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号高地:进攻法国炮台重地的门户
越南同登是越军的重要军事基地,距离我友谊关4公里,距离我弄怀边境口2公里,扼中越要塞通道,是谅山要塞的门户和咽喉,自古就是军事重地。
同登核心阵地是坚固的法国炮台,它是由一片高低不平大小不一的小山包连接而成,象一头狮子,头部(西南边)连接5号高地,尾部(东南边)直通同登火车站。
法国炮台是法国人在侵略越南时修筑的,非常坚固难攻破,当年美国军队在同登打了好几个月都没攻下来。所以,越南人曾叫嚣:“同登鬼屯法国炮台是中国军队无法攻破的坚强堡垒。”
先前我军489团的3个步兵营加上配属的二个坦克连,已经从金鸡山右侧西南弄怀地段突破,随后一营和配属的一个坦克连迅速从1号高地攻克了386高地,我二营和三营沿2号高地分左右形成钳型攻势直逼4号、5号高地。
同登5号高地的地型非常奇特,好象是一头狮子的鼻梁,坡度有80度左右,且高度不到200米,北陡(右侧)南斜(左侧)。
在这种地形条件下作战,30度的坡陡,虽说地势低,坦克和步兵比较容易突破,但,非常暴露,敌人火力覆盖容易控制。右侧80度的坡陡,坦克无法爬上去,步兵也不易进攻,而且是居高临下,步兵难以接近5号高地右侧山脚。
5号高地的鼻梁位置也很隐蔽,对面是4号高地,二者中间只有一条小公路隔断,两山隔路相望,两山的前沿阵地距离不超过500米。
此外,5号高地顶部就象一扇铁门矗立在上面,它直通6号高地至法国炮台。因此5号高地就等于是法国炮台的防御门户,失掉了5号高地也就是打通了围攻法国炮台的主要通道口,直接威胁同登的核心防御阵地,越军对同登的防守将会全面崩溃。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我军489团3营和2营一举夺下5号高地并同时占领6号高地,并闪电包围了法国炮台,把越军号称的飞虎团(12团)剩余的残敌全部埋葬在法国炮台的地下坑道里面(战后越军清理残留在地下坑道内的尸体有一千多具)。
由于5号高地地型隐蔽,因此,越军在此也下了不少功夫。战地工事异常坚固,坑道战壕修得非常复杂,是当时世界上最为罕见和最先进的。
以5号高地顶部为例,面积不大但工事战壕特别多,左右相连相通。在火力安排上,分上下和里外交叉拼网式封锁,而各个要道处都挖有深宽坑道作为防御,步兵直接垮跳难度太大,必须从边沿通过,就会易受火力击中。
特别是高地上的暗火力点非常猛烈,它可以实现里外控制封锁,外面可覆盖表面进攻者,里面可以封锁各个进入战壕的攻击者。战壕内蜿蜒曲折,每个弯道都是火力控制封锁点,而且是多层次交叉火力封锁点。
这种形势下,在战壕内暗堡火力可以很容易打到进攻者,而进攻者却无法射击隐蔽的敌人,只能从外部靠坦克掩护由步兵用爆破筒一个个敲掉炸毁。
攻克5号高地
1979年2月17日7点左右,当我方担任正面主攻的9连突击二排先头队进攻到了4号高地的东北侧阵地上时,发现对面山上的5号高地敌人正疯狂地封锁我进攻去路。
担任我主攻突击排敢死队的指挥官副连长张运河立即命令全部火力压制敌人,命令二排长带领第一批敢死队尖刀五班首先冲上了5号高地的一线前沿阵地遏制住敌人。
在我全部重火力的压制掩护下,对面山5号高地的敌人有些缩回暗堡内,剩下的一部分也在我强火力的压制下缩下战壕内,我们的尖刀五班趁机冲上了5号高地的前沿阵地。
副连长张运河随即命令第二批敢死队六班上,命令第三批敢死队四做好预备跟随上。我第二批敢死队六班共13名勇士,由六班长黄锦成带领指挥。黄锦成带领全班一马当先冲上5号高地接近前沿阵地时,被敌人发现并遭到疯狂扫射,前进受阻。
六班战士袁通伟跟随班长黄锦成猛打猛冲不幸中弹,六班长奋力抱住袁通伟并将其拖下来进行包扎枪救,此刻,奄奄一息的袁通伟喃喃自语地说:“班长,我不会死吧?”
班长黄锦成止不住泉涌般的热泪轻轻伏耳说:“小袁,你要坚持住,你会好的,你不会离开我们!”此时,卫生员马上赶到了,然后交给了后面的救护组。
六班长黄锦成再次带领全班向右突击,号召全班战士卧爬接近了前沿阵地,高地上方敌人的子弹似暴雨般从我勇士们的身体表面擦过,无论凶恶的子弹怎样铺天盖地,我英勇的敢死队员个个不威艰险,奋力冲进了战壕,终于接应上了我第一批敢死队五班。
但,我敢死队尖刀五班已基本上全部惨烈伤亡。
紧随六班其后的第三批敢死队四班也奋不顾身地向5号高地发起攻击,右侧地势平斜易暴露,四班长何柏进带领全班13名勇士边打边冲,伤亡更为惨烈,情况十分危急。
正当我四班受阻之时,我主攻连的一排和三排在连长张崇富的指挥下全线突击,在友军七连的助攻下,敌一线前沿阵地终于被全面突破。
与此同时我三营营长李强指挥各连迅速全面突破5号高地,在友军二营的助攻下包围了敌5号高地,上午九点多钟全面突破了5号高地顶部,一举夺下了5号高地。
攻克5号高地不仅是一场恶战和遭遇战,也更是一场惨烈血战,是我军史上最为惨烈的壮举之一,并彻底打破了越军“同登鬼屯炮台是中国军队无法攻破的坚强堡垒”的叫嚣!
掌控法国炮台
5号高地的恶战,敌我双方损失都很大。敌军有一部分是死在我军的坦克炮弹和步兵炮火之下,但大多数是死在我步兵的夹攻和围歼之下,几个暗堡火力都是在我们步兵火力夹击下用班用火筒炮打掉的。
而我军伤亡绝大多数出现在冲锋时和战壕内的交叉火力点附近,就我主攻九连而言,绝大部分是在与敌短兵相接时搏杀伤亡,越军主要是利用隐蔽的工事地型,而我军勇士主要是用战术配合交替掩护打击。
5号高地左侧平斜很适合我军坦克爬上去,但我坦克是抄近公路直插5号高地的,而我步兵是从两侧山地穿越,一路上还要打击消灭小股残敌。
由于我军坦克在弄怀出口地段前面受阻,然后步兵绕道先行进攻各高地,基本是大队坦克赶到5号高地时,我们步兵同时攻击到达5号高地周围。
因此,我军坦克和步兵几乎是同时攻击5号高地,所以,敌军基本上是来不及打击我们的坦克,仅只有最前面的一辆坦克被卡在半山腰的战壕里,其它坦克无一伤毁。我489团团长(战后升为163师长)乘坐后面的装甲车指挥坦克迅速围攻5号高地,全力支援掩护我步兵的围攻。
在我三营营长李强组织九连和七连向5号高地正面发起几次冲锋受压的艰难情况下,团长呼唤右侧的二营立即向5号高地靠拢,配合我三营强攻5号高地的顽敌。
当时的5号高地到处是鲜血,几条主要战壕全被尸体塞满了。
我六班战友攻上右侧战壕里接应到我和朱卫(我轻伤、朱重伤)两人后,立即派人扶走了朱卫民下去治伤,而我则继续加入六班往右攻击前进,在拐上角的交叉口被堆积的越军死尸堵塞,战友们只好一个蹦跳过去,而我由于小腿受伤只好踩踏过去,一脚踏上滑倒爬起来,两双鞋子全被鲜血染红了。
我们六班长黄锦成此时照顾我这位从五班唯一剩下来的一位战士,吩咐我跟在他们班后面走,并同时吩咐机枪手朱建民照顾好我行动。紧接着二营六连长(刘连长)带领全连碰上了我们六班。
刘连长对我大声叫道:“兄弟,你们那个连队的?”
我答道:“报告连长,我们是三营九连的!”
刘连长听到我回答后说:“你们三营是从左侧上去了的,请给我们让开道,咱们六连要从右侧攻过去。”
我立即通知朱建民传话上去给六班长,我们应转移阵地从左侧过去,因战壕内一下挤上一个连队,所以,我们停下来靠战壕边让六连的战友过去,然后,我们才翻越出来转移去左边找自己的连队。
此时,我和朱建民在一个猫耳洞里发现一个裸露着屁股的越南鬼子,屁股下面淌着一摊血,看样子是手榴弹炸的,还没死并呜呜地叫。
瞧那样子,我觉得挺可怜,就叫他站起来想抓个俘虏,谁知他一点也不动。我们急着想跟随部队前进,但又怕他是装死在身后放冷枪,最后,朱建民说算了,他操起轻机枪就是一个点射结束了他。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在战场上相遇呢?毕竟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如果是在和平时期,我们则会伸出救助之手,就像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抗美援越。我们不好战,但我们也绝对不忘战。
我和朱建民随即转身跳上战壕随班长垮过5号高地左上顶部,此时,我三营已占领了6号高地并开始围攻法国炮台。
当我转战到5号高地左侧的一个腰洼战壕边时,见到周围有营部的几个战友在抹眼泪。打听后才知道原来的深洼已被炸平,但坑道下面同时也掩埋了我三营营部通信员小高同志,他是垮越坑道不幸掉下去被敌人托进了掩体内,因多次喊话敌人从下面掩蔽里狂射,营长只好下令炸毁。
5号高地被我三营全部占领后,我七连和八连封锁了法国炮台出口,二营截断了法国炮台后出口,此时,整个法国炮台已在我军的完全掌控之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