了看坐在旁边拍着身上泥土的阿坚,和气地问:“阿齐,干吗去啊,这几天是不是被解放军叔叔抓上瘾了?”
“我.......”阿齐欲言又止,看了看阿坚手拉着二哥的衣服不说话。
“参谋长,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可过去了!”阿坚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站起来抬脚就要走。
几名当兵的虎着几张绿脸立即挡在他的面前。
“阿坚!”参谋长舒缓地吁了口气,语气听着平淡却带着威严说:“我们都知道你这几天去哪里,现在回来了,怎么样,事情干得如何?”
“你小子利害啊,害得我们在这一带为了拦截你们几个,在方圆十几里内守了几天,想不到还是给你出去了!”参谋长这口气似乎闷了几天,站起来将手中的树条当空挥了几下,有点烦燥地来回走了几步,靠近阿坚,一张绿脸露出一副绿森森的牙:“说!你小子从哪里跑过去的??”
“求求你,参谋长,快放我过去吧!”阿坚满脸地焦急,油汗密密地渗满了宽宽的额头。
“干什么?唔!是找你叔吧?”参谋长侧头呶呶嘴巴,手中的木条向左边十多米方向一指,“哪---在那!”
我们侧头一看,哪里有人,只见一堆杂树枝凌乱堆放在杂草上。
“他妈的,那是你叔呀,他哪里是人哪,简直是条........”一个兵嘴里满嘴怨气地说,走过去掀开树枝,只见阿叔两手被铐,侧躺在里面,嘴里被一块布堵着。
“你看看你叔的牙,比我们大队的狗还利害”这个兵边扶起阿叔边伸出手臂,挽起袖子,一排新鲜的牙印带着血印清晰露在手臂上。看来刚才抓阿叔时候被情急乱心事急乱脑的阿叔给咬了。
“你阿叔还把他命根子一脚给蹬掉了!”那个兵咧开嘴,好气又好笑地指着远处一个哭丧着脸站着的瘦小个子的兵笑着说。
“叔......!”不等这个兵将话说完,两兄弟急忙跑过去,推开站在旁边的兵,将布从阿叔嘴里拿开。
“快,快去,快去追你爸!”阿叔人没起来,堵在嘴里的布刚拿开就眼瞪瞪直吼吼地叫。
“怎么回事?”参谋长听见后走上来给阿叔打开手铐问:“阿齐爸怎么了?”
“我爸以为我回不来,刚从这条路过越南去找我们了!”阿坚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们在这一整天了,没有发现他呀。”参谋长语气透着一种惊奇,伸手一把拉住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的阿叔:“等等,我问问,可能前边的人把他截住了。”参谋长招手让一个背着一部机器的兵过来,掏出一个对话机,“各组注意,有没有截住一个边民?听到立即回答。”
“没有发现!”话音刚落对话机就相继传来两三声回答。
“他肯定发现你们在这了,绕过你们走了。”阿叔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恳求道:“快放我们过去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他会发现我们?”参谋长满脸的不相信神情十分吃惊,手仍然抓住阿叔,眼珠斜斜左右转了一会,低头思索一阵,干脆说:“走吧,我们几个和你们去,条件是要听我指挥!”话音未落叔侄几人早就冲了过去,几个当兵的紧跟其后。在过一两个窄险的隘口时候,不断有一两个兵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似的,悄无声息突然站起来默默地看着我们一行,随着参谋长利落的手势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哥发现我们在那,他是怎么发现的?”看得出参谋长仍然不相信这事,将信将疑又感觉有点沮丧,边走边不断低声问阿齐叔,阿齐叔心思全在脚下的路,毫不理会只是低头跨步小跑。
“山里有一种蚂蚁,最喜欢人的甜汗味,特别是吃了甜东西的人,在山里坐着不到十分钟,这些蚂蚁就会在围在你周围,人越多蚂蚁越多,有时候离人很远就可以看见这些蚂蚁一队队地往有人的方向爬。”阿坚见参谋长问得烦了,有点不耐烦地说:“我爸肯定因此知道你们在那里,绕着走了,刚才如果我小心点,看不见你们也会知道你们在那里的,你们会抓到我,哼!”阿坚满嘴不服。部队令我佩服万分的伪装术原来在他眼里是如此的不屑一顾不值一提。
“哦!!”参谋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脸色半忧半喜,想想喃喃自语说:“这太重要了,太重要了,谢谢你阿坚!”
“少见多怪!”阿坚嘟嚷一声低头跨步疾走。
阿齐和我被两个年轻有力的兵背着,一行人一路疾走,不到几分钟走到一个制高点,路边一丛高过人头的杂草突然出现了两个披满伪装的兵,挡在我们一行人面前,神情严肃十分有力地向我们打着蹲下的手势,嘴里轻声说“不能再过去了!”
一行人立即蹲下来慢慢移到前面,随着手势个个都趴下地来,逐步一字排开趴着,眼睛齐齐地往山下越南那方向搜索着。
山下没有任何动静,几块已经收割的稻田荒凉一片,远远三四个越南人仍在地里挥着锄头劳作着,也有一些越南人背着农具赶着牛走在田埂上往家走,离开边境有四五公里的一个小山村有三四户升起了灰白的炊烟,山脚下一大片低矮的树林摭掩着几条弯弯曲曲清晰的小路,时不时有一两个人在这几条路上的出现,身影在树林的掩盖下时隐时现。
一路上不见阿齐爸,想放声喊部队的人早就警告过了又不敢喊,我们几个人沮丧之及,万分焦急之情溢满脸上。
阿坚不甘心屁股一拱想站起来还想往前走,就被在旁的参谋长冷酷而又威严的眼神钉住:“你现在从这下去是死路一条!”参谋长扒在阿坚身边压低声音严酷并警告地说:“你看左边,那是越南人新增加的一个阵地,里面有15个越南边防兵,山坡下面前天他们已经埋上了地雷和竹签。---你下去啊!”
参谋长看看仍在蠢蠢欲动的叔侄俩人,侧头对着阿坚,拍他肩膀轻声安慰说:“到目前我们没有听见枪声和爆炸声,也就是说,你爸现在还可能在山里,没有碰见越南人和踩上地雷。”迟疑了一会,手指轻轻捅捅阿坚:“带你弟和你叔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及时告诉你们的。你爸也没有这么简单,比你阿坚还鬼!”
阿坚撇撇嘴,神情不置可否,依然似趴又似蹲在那里不动,手里扯上一根坚硬的草根放在嘴里慢慢地咬,眼光如鹰般往山下看往四周扫。
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那根咬了半截的草根放在嘴里,脖子伸得长长的那双牛眼两个珠子凸凸欲坠,眼线定定死死地往山下看,身子半拱起来双手有力地拨开挡在面前的几簇茅草,声线有些结巴轻声而又激动地说:“阿...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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