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清剿总在硝烟后(二)fficeffice\" />其实这次进村清剿,起因就是那两个上山找牛的农民,是由吴副团长和团敌工股带领我们连队执行的任务。 吴副团长和敌工股的军官们此时也来到村中央,和连长一起等待着村民集合。 至于这次行动的目的,出发前连长也做了说明,可我们并不完全理解真正的含义,只怀疑村子里有越南的冲锋队员和来不及撤退的越军伤病员,就像沙家浜里来不及转移的新四军伤病员一样。 要在村民中找出这样的人,我们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来甄别他们的身份,只有按照连长的命令行事,把符合条件的男性都集中起来。 进入了越南的村庄,在他国的土地上感受着异国文化,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村中央,几棵古老的大树下有一块空地。古老的大树绿叶成阴,给骄阳似火下的我们带来了凉爽。村里水资源非常丰富,处处有小河环绕,村民用水都是直接用竹子引水进家,从不用打井挑水,环境十分迷人。 一架用水驱动的打米农具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样的农具我从未见过,在四川都是人工或者机器来打米,而在这里是用水做动力。 长长的一根对剖开的圆木一端被掏空做成水箱,另一端用木头做成木杵,中间用支架支撑,像翘翘板,用竹筒引来的水装满水箱后落下,另一端的木杵被抬起,水箱落下后,受到倾斜水箱里的水被自动放走,另一端的木杵靠自身重力落下砸向米坑,水箱被抬起又接着装水,这样反复不停,又省事又环保。真是非常科学呀!我赞叹着,足足在旁边欣赏了半天。 “这有什么看的,这叫水臼!在我们家乡多的很哦!”一旁的云南籍战士催促着我,嘲笑我是少见多怪。 水臼“通——哗、通——哗”的响声很有节奏,伴随着林中的鸟叫,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和宁静。 几乎每一户农家的大门上都贴有汉字写的对联,让你能感受到我大唐文化无处不在。据说越南原来是由中国管辖,在80、90年前,清朝大将军刘永福率领黑旗军就在这一带抗击法国侵略者,战争中他多次取得胜利,在越南是鼎鼎有名的大英雄。 在村民们的家中,从他们供奉的神龛上还能看到清朝大将刘永福的牌位,足见他在当地的威望有多么深远!村民们纪念他,供奉他,说不定这里还有黑旗军的后代呢!村寨中60岁以上的老人多少会说一、两句汉话,那浓郁的云南腔,有时你很难分清是在异国的他乡。 我们以战斗小组为单位,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 老翻译阿关跟着我走进了一家农户,进去后才领教了越南农民茅草屋的舒适。我们整天在烈日下暴晒,差不多快成了韩国烧烤的肉干,猛一下进入“家”里,那种感觉真难以形容! 茅草房的屋顶高耸、陡斜,易于雨季的排水,又能抵御旱季的烈日,屋内显得又高又干燥,竹篱笆墙的透气性非常好,真是凉爽宜人。 屋内有宽大的堂屋,旁边也有被分隔的房间。堂屋中有灶台,也有睡觉的吊床,还有晚上取暖用的火堆。 房屋的男主人和家人拥站在中央,用警惕的眼光迎接着我们。 我环顾四周,屋内设置简单,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惟独有一间房门被上着锁,好象农户有意不让外人进去。 “把门打开!接受检查!你们放心,我们不抢东西,不抢粮食!只检查家里有没有武器!”我命令着农户,翻译如实向农户传达我的意思。 农户很不情愿,嘴还唧唧呱呱说个不停,意思是没有什么东西,就是睡觉的房间等等,我没有理睬,继续要求他完成我的命令。 门被打开了,原来是一间新婚房间,房间不大,仅有一张床和两个木箱,床上有新花棉被和床单。本想用刺刀挑开床单看看床下,可一想到上次被连长骂后的经历,再也不敢随意使用武器,老老实实的用手把床垫和箱子逐一打开检查。 老翻译阿关似乎担心着什么,一再的提醒我,不要随便乱翻人家新人的东西,在越南是很犯忌的。我心想还没有翻到新娘小衣之类的东西,犯什么忌啊? 不耐烦的我冲着阿关吼到:“问他,他儿子呢?” “儿子到河内去了,在那边做工!”农户回答到。 “骗小孩吧!做什么工呀?不是当兵的就是冲锋队员,要不就是干部,躲起来了吧!” “你跟我们走,到村中央去!”我退到堂屋,向农户说到。 农户没有拒绝,拿了水烟和茶壶就出了门,自己向村中央走去,家里的女人和小孩一路相送,唧唧喳喳的给他说着什么,说什么我们全无兴趣。 搜查继续进行,我记不清走了多少家,进了多少户,可有一家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一家算是大户人家,家中老老少少有7、8个人,家中的老太婆一再的向我们求饶,不让我们带走家里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大约16、7岁,矮小精干,如果用我国的标准来衡量,充其量不过12岁,看见我们进他家,满脸写的都是愤怒,眼睛里充满着仇恨,当我们叫他走时,顽固的不愿挪动半步,不得以我们只有动手强拉! 老太太会说一两句汉话,见我们要拉走她的小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遍遍给我们磕头,用越语夹杂着汉语苦苦哀求:“大尊,大尊,娃儿还小,做不得!做不得呀!@ # $ & %!” 死活不让我们带走她的孩子。 好不容易我才明白,她是怕我们抓她的孩子去做劳工,修工事。 “起来!起来!我们不要他干活儿!我们只要他跟我们去调查!”阿关一边不停地给老太太解释,我们一边拉着那小子就出了门。 其实,我军进入越南后,老百姓家中是早有准备的。他们经过几十年战争经验的积累,也学会了“坚壁清野”! 他们把吃的、穿的、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你休想占到任何便宜!在每户家里,锅里都是空空的,让你见不到一粒大米、一棵蔬菜! 几十年战乱中生活的越南老百姓,他们见过的外国军队太多啦!日军、法军、美军,在他们眼里,不管哪国的军队都是一个样,难怪老百姓们这么小心! 可我们是人民的军队,要求非常严格,我们不会去翻箱倒柜,更不会去偷鸡摸狗,在进村清剿之前,领导特别交代:尊重越南民俗,严守我军纪律,切忌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我们有我们的原则,对越自卫还击战的作战原则是“只教训,不占领”!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我们必须要清除对自身的威胁,包括民用设施中潜在的威胁,这就是我们进村的理由。 战后我常听人说,当年我军对越还击作战时对越南平民如何、如何?如一个老太太拿着冲锋枪对解放军扫射,解放军抓不着老太太,就把整个村庄烧毁云云,完全是些杜撰出来的故事!解放军除了误伤外,其战场文明的素质相当高!毛老人家教育出来的军队能做出烧、杀、掠、抢的事吗! 先前的两个姑娘在村里我再没看见,不知道她们躲到了什么地方?不少的群众向我们伸手要东西,食物和药品,什么东西都要!看来他们深知中国解放军爱民的优良传统! 为了安抚民众,我们准备了大量的清凉油用于分发群众,这是村民们最喜欢的东西,还把多余的饼干分给小孩和女人们。 有一个背着小孩的女人,见我从她身边走过,伸出手对我说:“APC、APC!”APC是当年最有效的消炎镇痛药,连队里本来就少,可我还是向卫生员要了两片给她。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整个村庄被清理完毕,所有符合条件的男人都集中到了村中央的空地上,我们在四周打上木桩,用绳子进行了隔离和警戒,就像孙悟空在地上划圈保护唐僧一样,任何人不得超越,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 圈内,是那些符合条件需要我们甄别的男人,圈外,是那些男人们的家属。女人、老人、和孩子围坐在隔离区外,眼睛却望着隔离区内的男人,没有人喧哗、吵闹,只有窃窃私语,场面颇有点凄凉。只要里面的男人们一声吆喝,外面的女人们就会跑去为他们送水、送烟、送吃的。 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境,看着这些可怜的人们,看着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们,不时地让人联想到日本人侵略中国时的情景,日军在村庄里烧、杀、掠、抢,无恶不作!而我们却非常人性的对待他们!真无法想象,同是占领军,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啊! 我体会着占领军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胜过当乡长、县长和省长,是一种威严,是一种平民的无奈和胜者为王的优越!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优越! 我也很佩服那些没有被限制自由的女人们。 在许多人眼里,不管哪国的士兵,常被认为是性饥渴的群体,尤其是对异国的女性,往往是占领军攻击的对象。尤其是日本人侵略中国时,中国的妇女遭到了百般蹂躏。我曾听外婆说过,只要日本人一来,村里的女人们就要躲藏起来,要么把自己的头发剪掉,要么把自己的脸上摸黑,要么女扮男装!为的是逃避日军的强奸!记得我未入伍前去过新华社一个朋友家,他很炫耀的把中日建交后,日本摄影家送给他父亲的画册给我看,那是一本日军侵略中国时的摄影画册,我无法描述画册中的图片,只能说画册中日军侮辱中国妇女的照片迄今为止都未公布与众! 眼前的这些女人们,她们可以随意走动,在我们面前没有胆怯、没有畏惧,她们丝毫不会因为中国的大兵存在而躲闪、而回避、而躲藏。甚至有些女人由于天气炎热、哺乳婴儿致使衣衫裸露,也不会使中国军人产生色心,这不仅显示了我军铁一般的纪律,更突现了人民解放军的品质。她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村里的男人被集合好后,甄别工作开始了。说实话,我不明白军官们通过何种手段达到这次清剿的目的,也不知道采用什么方法从这些男人中找出冲锋队员和越军,如果要说这群人里有越军的伤病员,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因为全是健康的男人。 要想在占领国里分清谁是军人、谁是平民,按我的理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美军当年在越南、在朝鲜、在伊拉克分清了吗?德国人在法国、在南斯拉夫分清了吗?更别说日本人在中国了!当年日军侵略中国的时候,想找到真正的八路军是难上加难!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军民在敌占区的后方,人人头上缠着一块白毛巾和鬼子战斗,想分清男女都困难,更不要说分清谁是真八路、谁是土八路啦! 现在是在越南,我们能做好这工作吗? “你们能分清谁是越军?谁是冲锋队员?谁是老百姓吗?” 我带着怀疑开口问两个翻译,两个翻译连连摇头,一脸嘲笑的问答:“那怎么可能呀!” 其实一开始搜查,我就试着用自己具有的知识来进行鉴别了,我用从电影里学来的方法,比如看看手上的老茧,看看肩膀上的印记来区分谁是扛枪打仗的、谁是扛锄头下田劳动的,这样的结果不说你也知道。 我也尝试从他们的服装上来判断,看谁身上穿有来不及脱掉的军装?来不及换掉的军鞋?你想有这个可能吗?那个时候无论是中国还是越南,青年们都把军装作为时髦的服装穿在身上,你要根据这点来判定谁是军、谁是民?那真是太弱智了。 尝试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判定吧!语言的确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职业,可你能听得懂吗?军人的举止有别与他人,可冲锋队员你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样的军人举止?在中国你都做不到! 算了,我也不指望在这个时候立功了!只等着军官们来处理吧! 一位团部的军官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位军官我从未见过,他不是渡河那晚上的阿孟,此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越语,细皮嫩肉的,年轻又斯文。 他是团部‘敌工股’的干部,也是一位被越南驱赶回来的华侨,我们的翻译并不认识他,他腰间挎着手枪,享受着军官的待遇。 他站在隔离区内,开始向村民宣讲我军的政策,内容是要那些村民主动站出来承认谁是越军,谁是冲锋队员。激昂的唧唧呱呱说着我们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他抑扬顿挫,与他清秀的脸庞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在军官们做宣讲工作时,我们在隔离外看护着他们的亲属,大家坐在地上,喝水,抽烟,小憩。翻译把一位老人带到了我的身边,说他要见我们的长官。 老农双手合十,向我请求要我们帮他找孩子。 “大尊,我的孩子几天前走丢了,是被你们解放军带走的,求你帮我找一下啊。”老农用生疏的汉语夹杂着越语怯生生地对我说。 “怎么找啊,我们部队里没有你的儿子啊!”我向老农摇摇头。 “你可以用你们的喇叭帮我找啊。”老农挺内行的指着我们背步话机的通信员说。 “找不到的!谁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啊!”我回答老农,随即转身离开了他。我没想给老农多解释,让翻译去给他慢慢说吧!谁知道老农的儿子是什么人呢?或许是前天上山去找牛的越南特工?或许是越军士兵,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不敢肯定,也不愿意多想。 突然团部那位年轻的军官停止了宣讲,他拿几张白纸,开始念起名单,要求被点到名字的男人站在一边,没有被点着名字的男人站在另一边。真让人发懵,谁也不知道团里的军官们在玩什么花样! “农文欢,黄文来,阮文绍……”被点到名的男人都站了起来走向一边,有20、30个男人很快被集中起来,这些男人多半是30岁以内的青年人,上级命令我们对其进行搜身检查,确认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 我们开始逐一地搜身,他们大多数都很配合,没有任何的抵抗。只有两个17、18岁的小伙子非常不老实,完全不听你的指令,叫他把手抬起来就是不听,不得已我们只有强行动手。 摸着他们的身躯,大多数身材清瘦,但非常精干,难怪在阵地上的越军跑的那样快,想想这样的身材在丛林中穿行,的确比我们占有优势。站在他们中间的我犹如鹤立鸡群,连队里我就是高个子,现在处在越南人中,像篮球明星姚明,觉得他们都在我的肩下。 我不知道那位年轻军官手里的名单从何而来,但很快我们确定了27人为怀疑对象,他们都是平民装束,你看不出任何的疑点。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午,我军向村民们宣布:这27个男人是嫌疑人员,将被我们带走审查! 消息一传出,被隔离在外的老百姓们又是“哇!”的一声叫唤,哭的、叫的、响成一片,他们涌向了那些男人们,企图将他们拉回自己的怀抱,我们组成人墙,强有力的把他们挡在人墙外。 “大家不要闹!你们可以回家为他们准备东西,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今天只是要带他们回去调查一下!”那位年轻的军官继续向老百姓宣布政策。 老百姓们冷静了,很多人跑回家去取来吃的、穿的、用的送到他们男人们的手里,场面一时令人有些感动和凄凉。 我们用绳子将27人的右手捆起来连成一线,让他们成一路纵队夹在我们的队伍中间返回阵地,执行完任务的我们开始打道回府。 在返回的山坡上,残阳映照下的队伍异常安静,我抬头看着前面的“越南村民”,再回眸山下,感觉村庄是异常的安静,再没有渺渺的炊烟升起,如同一座无人的村落。 回到阵地后我们得知,在村庄里抓回的27人的确是越南的冲锋队员,其中还有越军,他们经常在夜晚对我军进行袭扰,并刺探我军军情。虽然人员被我们抓获,但没有缴获一支武器,为了彻底摧毁越军在我军后方埋下的“定时炸弹”,搜缴武器成了我们必须完成的任务! 两天之后,我们又接到团部的命令,要我连继续进入村庄,搜缴这些越南冲锋队员所有的武器。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轻车熟路,在连长一声令下后,部队很快就下了山。 看到中国军人再次进村,村民们像似有了准备,满以为我们会把他们的亲人带来,无须我们挨家挨户的通知,全村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都来到村中央的大树下等待了。 我们在四周布置好警戒,仍然是由那位团部年轻的军官和前来的村民交涉。当村民们看到亲人没有回来时,很失望!居然还有人问我们,被我们带走的人为什么没有回来?年轻的军官没有理睬他们,对着村民高声的宣布我们进村的目的和要求: “大家听好了,你们的亲人在解放军那里都交代了,你们还有武器没有交出来,今天你们必须把武器交给中国解放军,否则你们的亲人就不能回来!你们要武器还是要你们的亲人,自己看着办吧!” “我们没有枪啊!大尊!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啊!”有些村民开始哭诉,一脸的委屈样儿! 是啊,越南这个社会谁会有枪啊?黑社会、还是恐怖组织?见鬼去吧,这些组织在当时的越南农村会有吗!那有枪的能是什么人?一定是武装力量,一定是由政府组织起来的武装集团! “你们不要装蒜啦!你们不交枪,我们就不放人!今天我们不追究你们用武器打解放军的事,只要你们把枪交出来,我们就放人,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年轻的军官没有任何犹豫,也不讲任何价钱!他直接拿出了个本子,再次向村民宣读了起来,唧唧呱呱又是一通的讲话,看样子好像是念的人名和武器的数量。 终于有一位老农走了出来说话了: “大尊,我们是有枪,但没有使用,枪都保管的很好,放在很远的地方,我们真的没有用它打你们哦!” “大家注意,小心突然袭击!”听到村民承认了有武器,连长立即对大家进行了提醒。 的确是这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是敌对国的村民,我们还抓了他们的家人,谁知道越南村民是怎么看我们?我们必须警惕,谨防突然有人从村中的某个角落冲出来,对着我们一通扫射,那我们就亏大啦! 全连战士立刻提高了警惕,悄悄的打开了枪机保险,眼睛四处张望,不敢有一点马虎。 “打没有打我们,我刚才说了,我们不予以追究的!你们放心,交出来只会对你们有好处的!”我们的军官继续向村民交代政策,以打消他们的顾虑。 “你们今天把枪交出来,我们就放人回来!” 连长也插话说。 村民们太明白和解放军消磨时间是毫无意义的事,可村民还是在犹豫,还是在商量怎样应对解放军的要求?最后的妥协是肯定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嘛!”这个俗语在越南也很流行。 “枪没有在村里哦,放的地方很远,今天拿不回来哦!” “无论多远,今天必须拿回来,我们在这里等着,如果你们交不出来,那些人就放不回来!”我们发出了最后通牒。 “枪在老万寨,真的没在村里,你们等着,我们马上派人去拿”。老百姓为了让自己的人早点回来,表现的很积极。 村民武器藏匿的地点老万寨,我们很快在地图上确定了位置。它直线距离有7、8公里,在代乃南侧的一个山沟里,四面全是大山,的确很远,山岳丛林中的小道起码要走上3、4个小时。为了不再耽误时间,我们立即指令村民前去取回武器。 一位老人组织了一支十来人的取枪队伍,其余的村民为他们准备好了出行的扁担、水等物品急匆匆的上路了。 我们跟随着村民离开了村庄,大约走了ffice:smarttags\" />2公里的山路,在一处地势开阔,视野良好的小路口停了下来,告诉村民返回时必须回到这里,并以此地作为武器上缴的地点,如不听从指挥,我们将格杀勿论! 取枪的村民一再向我们强调会信守承诺,让我们放心等待,边说边走上了那曲曲弯弯的山路,消失在那密林深处。 当他们离开我们时,连长一再的交代大家不要乱动,注意观察村民的动静。直到越南村民在视野里消失时,军官们才开始布置新的任务。 “二连注意,现在布置防御,为了防止村民带越军回来报复,三排留在原地,在小路一侧占领制高点,搞好伪装;一排跟我走,往后退!在后面的山坡上构筑阵地,等待他们回来!” 按连长命令,大家迅速散开寻找地形,占领制高点,构筑简易工事,架好了重机枪,采集伪装的树枝,一番辛苦之后,开始等待村民的返回。 实话说,我们也不敢随便相信越南村民的承诺,也不敢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谁知道他们会玩什么花样?各种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他们慌称地方遥远?如果他们找来越军来报复?如果他们想把我们引入丛林中,用他们熟悉的方式来打击我们呢?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不得不防!所以要等越南村民走远,直到望远镜里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布置好防御任务后,大家总算松了口气。一来大家有了简单的工事,不担心突然出现的袭击。二来村庄就在不远的山下,想必他们的亲人在我们的身后,越军也不敢随意进行炮击,除非他们不顾及自己的亲人!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这等待期间,我们有机会向军官们了解这次清剿的来龙去脉,听听军官们对后事的判断。 原来总以为战场上的间谍、特工、叛徒等等这些故事都是电影里编造出来的,没想到我们在现实的战斗中遇到了,原来总认为这次进村的任务完全是为了后方的安全而做出的例行清剿和搜查,没想到还真正的遇上了越奸这类的人物,真是无巧不成书,还能在越南遇上这样的故事。看来营炮连的兄弟抓着的村民真是越军的特工啊!他们真不简单!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在遇到同样的问题时也能这样正确的处置? 团里的军官们告诉我们,前几天营炮连战友抓住的两个越南村民的确是越军的特务,是受越军指使借口上山找牛来进行侦察的“越共”,只是由于他们太小看中国军人的能力! “前天被我们抓回来的越军我们怎么会有名单呢?”我们好奇的问团里的那位军官。 “越南人都招供了,所以我们有了他们很详细的名单,不怕他们不承认。现在我们等着他们把枪交出来,总共有19支武器,一会儿村民们回来,大家要配合检查。” 那位能说一口流利越语的敌工干事对我们说。 “明白!” 事件的来龙去脉终于弄清楚了,原来上山找牛的越南村民实际上是民兵,经过我们审问之后,他们全部如实招供村里武装人员的名单和武器。看来我们的敌工干部还真能干,他们熟悉越南的情况,对越南的风土人情和政治文化情况了如指掌,正因为此,才如此顺利的破获了在我后方的敌对武装。 弄清了情况,大家心态也都放松下来,开始和这位能干的“越语军官”聊天了。 “你也是华侨?也在越南当过兵吗?”看着他干练的样儿,我们提出了问题。 “是的,我也是华侨,但没有在越南当过兵,越南人这次太坏了,中国对他们这么好,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现在我们什么也没有了!”这位“越语军官”边回答着问题,边控诉着越南政府的罪行。 他与开战第一天我见到的阿孟不同,虽然他们都被我军提拔为军官,配备了手枪,但他比阿孟还有文化,有学识,没有阿孟那样的匪气,也不像阿孟那样轻易的看待越南。 越南人也真笨啊,他们在驱赶我们的华侨时,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对他们产生多大的仇恨吗?这些仇恨所释放出来的力量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吗?看来“风险评估”这个理论诞生的太迟啦! 六个多小时之后,一直下午三点多,终于收到了在前方哨位发回的报告:“205注意,他们回来了!” “205明白!”“进入战斗准备!”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我们全部的人马立即进入了自己的射击位置,全部隐蔽了起来,只留下团部的几名军官和连长站在小路中明显的位置,意在向前来的村民传达“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的信息。 天色阴沉了下来,刚才还有的太阳也躲进了云中,黄连山脉的峰顶也都被厚厚的云层掩盖,阴云山梁下的小路上终于出现了2个人影,他们肩上挑着东西正慢慢的向我们走来,间隔不远又出现两个人影…… “大家注意,他们过来了!” “2个人、后面又来了2个人!”我们都打开了枪机保险,警惕的观察四周,眼睛死死的盯着来人的前后。 观察的同时,不仅让我想到了电影“地雷战”中的情景:鬼子为了扫荡让咱们的老百姓在他们的队伍前面踩雷,满以为这样会万无一失,可没想到我们的民兵还是发明了特殊的地雷,不仅解救了老百姓,还消灭了鬼子。这故事难免不让我更加警惕,尤其对他们身后、路边的丛林,更是百般小心,生怕越南人和我们玩什么花样。 小路上的人越来越近了,他们正直的朝我们的军官走来,会越语的那位军官不停的向他们喊着话,大致是些警告的语言吧。如:别乱动,手放在扁担上,如果你们乱动,就会有人开枪之类的话,反正我们也听不懂,眼睛只盯着他们周围,一点也不敢放松。 走在前面的是位大爷,他用一只枪做扁担,两边各吊着三支枪,他一个人就带了7支枪回来,另一个人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带了7支枪,后面陆续的来人也都采用同样的方式带回他们的武器,他们走到了军官们的身边把武器放在地上。 老人放下武器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边擦着脸上的汗水边说:“后面还有人,枪全部都带回来了”。 老人随手在枪边上取下一个吊着的布袋,放在我们面前说:“这里面是子弹,政府发的都在这里,一发也不少啊!” 看着老人放下了武器,连长叫出了我们在附近隐蔽的几个人下到路上来,帮助检查武器。 那位会越语的年轻军官,又把手中的一个纸夹子打开,要我们一一检查武器,报出枪号,按照上面的记录对照起来。 我凑过去瞄了一眼他的夹子,那是一张表格,上面记载着姓名、枪号、子弹的数量,看到这些,不由对他肃然起敬!一来佩服他工作细致,二来赞叹这些“越共”能记得这么清楚,真的让人不可思意! “x3300197852a,半自动步枪,子弹30发,持枪人:阮文同” “h650006145,79式步枪,子弹20发,持枪人:黄阿明……” 我们按照念到的枪号,认真地检查着每一支武器。这些武器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些陈旧的武器,有些甚至很古老,自己只在北京的军事博物馆里见过,什么英式步枪,俄式步枪,法式步枪都有。 有两支枪使我印象深刻,一支是我国产的全自动步枪,这枪在没有开战前,是我们驻地民兵队长老郭背过的枪,另一支是美式的卡宾枪,这些枪虽然很老套,但保养的很好,没有锈蚀,每支都能正常使用。 取枪的村民全都到齐了,看来距离的确不近,他们间隔的远,走的也很慢,来回几十里的山路,每人背着几十斤重的武器,确实让他们累的够呛! 在认真的检查中,有些武器着实让我们惊出一身冷汗!好几支枪都是装满了子弹,有些还上了堂!想想要是真有二杆子冒死抵抗,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悲剧呢!好在取枪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呀! 武器显然不统一,不是什么正规编制所配备的武器,就是民兵,在越南被称为青年冲锋队。大多数武器配备的弹药都在40、50发,除了两支是自动枪外,其余都是步枪,不能连射,如果真要与我们对射也占不了便宜,总共19支,一支也不少! 武器验收完了,可村民并没有马上离开。 “你们把枪收走了,我们怎么向政府交代啊?”那位老人向我们道出了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简单的很!你们就说被我们解放军收了!”连长随口回答。 “政府要让我们赔钱的!我们要坐牢哦!”老人一副可怜相。 “那我们就管不了啦!快回去吧,你们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回家吧,等两天我们就把你们的亲人放回来!”团里的军官这样给村民安慰着。 村民很不情愿的离开了我们,向山下的村庄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出他们如释重负,除了交出武器有点沮丧外,多少有点轻松的感觉,因为他们亲人回家愿望或许能实现了…… 我们收拾好这些武器,踏上返回的路程,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心中的愉快劲儿就别提了。这是我们赴越参战中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大家一路上真是兴高采烈! 数年后的一天,我偶然从军战史看到了对这次清剿战斗做出的总结: 周登寨农会副主席农文来,是个沙族,对越修推行大民族主义,欺压少数民族不满,但他又跟越军干过坏事,还袭击过我军,担心我不会饶恕他。115团群众工作组的同志,多次进村做工作,反复说明我军政策是区别对待,并同他一起控诉越南当局迫害沙族群众的罪行,还派医生给他老婆治病,使他解除思想顾虑,主动交待了敌潜藏人员名单和武器埋藏地点,根据他提供的情况,部队组织清剿,两天清查出27名越军(其中情报中队长1人),缴获步枪十九支,子弹595发.----载于《1979年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政治工作经验选编》13军政治部 我这才知道那个村长叫农文来,但我不知道27人中还有个情报中队长,也不知道谁是这个中队长,仔细回想也没有发现谁像这个中队长,想必在那个战乱的时代,越南军队中这样的职务一定不少吧,如同我们现在的经济社会一样,总经理的职务遍地都是……(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