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将阿齐妈和大哥葬后,大家前一堆后一帮地慢慢往回走,走到刚才碰到都奴的地方,好象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再望向山坡,山坡上空无一人,那寒风裹着细雨依然在缓缓地吹洒着,山头上的树和草如人的头发沾湿满雨水,顺着风向无力地左右摆动。阿齐姐那几件衣服东一件西一件依然挂在树上,蓝色的毛线衣在风雨中软软地垂在那,湿了水,愈发的刺眼,那两支袖子刚好平搭在向着众人一边的树枝上,久不久随着树枝的上下起伏缓缓而动。
阿齐的大嫂见此不知是想起了死去的丈夫还是触景生悲,偷偷地在旁边又开始时续时断地哭泣。
人们默默语地走着,两三个妇女赶快几步,扶着阿齐大嫂边走边轻声地安慰着。
阿齐家的家祖坟离村子不远,仅隔着一座山包,转过山包,抬头一望,见阿齐父亲这个酒鬼少见地站在村口高地上一棵大树下,双手抱着已醒过来的阿齐,脸对着都奴刚才站的地方,默默地看着。阿齐少有的温柔,静静地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全是泥的衣服没有换,脸上的血迹混着污泥还在,头上紧缠着透着血印地繃带,久不久将就抽动一下身子,将就要垂到嘴的两条清鼻涕“悠”的一下吸到鼻子里。
“阿伯,外面下雨,到屋里去吧”路过的人提醒阿齐爸爸。
阿齐爸爸似应未应的“嗯”了一声,仍然不说话。
阿齐四个哥哥走到父亲旁边,欲言又止,老二阿坚伸手要从父亲手中接过阿齐,阿齐父亲转过身来,那一年四季只见酒发亮的双眼炯炯发光,看着浑身上下全是泥的四兄弟,抬手擦了擦流下脸上的雨水,嘴巴一张想说什么,“阿伯,这几张挽幡挂在哪里,屋里的都挂满了”有人突然跑过来问。
老人一愣,对四兄弟挥了挥手,不再说什么,跟着那人走了。
中午,来帮手的亲朋好友在吃完饭后,不象以往那样女的扎堆东家长西家短地说着流言蜚语,男的拚起台来分伙斗酒,消耗着时间等着晚餐的到来。大家草草吃完饭,七手八脚帮收拾完东西,和阿齐爸爸或是几个哥哥道声别,人人都急匆匆赶回了家。
天一黑,全村寂静异常,雨依然如细针丝般慢慢飘着,村子没有一个人走动,一只狗偶而吠一两声,在深冬的夜里清晰刺耳,好象受到了人的情绪感染,全村狗和对面越南几个村的狗有气无力跟着吠了一两下,微弱的狗叫声在两国间空旷的山野中回荡,细雨积成的雨水从屋檐滴下,滴嗒作响,整个世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天气越来越冷,我们这帮不愁天不愁地的小屁们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我走出门,伸伸懒腰,往阿齐家走去,想到那吃次大鱼大肉的早餐。走到阿齐爸昨在站的地方,往四周看了看,感觉有点不对,往远处的山坡上一瞧,山坡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雨雾,树木在雨雾中时现现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定住脚仔细一看,一夜之间,奇怪!山坡上阿齐姐家的衣服全部不见了,昨晚上下大雨刮大风了吗,我心中想,不然这么沉湿水的衣服这样小的雨和风哪能刮得这么干净的呢。要不要告诉阿齐呢?我边走边想。
来到阿齐家,他家早就聚了村子里一帮人,三三两两地坐着吃早餐。阿齐也在,我走过去拿碗,打了一碗肉粉坐到他旁边。阿齐已经清洗干净,只是头上还缠着已经污脏的繃带。
“还痛吗?”我没事找事地问。
“有点痛,等会部队的人还要来帮我重新包扎。”阿齐答了我一句。
我心中想告诉他衣服不见了,但又怕被\"E妈你\"他这口头禅骂,嗫嚅间不知干什么。
这时,对着我的房间门打开,阿齐爸从里面走出来,我眼尖,看见阿齐四个哥哥还有两个堂哥都在里面,他们的旁边都放着一堆很脏的湿衣服。个个都显得一夜未睡很疲惫的样子,几个挤在一张床在睡着,唯有了阿齐二哥坐着,和他大嫂在整理着几件衣服,他们一抖,一件蓝色的毛线衣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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