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页 编者按:本报于5月30日配照片刊登了特稿《故乡亲人思念邓丽君父女———河北大名纪行》。不日后,《明报》的星期日彩色画页上刊登了邓丽君与父母的合影。最近,这张合照传到了她的故乡与亲人们中间,引起了亲人们的无限思念。本文就此事作了描述,特为刊登,以飨读者。
九月金秋,正是农家收获的季节。邓丽君小姐的故乡河北大名卫河两岸处处飘逸着诱人的谷香。对于邓丽君的两位老姑来说,在今年这个收获季节里,除了囤满仓圆外,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她们收到了侄儿邓枢夫妇和侄孙女邓丽君在一起的家庭照。
自打今春见过两位老人之后,她们那苦苦思念亲人的情形一直萦怀在我心间。不久前,我在一家港报上见到这张照片,便立即剪下送来,以抚慰老人那颗惓惓之心。
走进东周庄,我想起上次初见香姑时,她不敢贸然把这消息告诉社姑,怕她“喜着了”的事,于是一进门便向二老解释:这张照片只是我从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不是你侄儿寄来的,现在两边还不能通信呢……但这仍然不能使她们那犹如久别重逢一样的激情平静下来。在香姑孙子的新房里,老姐俩捧着照片细细端详。香姑一眼就认出了侄儿的模样,连声说道:“是,是俺新玉(邓枢先生的小名),口、鼻子还是那模样……”社姑这位抚育了邓枢十多年的老人则依在门上,捧着照片,好一会才说:“唉,老多了,人倒是胖了,可眉头上这是抬头纹吧,头上这头发也不如那时茂实了……”说着竟哽咽起来。香姑忙来解释:“姐姐,这是喜事,咱新玉多少年没信,而今见到照片,还不该高兴啊!看咱这侄儿媳妇多富态,咱这侄孙女生得多好,咱该高兴才对。”社姑才忍着泪说:“是倒是,可以前不知道他的音信,咱也死了这条心,而今有了音信又偏偏见不到他的面,这心里咋能下得去?”说着又落下泪来,连香姑也伤心得劝不下来了。过了一会,社姑突然想起,今天是阴历九月二十五,昨天九月二十四日,正是新玉他娘的忌辰。社姑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说?“新玉八岁那年,俺二嫂生鼠疮,无法医治,就是在九月二十四日走的,九月二十五出的殡,今天正好是忌日,来了张照片,就当是他给他娘上坟来了吧。”老人那真挚的感情催人泪下。香姑的儿子、邓枢的表弟杨朝江忙解劝道:“娘、大姨,别伤心了,俺新玉哥几十年都没有音信,现在听到音信才半年就见到相片了,这还不快呀!看来见面也用不了多久!”门外一大群孙男孙女争着来看照片,渐渐地,老人的脸上又有了笑容。香姑转身走进灶堂,不一会端出一小筐煮熟的红薯,直往我手里塞,一边说:“尝尝咱这又甜又面的大名红薯吧!早先家里穷,这是主食。现在日子好了,夏季小麦,秋季小米、棉花,都是好收成,吃的穿的用的都不愁,红薯倒成了稀罕物了!你们要是能告诉俺新玉,就叫他放心,他两个姑姑生活上不用挂念!眼下叫他回来看看,咱还不敢高想,只要他能寄个信来,顺便把俺几个侄孙的相片也捎来一张,让俺看看邓家的后代,俺老姐妹也就如意了……”
吃着那甘甜的红薯,我抬头向房檐上看去,记得春天来时,社姑堂屋房檐上正是春燕衔泥,如今燕巢依旧,而燕子已经飞去。我不禁想到:姑母堂前的燕子,说不定是飞到海峡对岸越冬去了,若真是如此,善良的燕子,但愿你今冬飞去,带上姑母的思念;明春归巢,捎回侄儿的问候……
余波荡漾
文章发表后,中新社十分高兴,很快向省委宣传部、省台办(刚刚成立)发了感谢信;7月上旬,在省委宣传部组织的赴福建前线电台参观学习于北京集中时,又专门到会上表示祝贺和感谢。周秀文女士行将退休,专程和我们见了面,并介绍接替其做编辑工作的小伙子
与我见面;不久在中新社成立30年社庆时,在编辑部的《中国新闻社三十年的报道工作》的总结中,通篇只举了一篇稿件为例来说明工作成果,就是这篇稿件。其原文是“我们鼓励那种自由的清新活泼的形式。如有一篇发自邓丽君出生地河北省大名县的通讯《故乡亲人思念邓丽君父女》,被香港报纸誉为散文味十足,很有水平”。这篇总结全文发表于1983年春的《中国记者》刊物上,我是在第二年无意中在该刊物上看到的。
1983年1月初,中新社又寄来一份香港《文汇报》,我正纳闷:最近没有投稿啊。一看,原来在1月9日第7版上有《今日台湾》版主编王大兆写的一篇特稿《岁暮乡关何处是,海峡两岸有人愁———读台报有感之十四》,才知道原来我的第二篇稿竟引发了海峡两岸重量级报纸之间的一场小小的笔战。王大兆的文章中有一段专门说的就是此事:“去年五月三十日,本报还刊出题为《故乡亲人思念邓丽君父女———大名纪行》的配照片独家特稿。几天后,香港《明报》的星期日彩色画页上就刊登了邓丽君与父母的合影。这合影传到了邓丽君的故乡,同样引起了亲人们无限思念。接着,十二月十九日,本报又刊出配照片独家特稿《一张照片万里亲情———邓丽君两位姑婆看到侄儿邓枢家庭照后》。这篇刊出仅仅一天之后,二十一日台《中国时报》就在三版显著位置,用醒目标题《邓丽君丽影传入河北》为题,刊登了该报驻香港特派员就此事发来的专电。这个专电不仅删去邓丽君一家渴盼见到的大陆亲人照片,还略去了两位老姑婆看到邓枢家庭照后一段感人肺腑的话:你们要是能告诉俺新玉(邓枢小时用名),就叫他放心,他两个姑姑生活上不用挂念!眼下叫他回来看看,咱还不敢高想,只要他能寄个信来,顺便把俺几个侄孙的照片也捎来一张,让俺看看邓家的后代,俺老姊妹也就如意了……。《中国时报》如此删节报道别报的独有文章,未免太离谱。也说明台湾报纸的新闻真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1982年的7月,省委宣传部外宣处组织全省外宣干部到福州军区和厦门“前线广播电台”(现在已经该为海峡之声广播电台)参观学习。此行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厦门半岛的一个距金门最近的小山头上,大家挤在大榕树下排着队用高倍望远镜观看金门。那时的这里还处于象征性的“战争状态”,隔三差五要打上一炮、两炮做做样子。当然,双方都会事先通知对方躲避,那炮弹里装的也不是火药,而是宣传品。但因为毕竟没有沟通渠道,所以双方依然都存有高度的戒心———怕对方突然来一发真的!因此,我们的被允许参观,也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行前,前线部队军官详细讲解了行动纪律和疏散预案,好像这天真要打炮一样。然后,按照严格的程序,一辆大轿子车将我们拉到一个林木葱茏的山头。只见在一株大榕树下,已经支好了一架调试已毕的高倍望远镜。我们排好了队,一个接一个地上去看,一个人只能看3分钟。最先进入我的视野眼帘里的是一排排青色营舍,紧接着看到的是一个未戴军帽的军人,还打着哈欠———不是电影上那种丑角演员样的,是活着的真人,跟我们没任何的不同。我想起了半年来接触到的一张张台胞、台属盼亲、思亲的面孔,不由生出一个想法:他会不会就是那些亲人们昼夜思盼中的某一位?
真不敢相信,就是这区区1000米的距离,竟生生的让一代人天隔一方,此时我似乎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
1995年5月8日,如日中天的邓丽君突然命陨泰国清迈,举世痛悼;此前不远,其父邓枢先生病逝台湾,成了故乡的又一个“忘乡河上人”!再之前,苦等侄子归来而不得的香姑、社姑先后寿终于大名东周庄。据说,弥留之际的大姑还曾问:“新玉有信没?”;而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多次声称要“大陆行”、“故乡行”的邓丽君终未能成行,这成了演艺圈内一个永远之谜。
(完)
——转自紫山客新浪博
[此帖子已被 开心快乐 在 2010-5-12 22:07:22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