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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七九年春节我们就在这里度过,每天早上都是以紧急集合的战备状态打好背包,全副武装,枪不离手,武器弹药按各班配额整箱配给到班,只要一声令下,部队随时可以拉出去。没有假期,没有节日的欢闹,只有当地村庄稀疏的编炮声在告诉着我,这是一个节日——七九年的春节。我们连队把从农场宰杀的鸡鸭肉煮熟后凉干,并把猪肉分成小方块也煮熟后加上盐,还有黄豆、红著粉丝带到了这里,当地政府部门也多给了一些供应物资,每天都是大鱼大肉地吃着,连队的干部们在吃饭的时候还不停地嘱咐着,大家不要浪费!要尽力吃干净。我们连队在全营、可能在全团的连队中,生活应该是最好的,要不是超强的体力训练,大家早就会叫着说太油腻了。部队在这里加多了一个月津贴费,本来入伍第一年只有六块钱,可发到手上时,我领到二十七八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了,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国家工作人员,也不过是二十来块钱的工资呀!大家风趣地说,是党员要留好一个月的党费,团员就要留一个月的团费,(无职党团员每月组织费才一角钱),这钱嘛——那我们还是吃了才对得起国家吧。如是,晚上每个人的被窝里都能找到饼干糖果什么的,我和班长还有机枪手三个人轮着买酒,专用机枪手的水壶装酒,他要喝水就找我和班长。在这西南边疆的山村里,散装白酒还是很经济而且味道淳厚,我们也不敢多饮,就着饼干,在被窝里咕上几口,很能解乏。副班长是南方人,请他吃饼干糖果什么都行,要是请他喝白酒呀,总是要劝他好久,实在过意不去了才来上一小口,酒咽下半天还是苦着脸说:“我就是不会喝酒的”。
二月十六日天还没有亮,我们被压低了的命令声唤醒:“起床!快起床!有行动!”留下背包,各种战备物资武器全部上身,全连集合。连长不停地对其他连干部、排长命令道“检查武器装备!”随后就是排长道:“各班检查武器装备!”最后就是班长的声音“大家检查武器装备!检查完毕进行报告。”随后就听道:“报告班长,检查完毕!”“报告排长,三班检查完毕!”“报告连长,一排检查完毕!”
“一排座第一辆,连指挥所在第二辆,第三辆是二排,第四辆是三排。各排长明白没有?”在连长发布命令后,只听到几个排长异口同声答道:“明白!”
这是农历的下旬,月亮升在头顶,远处蒙胧的山顶处几颗星星还在闪烁着,汽车停在村庄边的土路上,大蓬车上盖着伪装网,随着排长:“一排跟我来!”的命令,一班长招手道:“跟上!”走在排长后面的是一班,紧跟着一班的是二班,后面是三班。在部队里一切行动都是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神速、连续、而且不是蜂涌而致,形成了这个部队的纪律和战斗力。大蓬车前后用帆布帘捂得严严实实,从行驶的速度和马达轰呜声中,来想象汽车行车道路的崎岖,由于处于一种高度的精神紧张状态下,不停地在心里猜测着前面要去的地方,汽车每一减速,都会猜测着可能是到达目的地了。
从汽车蓬布的缝隙中射进阳光的光亮强度,应该是上午九点钟左右,车终于停下了。“下车!”排长一声命令,跟着就是班长“动作快点!”
下了车才发现,这一条蜿延的大山谷,汽车就停在谷底。山上的树木翠绿而幽静,只有路边的草丛变成枯黄。连长喊道:“各排迅速到达指定位进行隐蔽!”“一排跟上!”一排长是一个长得非常帅气的年轻军官,动作麻利嗓门宏亮,积极的表现充分体现了他前途无量的人生魅力。排长在前面踏着草丛,向山上一个小峡谷奔去,只有班长“快!快点!”在我身边催促着。这是一座起伏连绵的山峰,在两山脚合拢时产生一条山峡谷,顺着山峡谷进去,形成了一个“丫”字状山谷,排长手一指:“一班在对面山峰位置隐蔽,向山顶派两个哨;二班在左,三班在右,在山腰位置隐蔽,各向左右五十米派也两个哨。”说完,把五个班长招在一起,轻轻交待着,此时的一排,有无后座力炮一个班,重机枪一个班,还有工兵、四0火箭筒等配属,全排共有六十余人,随后班长按照指定位置把我们带到树林中,分散隐蔽起来。
6
说是隐蔽,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听班长介绍目前的情况。我们所在的这个山名叫公母(音)山,边境线就在山顶,这里有可能会有越南侦察兵出现,大家要多加小心记住口令。中间山腰的树林里传来排长的喊声“三班副,带两个人到山下接应炊事班。”副班长应声“是!”立马叫上我们班的两新兵下山,现在有十点多了吧,早就感觉到肚子真的很饿了,听说接应炊事班,大家都兴奋起来,两个新兵嘻嘻哈哈地跟在副班长后面往山下跑。
“混蛋!为什么不带武器?”排长在树林中看到两个战士没有带枪就骂开了,两个新兵也为是帮炊事班抬吃的东西,把枪放在全班隐蔽的地方,不想被排长发现了糟一顿臭骂,“要不要脑袋?!”这两个家伙转头向回跑。
副班长将三个炊事员带到一班的位置,排长安排每班先去两个人吃饭,先吃的人要去换哨兵回来吃饭。当哨兵到位后,大家开始吃饭了。这是怎样的一次开饭?全排六七十人在一起,由炊事员用白布垫在竹框里在装上米饭,从驻地用车拉到山下再背上山,两框米饭一框菜,菜还有几个品种,不过混合在一起。大家从挂包里取出口盅,有的将筷子插在子弹袋中,有的带有一个小钢勺儿,有口盅没有筷子的新兵叫了“班长,我没有带筷子。”“笨蛋,这还不好解决吗。”老兵顺手拆一枝条,整齐拆成两段,就成了筷子。大家都在吃饭了,还有的站在一边儿,望着别人吃饭,“为什么不吃饭?”副班长问道,“没有带口盅。”班长上前,在框上撕一块布,包上饭和菜交给没带口盅的战友,就这样用双手捧着吃,唉,战争就是这样,用小木棒在口盅掏着饭,用手捧着饭,大家都认真地吃着,这样的聚餐,这样的吃法,这是多么一个动人的场景。“还有饭,谁再加一点?”排长看了框后说,“还有菜,有谁要?”副班长跟着说。连长上来了,看着战士们说:“同志们,吃饱些,晚上有没有吃还不知道呢。”饭后,连长副连长,指导员和副指导员,本连队的四位排长和配属来的排长,共有六七个,全部到一班的位置集中,由连长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摆了个沙盘,并标示出山峰,路线和国界线。第一次看到只有在电影中看到的沙盘作业,心里想呀,这个仗真的是打成了。
山里的太阳落得早,才五点多天色就暗下来了。全连接到出发的命令,由进山的路返回,过一个山垭,看到七连战友从另一个山谷中向一个山垭小道翻过去,我们在等七连通过的时候,连长召唤着连干部们道:“现在全连对时间,以我的时间为准,请对正——现在是六点十五秒。”电台兵背着电台,紧跟在连长的身后,只听他呼叫道:“时间也核对,完毕!”
“出发!”连长再次发出命令。
一排走在全连的最前面,排长回过头来喊道:“三班长,通知你班某某某到连部去报到。”我接到命令,站在路边等着连队的战友们向前走,等到连部的人员走过来,副连长说:“你带着连队的两名翻译跟在连指挥所后面。”这是被越南驱逐回国的两名华侨,一个小个子,瘦瘦的有四十来岁还是个病秧秧的样子,另一个个儿也不高,才二十出头,长得结结实实。我们见面相互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跟在连队卫生员和两名担架的后面,一个跟着一个向山谷深处走去。
走进密林深处,天完全暗下来了,没有月光,只能紧紧盯着前面的人,或是听着前面走动时扫动草丛发出的“吵吵”声,高度紧张的精神和神秘与恐惧的心理状态,牢牢地盯前面战友保持着不要掉队。眼睛不敢移开前面战友的背影,没有丁点心意将目光顾及路边的树木和山石,唯一可以听到是远处传来山鸟“欧--欧--”的叫声。我还是玩童时,家住在一个小山窝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次也听过这种鸟叫声,母亲就对我说过这是鬼娃子的叫声。在这里又一次听到这种叫声,心里一阵阵发怵,身上皮肤隆起鸡皮疙瘩。这鬼娃子的叫声只是母亲的说法,在部队里,人人都是无神论者,要是将这种说法传将出去,部队非开我的批判会,只是一个人暗暗地在心里胆怯着,汗水开始浸透胸前背后的衣服,觉得丝丝的凉意。
翻过了几座山也走出几道山谷,两腿开始感到些酸了。在一个山梁上,一块石碑立在山道的旁边,虽然看不到上面的字,但知道这是界碑!我们已经走出国界了,心里越添几分紧张。走过一道山腰时,听到前面有人在叫“谁来救救我,快来把我拉上来呀……”“是他?!同我一年入伍同在九班的那个机枪副射手。”我听到一声声带着哭一样的叫喊,心一惊:“他怎么了?”走到跟前还听到他在哭叫着:“谁快来救救我——”我忙问道:“你怎了?怎么回事?!”我压着声音向山下问。他急急地说:“我掉下来了。快救我吧。”天公不美,这个晚上是阴天能见度很低,山腰的路到这一段儿外边是道堵坎儿,要是不小心真的会很容易摔下去。我马上从挂包中拿出背包带抛下去。他又叫开了“我下面是悬崖呀,两手抓得不敢松开。”我一时急了:“他妈的,你只要碰到背包带,就是拚命也要往上爬呀!”过了一会儿他叫着“抓着了,抓着了。”我冲着身边的翻译说:“快帮帮手!”这位机枪副射手本来就长得有点胖,加上身上背的几个机枪弹夹,连人带东西可有两百多斤呢,好在我刚领的新背包带,要不然真的难说能不能把他拉上来了。
过了国界后不知翻了多少座山头,越往前走山上树木越来越少,现在连茅草也越来越稀了,呼呼的山风吹来在身上,阵阵寒冷龚人。背壶里的水早已光了,背的子弹、压缩饼干和喊话传单,越来越来沉,交错在肩上的各种背带勒得生生作疼,过一会儿就要用手理理勒在肩上的各种带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又不能问还要走多久?在我身前身后没有一个知道行军路线的人,就这样一路跟着前面的队伍,下谷时就就要小跑跟上,上山时人碰着人走在一起。
前面的战友传来口令:“向后传,原地休息。”在这没有树木的山上,有的人就地躺下来,有的三两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前面人员在悄悄的运动,向后传着“九连的,跟上!”我和两个翻译跟着卫生员在一起,向前摸着前进。全连人员聚在一个小山谷中,连长对全连人员进行再一次战斗动员,他压低声音:“同志们,左前方能看到的一道山梁就是六一二高地,担负主攻的是七连,八连为预备队。我们九连的任务是绕过六一二高地,占领四号公路,切断敌人的退路和阻击四零零高地敌人的增援。”停顿一会连长接着说:“现在是五点三十分,还有半个小时战斗就要打响了,只要大家听到七连战斗打响,迅速从六一二高地后侧穿插过去。”嗬!战斗的布署现在才传达到战士们呀,现在已进入战斗,我们当战士的现在才知道了战斗意图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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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破晓,东方天际开始发白,六一二高地的山峰映在东边的天际里。在我们的左侧一道剧烈的闪光过后,六一二高地上一团团火球照亮了山梁,“咣、咣、咣”的爆炸声中,“嗒、嗒、嗒”的机枪声更加清脆。
“跟上!”全连的喊叫声汇聚一起,老兵叫着新兵,班长呼唤全班,排长命令全排,一时间,还在晨雾的浓罩中,全连战士就象是被驱逐的山羊一般,奔窜在六一二高地背后的山坡上。六一二高地的越南军人,还在睡梦中被惊醒,一个军官穿着短裤头,抓着带有手枪套的腰带,一手拿着手枪,从六一二高地的北端往南峰逃窜而去,山峰上只听着叽哩哇啦地叫声乱作一团。六一二高地上枪炮声大作时,在我们的身后山谷里,发出具大的雷呜声,一束束闪光把北面的天边都烧红了,有人惊叫道:“我们部队全线总攻开始了!”越南当局肆意践踏中越两国人民的友谊,推行地区霸权主义,以暴力驱赶华侨,有计划、有组织地制造边境纠纷,变本加厉地进行武装挑衅,侵犯和蚕食我广西、云南境内的领土,今天我们终于被迫进行自卫还击了!我们记住这个日子,这一刻是1979年2月17日早上七点,中国边防部队在广西、云南开始对越南进行有限度的自卫还击作战。
与六一二高地背后对应的山坡北边,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向前就是一片开阔的斜面山坡,完全暴露在六一二高地的有效射程之内,走出小树林,全连正要通过这片开阔地时,六一二高地的暗堡中射出稠密的子弹,将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压在树林边缘,全连行动受阻,被迫隐蔽在小树林里,尾随在九连后面的是八连一部分人员,也阻滞在小树林中。
天色完全大亮了,六一二高地上的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分不清是什么炮打的炮弹,就象流星一样在没有确切的弹着点的六一二山峰上狂轰滥炸,迫击炮炮弹没有落在高地上,掉在山谷的树林里,“咣”的一声,爆炸后发出哗哗的落叶声;无后座力炮、四零火箭弹本来是能破甲打击坦克或工事的,那些打偏了方向的火箭弹在崖石上爆炸的瞬间,产生一个个火球。在高地北端的制高点上,有一个暗堡,从里面喷出的机枪火舌有一尺多长,把七连的大部份指战员压制在一个山沟中,六一二高地背侧是一堵断崖,只见七连的一个战士从断崖上攀上去,将一个炸药包放在了暗堡上,随后人就在滚下断崖时,“轰”的一声,那个暗堡连同山峰北端突出部位一起消失了。
在地堡被炸药包炸掉的瞬间,一个战士冲上山梁,在他前面奔跑的是一个越南军人,提着一把手枪向山梁南端亡命地跑去,这个战士在他身后追上去,一把从后腰死死地抱住这个越南军人,两人开始扭打起来,扭打了几圈后,在那透在空中的山梁上,我真真切切看着这个战士抱着越南军人滚下了山崖……
六一二高地主峰的越军被七连的强攻给消灭了,背侧断崖的石缝中隐藏的越军很难发现,他们依赖着岩石和树木作掩护,用密集的火力封锁着我连要通过的一片开阔地。一排被迫退回到树林后,依靠树木作掩护,一班机枪手架着机枪对着六一二高地断崖下的火力点进行搜索,副射手是一个刚入伍的新兵,在机枪手“嗒嗒、嗒嗒嗒”搜索火力点时,副射手就站立在旁边,机枪手对他说:“蹭到树后面去。”副射手只是向后移了两步,仍旧站在那里,只听“嗖”一下,一颗子弹打中了副射手的左胸,“啊”副射手蹭在地上,右手本能地捂着左胸,这时机枪手放下机枪,转身坐起抱着副射手:“叫你蹭下,你就是不听啊。”说着就连声喊着:“卫生员!卫生员!”这是我连的第一伤员,连卫生员急忙跑来进行包扎。战前,我们每人都发有两个急救包,卫生员撕开急救包将有橡胶的那一面,贴在副射手的左胸的伤口上。这是一个小小弹洞,在左胸的外侧,鲜红的血从弹洞口里向外缓缓地流着,并有小泡同血液里冒出来,卫生员说道:“伤到肺了”。刚开始,副射手还清醒地靠在一棵松树上,大家有问着什么或是点头或轻轻作答,在卫生员刚一包扎完,他的脸色就变成灰白,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连长,连长,这个人昏过去了!”卫生员的声音都发直了,惊慌的叫着“连长——”没有连长回应,只是指导员来到跟前道:“赶快把他抬到后面去!”卫生员的眼泪流下来,并哭着对昏过去的一班机枪副射手说:“你要给我挺住呀。”
指导员向大家问道:“连长去了哪里?”有人在山下面说:“我看到连长带着电台兵下到山沟下面去了。”又有人喊道:“指导员,我们连有很多人被困在下面山沟里,出不去。”指导员这时发出指示:“二排的同志,快与山沟里同志联系上,让他们撤回来。”
这时,半山坡的草丛有人在喊:“指导员——,四排长负伤了,去了两个新兵救他,新兵也都负伤了。”
“他们现在都在什么位置?”指导员向前面喊道。
“就在六一二高地对面山坡上。”
“同志们,跟我来!”指导员召集几个人从小树林冲出去。
冲在指导员前面的战士还没有到达四排长负伤的地方,一排子弹飞过来,有人又倒下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开阔了,没有一丁点可以用于隐蔽的障碍物,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控制之下,有人又在叫:“指导员,前面又有人负伤了。”“指导员,有人牺牲了!”倒在草丛中的战士叫喊着。
指导员焦急地指令道:“把负伤的战士拖下来!”
战友们抓着负伤的战士拉在雨衣上,一步一爬地拖到小树林里。这也是下午过后了,天上下起了小雨,天色开始暗下来,指导员在一个松树旁不停地走来走去,身上的衣服也给雨水淋湿了。又有人从山沟里传来消息,我连的一火箭筒手从山坡滑下时,掉在谷底的一块石板上,可能牺牲了。一个个不好的消息报来,指导员激怒了,拔出手枪举过头顶,“叭叭叭”一下子八发子弹全部扣出,歇斯底里地大喊“我的人哪!我的兵哪!”
“指导员,我们在这儿。”有人应着,“指导员,我们也在。”有从山沟里抓上来的战友在答应着。指导员流着泪拍拍站在身边战士的肩膀:“我们要救回我们的战友,救回我们的烈士!”
“指导员,我去救那个火箭筒手。”没有等指导员答应,我也冲了出去。天色渐渐暗下来,枪声也越来越稀了,雨后的山坡特别滑,只有坐在地上,顺着茅草往山下滑去。突然,前面是一道断崖,被雨水淋过的茅草就好象沾了油一样,滑到了崖边已经停不下了,手抓着的茅草竟连根都拔起来,眼睛一黑“咚”的一下,人掉在山沟底部的一个水潭里,因人从山下滑时的惯性,头向下而两手向前伸出,右手拿着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在冲向水潭底时,枪被折成了两半儿。人在水中反弹起来,“哇”,我被水呛了一下,这水潭好深呀,在我的头露出水面时,脚没有踩到底呢,我急忙向边上游来,水潭周围全是石头,还长有青苔,石头是根本没有抓手的地方,连抓几次都还是滑到水潭里。心里一紧,在心里告诫自已:“千万不能淹死在这里呀!”咬紧牙,拿着断成两截的枪,再一次向水潭边上的石头抓去,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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